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能不能也在乎一下我

清晨。

樊亭喂好了念念,將孩子交給了乳娘,自己則是與樊玲一道去了樊守成的院子,去為父親請安。

姐妹倆剛進了前廳,就見屋子裏除了樊守成與胡鳳梅夫婦兩外,還有兩個年輕女子,其中年長些的約莫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身材豐腴,臉型微胖,做少婦打扮,另一位則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體型纖巧,眉眼也更為秀麗一些。

瞧見樊亭姐妹,那身材豐腴的少婦登時笑了,走過來與姐妹倆打招呼道;“亭妹,玲妹,你們來了。”

樊亭的唇角也是浮起一絲笑渦,與之喚了句:“大姐回來了。”

“是啊亭妹,前兩日你回鄉,偏巧趕上我家二寶鬧病,也沒能趕上來接你,不要生大姐的氣。”樊子如握著樊亭的手,一番話說得十分懇切。

這樊子如與樊子妤姐妹倆都是胡鳳梅再嫁後帶進樊家的,姐妹倆父親早逝,待胡鳳梅嫁來後便將姐妹倆改姓了樊,樊子如年紀要大一些,已是嫁人生子了,那樊子妤卻和樊玲同歲,之前也都是在同一間學校讀書的,兩人卻誰也瞧不上誰,平日裏並不如何接觸。

“不會的,”樊亭溫聲與樊子如開口,而後向著樊守成夫婦看去,喚道;“父親,鳳姨。”

樊守成對著女兒點了點頭,問道:“湛山呢?”

“他昨晚在李市長的府上多喝了幾杯,這會兒還沒有起來,咱們不用等他了。”樊亭聲音輕柔,自己的話音剛落,就聽一旁的樊子妤開口道;“亭姐姐,宿醉的人會很難受的,一會兒讓廚房燉點醒酒湯給姐夫送去吧。”

樊亭向著樊子妤看去,微微頷首道:“妤兒有心了。”

“好了,都快來吃飯吧。”胡鳳梅起身,對著四個女兒言道。

在樊守成的院子裏用完早飯,樊亭又略略坐了一會兒,便和樊子如與樊玲一道離開了,幾人一道去看望念念。

樊守成也是去了鋪子,屋子裏隻剩下了胡鳳梅與樊子妤兩人。

胡鳳梅向著裏屋走去,路過樊子妤身邊時吩咐了一句:“妤兒,你跟我過來。”

樊子妤跟著母親進了裏麵的臥室,有些不解道;“媽,你喊我進來做什麽?有什麽話不能在外麵說的?”

胡鳳梅看了女兒一眼,說:“自打樊亭回來,我看你有事沒事的就愛往她身邊湊。”

“媽媽,樊亭現在是什麽身份?”樊子妤有些覺得好笑,“她是大督軍夫人哎,那麽多人想討好她都沒門路,咱們都住在一塊,我可不要去和她套套近乎?”

說完,樊子妤又是感歎道:“真想不到她能這麽厲害,嫁了這麽個實權人物。”

樊子妤說完坐在了母親的梳妝台前,去擺弄著胡鳳梅的首飾,胡鳳梅在她身後的軟塌上坐下,靜靜的開口:“你是想討好樊亭,讓她也給你介紹個有權勢的男人?”

聽著母親的,樊子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媽媽,你說到哪兒去了。”

胡鳳梅抬起眼睛,筆直的向著女兒看去,“你心性高,媽不管你,你有能耐嫁給總統也是你的本事,隻一樣,裴督軍是樊亭的男人,你不要接近他,也不要去打他的主意,省得說我沒教養好你。”

“媽,你想到哪去了?”樊子妤一驚,瞬間站起了身子,又是氣憤又是不解地與母親道:“裴督軍好歹也是我名義上的姐夫,再說了,樊亭都已經是督軍夫人了,我跟過去算什麽?讓我當妾?你也把你女兒看得太輕了些!”

