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誰也沒我媳婦好

裴母也不去拆穿兒子,隻讓裴湛山扶著自己向著主樓走去,一行人剛進大廳,裴母就見眼前走來一個膚色白皙,腰身纖柔的女子,她的長發盤起來做少婦打扮,可因著年輕,在少婦的柔媚中仍是保留著幾分少女的清純,倒是難怪把她兒子的魂都給勾去了。

“娘,您來了。”樊亭的聲音輕柔而恭謹,對著裴母柔聲開口。

“嗯,”裴母淡淡應了一聲,目光卻是向著樊亭身後的樊玲看去,眸中有疑惑閃過,問道,“這是?”

“這是我妹妹,從蘇州來看我的。”樊亭道。

“老夫人好。”樊玲也是向著裴母問了聲好,裴母瞥了她一眼略略點了個頭,她在沙發上坐下,目光向著周遭看去,問道:“娃娃呢?”

“剛吃過奶睡著了,就沒把她抱下來,等著醒了再抱來給您瞧瞧。”樊亭開口。

“一個丫頭片子,我倒也不稀罕瞧。”裴母冷聲道。

聽著她這句話,樊玲登時不高興了,姐姐拚了命生下的孩子,她還不稀罕瞧,誰稀罕她瞧不瞧?

察覺到妹妹的衝動,樊亭無聲地伸出手攔住了妹妹,用姐妹倆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了句:“小孩子家,不要多嘴。”

樊玲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娘,您這說的什麽話,”裴湛山似乎也覺得母親這話不成樣子,他看了眼樊亭,與母親道,“不管兒子還是閨女不都是自己孩子?您是沒瞧過念念,您不知道您這孫女長得有多漂亮,都虧了亭亭,我們裴家就沒出過這麽漂亮的孩子。”

“瞧你那點子出息。”裴母瞪了兒子一眼。

“娘,您和大嫂遠道而來,我去和廚房說一聲,讓他們今晚多準備一些您愛吃的家鄉菜。”樊亭的聲音仍是溫和而恭敬的,語畢隻拉過樊玲的手離開了大廳,向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姐,你這個婆婆看起來很不好相處啊,她是不是不喜歡你?”樊玲皺著眉,想起裴母剛才那個樣子心裏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出身貧寒,吃了很多苦頭,骨子裏就對咱們這樣出身富裕的小姐心存嫉恨,你姐夫的父親對她也不好,聽說還經常打她,她見你姐夫對我好,心裏就更不平了,恨不得她自己吃過的苦也能讓我再吃一遍。”樊亭聲音輕柔,與妹妹說道。

“這個老虔婆。”樊玲忍不住罵道。

“不可以這樣說,這樣難聽的話哪兒學來的?”樊亭吃了一驚,停下了步子。

樊玲吐了吐舌頭,“看小說學的。”

瞧著妹妹這個樣子,樊亭卻也不舍地多苛責,隻細細叮囑道:“二妹,她到底是長輩,日後實在避不開,你和她打一聲招呼也就是了,她若想難為你,你倒也不用理會她。”

樊玲點了點頭,卻還是有些不放心道:“可是姐姐,她會不會難為你啊?這做婆婆的是不是都喜歡刁難兒媳婦?”

樊亭又是笑了,“她想難為我,也要看我願不願意給她難為,我待她恭恭敬敬的,明麵上過得去就夠了,她要想讓我在她麵前端茶送水,處處拿捏著我,我是真做不來。”

“姐姐,你這樣想就對了,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大清都滅了,她還想著老一套欺負媳婦呢,你就不要讓著她,最好念念也不要給她瞧,她不是不稀罕嗎?可不正好。”

樊亭又是微微笑了,她拍了拍妹妹的手,去廚房讓人按著裴家人的口味安排了晚飯。

晚間,客廳中燈火通明。

乳娘將念念抱下了樓,裴母接過孩子端詳了片刻,與兒子皺眉道:“就這麽點大,你這麽大的體格,這哪兒像你的孩子。”

“念念是早產,比足月的孩子是要小了些。”裴湛山逗著女兒,黑眸中滿是疼愛之色。

“還不是她那身子不爭氣,湛山,你現在身份在這擺著,這頭胎還是要兒子才吉利,你讓她趕緊再生一個,這沒有兒子你打下的家業以後要留給誰?給這丫頭片子?”裴母不以為然,又是將孩子交給了乳娘。

“你先帶小姐上樓,當心點。”裴湛山與乳娘叮囑道,乳娘恭聲稱是,將孩子抱上了樓。

待客廳中隻剩下母子兩人後,裴湛山向著母親看去,正色道:“娘,不管男孩女孩都是自己孩子,我都一樣心疼,您可千萬別在亭亭麵前說這些,省得她心裏不好受。”

“你怕什麽?”裴母不悅地提高了聲音,斥道:“你看你那個慫樣,一個南邊小女人就把你給治住了?”

“您是我親娘,”裴湛山歎了口氣,握住了母親的手,“算兒子求您,您少說兩句,亭亭為了生這個孩子吃夠了苦頭,我不希望有人在她麵前說這孩子一點點的不是,念念是我的閨女,誰嫌棄她我都不答應。”

裴母指著裴湛山的鼻子,倒是恨鐵不成鋼:“你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兒,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怕老婆的玩意。”

“您既然知道我怕老婆,您就心疼心疼兒子,別去難為您兒媳婦。”裴湛山笑了,倒像是個討糖吃的孩子似的。

裴母氣得打了兒子一巴掌,倒也是被他逗樂了。

裴湛山回房時,樊亭已是換好了睡衣,瞧見他進來,樊亭輕聲問了句:“娘歇下了嗎?”

“歇下了,”裴湛山走到了樊亭麵前,溫聲道,“剛才娘看了念念,稀罕的不得了,誇我們念念長得漂亮,像你。”

樊亭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娘還帶了些土雞,野味什麽的,留給你補身子,你說可不可笑,咱這兒什麽沒有,可也是她的心意,你生孩子時她沒趕上,她心裏其實也很過意不去……”裴湛山絞盡腦汁地為老娘說著好話。

“湛山。”樊亭輕聲打斷了他。

“嗯?”

“難為你了,你在她麵前也沒少替我說好話吧?”樊亭眸心瑩亮,對著丈夫開口。

裴湛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摟住了樊亭的腰,低語道:“誰也沒我媳婦聰明。”

語畢,裴湛山默了默,又是道:“亭亭,你放心,我絕不會讓她欺負你和念念,可她到底是我娘,我……”

“我都明白,你放心吧。”樊亭聲音輕柔,自是明白裴湛山話中的含義,是讓她盡可能地順著一些裴母,不要和她計較。

裴湛山鬆了口氣,他捧起了樊亭的麵容,又是一笑道:“誰也沒我媳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