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回:中)老君潭前救義弟 瀝泉山下育大鵬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一晃六、七年過去了,小嶽飛除了放幾隻小羊羔,剩下的時間就是扒在窗子上,看王貴、湯懷、張顯他們念書,這是王員外夥同湯員外、張員外共同請的一位私塾先生,私塾先生姓劉,是離此地不遠的劉家莊人氏,一介書生,一貧如洗,膝下有一小女名叫劉鶯,比嶽飛小一歲,因為無人照看,隨劉先生到學堂來玩,與嶽飛等人打小就熟,王貴等人在學堂裏上學,劉鶯隨嶽飛一快趴在窗台上看,時常嶽哥哥長嶽哥哥短地叫個不停,與嶽飛真正是“兩小無猜,竹馬青梅”。

小嶽飛非常羨慕王貴等人,自小就很聰明,每次都是一早將羊羔放出來吃飽,然後扒在窗口看先生教學生們認字,自己也跟著學。沒有筆,他就找根樹枝當筆在地上劃,王貴、湯懷、張顯他們還沒背會的文章,嶽飛卻能一字不漏地背誦下來,等到放學,夥伴們都在瘋玩,嶽飛總是向湯懷、王貴等借書,坐在一旁如饑似渴地讀著,每當私塾先生讓湯懷等人背書時,他們早把先生教的文章忘到九霄雲外,隻有窗外的嶽飛背的非常嫻熟,深受私塾先生的喜愛。

每次放學之後,先生總要為嶽飛和劉鶯講解《大學》、《論語》、《孟子》、《中庸》等學問,加上母親的教導,嶽飛十歲不到就是遠近聞名的“小秀才”,隨著湯懷王貴他們年歲的增大,他們對學問根本不感興趣,反而對練習武功很上心,劉先生看到這種情況,隻好向王員外請辭,帶著小女回到劉家莊,湯懷王貴等人專心隨看家護院的牛師傅學習拳腳;隻有嶽飛不僅跟牛師傅學習拳腳,而且一刻不忘地把私塾劉先生留下的書本讀的爛熟於胸。

這一天,嶽飛在空曠的草地上放羊,羊兒慢無目的地啃著青草,嶽飛在背誦幾篇文章之後,開始習練拳腳。小小的身形,上竄下跳,前倒後翻,無不幹淨利落;兩隻胳膊舞起來虎虎生風,拳、打、劈、刺,閃、展、騰、挪,將武師教的拳腳打的像模像樣,一陣拳腳之後,臉不變色,氣不長喘。此時,在他不遠處有一個老者,將嶽飛的一切看在眼,愛在心上,沒想到,我走遍北三省還沒有遇到這麽好的武林奇材,今日,老夫終於得嚐心願。

各位看官,這位老者是誰?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這位老者正是西夏駙馬、逍遙派掌門人、與蕭峰段譽齊名的周侗。十幾年前,金國大王完顏阿骨打帶領二十五萬人馬攻打西夏,周侗因為昏睡不醒而沒能救援西夏,使堂堂的西夏國在一夜之間土崩瓦解。那麽,對於周侗這樣的武林高手,又有無崖子七十年功力的奇遇,他為什麽會昏睡不醒而自顧不暇呢?這還要從周侗清明節上嵩山講起。

自蕭遠山查到帶頭大哥的真實身份後,也揭開了(周侗)虛竹身世之迷,少林寺的主持——玄慈方丈,為了維護少林寺尊嚴,杖下自斃,少林門人尊敬玄慈,以方丈之禮將他的遺體安放在塔林之中。

離開佛門、身為人子的周侗,每年都來祭祀父親,這一次來祭祀父親與往年不同,不同的是虛清師兄當上少林寺主持,因為與周侗是同門師兄弟,對玄慈方丈的祭祀更加隆重,就連蕭遠山、慕容博、丁春秋等受感化的客家弟子也到場,而且丁春秋也算是天山派弟子,對周侗遠道而來的祭祀更加熱心,時時處處顯出一片誠心。周侗祭祀完畢後,與梅劍、竹劍一同回天山飄渺峰靈鷲宮。一路走來,有一個人的心情特別的愉悅,那就是竹劍。

各位看官,竹劍的心情為什麽這麽愉悅?因為,好久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這是心情愉悅的第一理由;第二個理由就是此次主人前來祭祀,就連夫人都沒帶,唯獨帶上她姐妹二人。要知道,在飄渺峰這樣的“女兒國”裏,周侗是這裏唯一的男性,自然成了門下女弟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更何況,步入不惑之年的周桐,不再是滿頭戒巴的“醜和尚”,自有成熟、穩健、剛毅、灑脫的一麵,讓梅劍、竹劍等人,見了周侗有耳熱心跳的感覺,畢竟不同於童姥時候,那時,都是女人,就像一壇陳年老酒,不打開蓋,再香也隻能燜在壇內,現在飄渺峰有了唯一的男人,不能不讓她們心猿意馬,怎奈,礙於門規、礙於夫人的真情,加上周侗的定力,他們對掌門人敬而遠之。

這次祭祀活動讓性格外向的竹劍撒嬌起來,道:“主人,這次祭祀很是風光,我等心情也很好,我和姐姐在前麵跑,看你還能不能追上。”說完,照著梅劍的馬屁股上狠勁就是一鞭,白色的高頭大馬,“嘶溜溜”一聲暴叫,前蹄騰空,好懸沒把梅劍從馬上摔下來,沒等周侗應允,一白一紅兩匹寶馬已經絕塵而去,周侗隻好騎著烏騅馬隨後追趕。