胡鳳梅聞言唇角才浮起一點點的笑意,點了點頭說:“你沒這個心思就好。”

樊子妤仍是有些不高興,從花瓶裏抽出了一束梅花,放在手裏絞著,與母親沒好氣的開口:“不過聽說裴督軍有幾個出生入死的兄弟,手裏也都握著兵權,若有誰死了老婆或者沒討正妻的倒是可以讓他給我牽牽線。”

“不好好讀書,整日裏將心思放在男人身上。”胡鳳梅蹙了蹙眉,對著女兒斥了句。

“這有什麽不好的?我自己什麽樣兒我自己清楚,我吃不了苦,又讀不出來書,嫁人是我最好的一條路,既然有這麽厲害的姐夫在,我為什麽不能借借東風?”

“妤兒,像裴湛山那樣的男人不是好駕馭的,他們是有實權,寵你的時候可以把你捧上天,可等他不寵你了,你就是他腳下的一隻螞蟻,裴湛山畢竟不是你親姐夫,就算是,他也不能護你一輩子,你自己想清楚。”

“媽,”樊子妤不以為意,“哪有那麽可怕,裴湛山的脾氣不是很好嗎?對樊亭寵得跟什麽似的。”

“那是他愛著樊亭,他要有一天膩歪了,樊亭那個性子管束不了她,日子比誰都要難過。”胡鳳梅的眸子是十分幽靜的,一語言畢低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樊子如在樊亭的院子裏並未待得太久,她看了看念念,一個勁兒地誇念念漂亮,而後又是送了念念一枚金鎖,好說歹說的讓樊亭收下,坐了一會兒也就走了。

瞧著樊子如的背影,樊玲扁了扁嘴,和姐姐小聲道:“姐,你說樊子如和樊子妤,她兩憑什麽也跟我們一樣姓樊?”

“咱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她們也是爸爸的女兒,別讓她們太難堪了。”樊亭抱著念念,輕輕哄了一會兒,見孩子打起了哈欠,遂是讓乳娘將孩子抱去睡覺。

姐妹倆聊了一會兒天,樊玲聽得從裏屋傳來一陣腳步聲,抬頭看去,就見是裴湛山起來了,他似乎剛洗漱過,烏黑的短發有些濕漉漉的,眼底蘊著些血絲,軍裝外套大刺刺的披在身上,英武中又多了兩分隨意。

“姐夫。”樊玲喊了一聲。

“二妹來了,”裴湛山對著樊玲點了點頭,上前環住了樊亭的肩膀,樊玲看著這一幕,極有眼色地離開了姐姐的屋子。

屋子裏隻剩下夫妻兩人,樊亭向著丈夫看去,輕聲道:“好些了嗎?要不要先喝點粥?”

昨晚裴湛山回來吐得一塌糊塗,她幾乎半宿沒睡,一直在一旁守著他。

“不用,什麽也不想吃。”裴湛山牽過樊亭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懷裏。

“昨晚怎麽喝這麽多?”樊亭有些不解的開口,她是曉得裴湛山的酒量的,也曉得他的身份,按理說沒有人敢給他灌酒的,除非是他自己願意喝。

“自從咱們回蘇州的消息傳出去,軍部政部大大小小的頭目都要來請我,我推了好些,唯獨李市長這不好推脫,以後嶽丈家要有個什麽事,他在蘇州能說得上話,我到底離得遠,南邊的事也不好太插手,昨晚我跟他拜了個把兄弟,這以後嶽丈家的事就是他的事。”裴湛山握著樊亭的手,與妻子低聲道。

聞言,樊亭的手指輕輕地顫了顫,方才明白裴湛山的舉動中蘊含著的深意。

見她不說話,裴湛山緊了緊她的手心,“怎麽了?”

“沒怎麽,我去給你倒杯茶。”樊亭避開了他的目光,剛要起身卻被他一把抱在了懷裏,他的胳膊箍著她的腰肢,他抱了她一會兒,低聲道:“亭亭,我為了你什麽都願意去做,你能不能也在乎一下我?哪怕是為了念念。”

樊亭的心裏有些酸澀起來,她回眸看著他的眼睛,自從她嫁到北地後,裴湛山一直寵著她,護著她,平心而論,即便是父親,也沒有他對自己這樣好。

樊亭有些猶豫地伸出胳膊,第一次主動地抱了抱他。

裴湛山隻覺得欣喜若狂,他一動不動,怕自己是在做夢,又怕自己一動,就會把樊亭惹惱,會讓她收回這近乎恩賜一樣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