第51章 那件大事
我讓他這麽一瞪,並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勝之心。
“再看我,我戳瞎你的眼珠子。殺一隻毒屍,我不會有心理負擔的。”
我直接與它對視,也是射出淩厲凶橫的目光。
眼前的男屍,失去了魂魄,便不再是麻二毛,而是一具身懷劇毒的僵屍。
留在人間總歸是禍害。
白玉娥說:“用銅鈴鐺,把它帶出去燒掉。他若是不聽話,用刀捅它的膻中穴,氣戶穴。”
“為啥要攻擊這兩個穴位?”
我不解地問。
“人能行動,是體內有陽氣,沒了陽氣就是死人。同樣,僵屍能夠活動,是靠屍氣。明白了嗎?”
白玉娥有些不耐煩地說。
我想了一會兒,瞬間明白過來。
活人的穴位遭遇重擊,一時之間,也很難發力。
重擊男屍的膻中穴、氣戶穴,可阻礙屍氣的流動。
這樣,屍氣不順暢,他自然翻不起浪花。
她這淡淡幾句話,給我打開了一扇窗戶。
原來屍類也是有克製辦法。
我想到外婆所說,毒蟲毒性比人毒,獅虎力量比人大,卻都不是人的對手。
蓋因人有智慧,可以找到藥物、創造工具。
“三短一長,控製他的節奏。”
白玉娥淡淡地補充了一句。
說完,便讓連翹扶著她往前走去。
我將銅鈴鐺晃動了幾下。
男屍極其不情願地跳了上前。
我與他保持一段距離,又讓麻喜子先走。
男屍雙手指甲達到了墨黑的程度。
這是毒蟲毒素積累造成的,我若是沒有晃好銅鈴鐺。
讓他抓一下,保不齊要身中劇毒。
男屍身上的黑色壽衣,在洞內寒風吹拂下,不斷地擺動著。
忽然,男屍停了下來,艱難地轉過頭,朝養屍洞深處看了過去,嘴巴張開,受符紙的鎮殺,沒有喊出來。
洞穴深處,還籠罩著久經不散的黑氣。
我心中一顫,這裏叫做養屍洞。
興許裏麵,會有更多的僵屍。
“娃娃,不用好奇。青崖峒活養蠱神多年,麻二毛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在養屍洞深處,還有不少毒屍。”
白玉娥回頭看著我,喊了一聲。
我不由得一激靈,想到麻二毛當青崖峒五十年的蠱神,就可以重新轉世投胎。
那麽,在這之前,青崖峒蠱神肯定是用其他活人來養的。
這些人的屍身,應該就窖藏在洞穴深處。
一想到這裏。
我連忙晃動銅鈴鐺,帶著男屍往前走。
“姨姥姥,我想不通,為什麽用活人養蠱神?”
走了十幾步,我困惑地問。
“人性本就殘忍,世上的鬼神邪物,很多是人弄出來的。之前的各類蠱神,多半是狗神、羊神。蠱師不甘於此,就想用活人來養蠱神,因為他們清楚,受盡折磨的人類魂魄,汲取了蠱蟲的怨念,再加上自身的怨念,將是何等恐怖。”
白玉娥解釋說。
“但是,拿自己孩子來養,是不是太過了?”
連翹眨動眼眸,有些不忍地問。
“我學了蠱術,但是活養蠱神的術法,麻雲峰並沒有教我。”
白玉娥說。
言外之意,這一切都是麻雲峰的手筆。
“至於用自己兒子養蠱神,這算什麽啊。你們太年輕太天真,古時候就有人把兒子蒸了獻給皇帝吃。陽光下,沒有一樁新鮮事。”
白玉娥倒是樂意解答連翹的困惑。
聽到這,我隻覺得惡心。
麻雲峰真是不擇手段。
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惡魔。
這樣的父親。
我忽然想到郭采薇額頭上的符紙,便問:“姨姥姥,我見到變成喜神的郭采薇,她額頭上有辰州符,上麵有你的姓氏。”
“所以,你覺得那辰州符,是我畫的?”
白玉娥冷笑了一聲。
“在與麻二毛交流之後,我就認定,那張辰州符,是你畫的。”
我坦**地承認。
白玉娥問道:“龍改鳳會畫辰州符嗎?”
我一愣,忙說:“會畫。”
我娘死後睡在石棺裏,其中所用的符紙,就是我外婆畫的。
白玉娥又問:“那你外婆畫符,會在上麵留下自己的姓氏嗎?”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說:“應該不會。鎮屍符、桃木枝鎮屍,沒必要在上麵寫下畫符人的姓氏。”
我又看了看男屍額頭的鎮屍符,紅色朱砂勾勒出符文,並沒有白玉娥的姓氏。
我整個人懵了。
一般人畫符,的確不會留下自己的姓氏。
那白玉娥為什麽留?
不合常理。
難道是麻雲峰栽贓陷害?
“你心裏的答案,就是正確答案。”
白玉娥見我沒有接話,聲音從前麵傳來。
“是麻雲峰畫了符,然後害怕母子屍的煞氣,特意在符紙上留下你的名字。他又讓趕屍匠羅東寶趕屍。一旦郭采薇成煞逃脫,就算報仇,也隻會找羅東寶,接下來就是你。”
我理清了當中的關節,說。
“你不算蠢。”
白玉娥說。
我整個人徹底驚呆了。
以白玉娥的性子,既然已經承認,在青崖峒殺了很多人報仇。
就絕對不會否認,一張符紙是不是自己畫的。
沒想到,殘符上“白氏”的真相,竟是這樣的。
麻雲峰此人,還真是狠毒。
兒子養蠱神。
老婆替他背鍋。
“根據我掌握的線索,麻雲峰請趕屍匠,去毒山趕屍,那人就是郭采薇。郭采薇為何要去毒山?”
我平複了心情,繼續問。
“郭采薇之死,自從她嫁到青崖峒就注定了。麻雲峰不會放過她的,所以在她離開寨子的頭一晚,就下了毒蠱。至於,郭采薇為什麽會去毒山……”
白玉娥講到一半,忽然斷了。
沉思了一會兒,她接著說:“可能十七年前,郭家也對毒山那件大事很關注,所以郭采薇離開青崖峒之後,也去了毒山。”
“關於這件大事,你一點線索都不知道嗎?”
我剛問過白玉娥,她給了我否定的答案,但我還是不死心。
白玉娥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正麵看著我。
連翹給白玉娥按摩肩膀,說:“娥奶奶,你慢慢想。”
“所有經曆過那件大事的人,據說沒有一個活下來。”
過了一會兒,白玉娥很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