梅劍、竹劍兩匹快馬如同風擎電掣一般,一路奔來,一路笑聲,等到周侗追上兩姐妹時,一身大汗淋漓,盤旋到天山之顛,不知不覺感到絲絲寒意。

回到靈鷲宮,周侗依然研究他的兵書戰策,可他感到沒看多長時間,自己的精力好像集中不起來,甚至有昏昏欲睡的感覺,以為自己受了風寒,他將兵書戰策丟在一邊,用小無相功的內家心法提氣貫通,當氣行於京門、三焦、厥陰等穴位時,有氣滯的感覺,再行運氣,這種感覺逐漸消失,寒氣也從手心上*了出來,精神清爽許多,他又接著繼續研讀。

直至中飯時分,夫人來催促他吃飯,他站起身形,有搖搖欲墜的感覺。他草草吃完飯,回到書房,從天山童姥的醫書藥典裏想看個究竟,他知道,對於他這樣的練武之人,一般風寒根本奈何他不得,今日的眩暈甚是蹊蹺,所以,他要看看姥姥的藥典裏有沒有這種症狀,看了半天依然沒有結果。好在症狀並不明顯,他甚至懷疑自己是練功走火入魔,不自覺地早早入睡,告訴夫人一聲。

忽一日,他真的是一睡不醒,急壞了周夫人和逍遙派眾弟子,他們趕緊請來郎中,怎奈,收效甚微,夫人不得不日夜*勞,給他擦洗身體,防止身上生褥瘡。

就在此時,完顏阿骨打率兵來犯西夏,情急之下,梅劍帶領眾家女弟子下山,可惜沒有威震一方的統帥、智慧過人的謀略、攻防有力的計策,西夏國難逃滅亡的厄運。

就在西夏國全線崩潰之後,阿骨打命“長白四煞”趕赴天山,消滅逍遙派。他知道,周侗沒能及時趕到西夏國救自己的嶽父,一定是閉關修煉,或者是身染重屙,此時不消滅靈鷲宮,恐怕後患無窮,阿骨打當機立斷。

等“四煞”趕到靈鷲宮時,飄渺峰的周侗遙如黃鶴,蹤影全無,“長白四煞”隻好回去複命。“長白四煞”撲了個空,那麽,周侗究竟哪去了呢?

原來,就在梅劍等人下山不久,飄渺峰前來了一位仙風道骨的方外之士,此人到了飄渺峰絕穀之前,沒有絲毫猶豫,從地上揀起兩截樹枝,施起了“龍騰三式”的絕頂輕功,隻見他輕點足尖,身體猶如騰空的遊龍,一招“飛龍在天”,人已經到了絕穀的小半處,手中第一截樹枝打出,身體隨之降落,當腳尖剛踏上樹枝,他又使了一招“龍騰四海”,身體再次拔高,猶如騰飛的遊龍;在空中打出第二截樹枝,人已經到了絕穀的大半處,趁身體下墜之勢,輕點樹枝,使了一招“烏龍攪尾”,人已經立在對麵的絕壁之上。

這個快似驚鴻,輕若柔燕的老道,很快消失在靈鷲宮,當他來到周侗的病榻前,隻聽周夫人喃喃自語道:“夫君,你為什麽早不病晚不病,恰在此時重病,我擔心父王母後倒在其次,若是歹人此時攻上山來,妾身如何是好?”說完,淚撒前襟。

躲在一旁的老道聽了,甚為感動,心想:“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決不讓歹人碰他半根毫毛。”躲在暗處的老道看到竹劍進進出出,夫人一刻不離地陪在左右,隻得暗中窺探。

終於等到晚飯時分,竹劍好說歹說才將女主人勸走,趁此遐機,老道走到周侗身邊,三指輕搭周侗手脈,感覺陰柔之氣與燥熱之氣相互撞擊,中毒之象頗深,他趕緊退出房間,繼續留在暗處,不過,他對周侗的病情心中有數,苦思冥想周侗中毒症狀為何毒所為。盡管老道是當今武林數一數二的高手,他始終想不出周侗為何毒所為。

又過了一些時日,靈鷲宮衾夢園外有一個老道高聲誦道:“九九菩提蠻,為夫哭斷腸;隻因夢中緣,生死兩茫茫。無量天尊……”

話音未落,機靈敏捷的竹劍早已一招“飛鳥投林”刺向老道;竹劍的劍快,老道的身形更快,隻見他晃動身形,隨便一招“潛龍入淵”,人已經站在竹劍身後,待竹劍舉劍再刺,周夫人喊道:“竹劍住手!”

竹劍蓄勢待發的一劍,冷不丁地被夫人喊停,斜刺裏的慣性,讓她停不住身形,隻得丟掉寶劍,身體結結實實撞在老道懷中,就是這樣的勁道,老道站定的身形,紋絲不動,就像腳下生根一樣,擋住竹劍前撲下倒之勢,將一個大膽潑辣的竹劍臊了個滿臉通紅,並詢問夫人道:“主人,哪裏來的雜毛老道,敢肆無忌憚地來靈鷲宮撒野,為什麽不讓我教訓他。”

隻聽周夫人道:“竹劍不得無禮!”然後轉身對老道說道:“請問大師,你是如何知曉‘九九菩提蠻’的?現在夫君真的是‘生死兩茫茫’,高人在此,受小女子一拜!”說完,周夫人就要行禮。

老道一擺拂塵,擋住周夫人下拜之勢,道:“貧道並非什麽高人,我已經替周大俠把過脈了,他似乎中毒很深,貧道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我勸夫人速速帶周大俠離開靈鷲宮,此處非久留之地。金兵已經破了皇城,恐怕這裏也不會消停,如果夫人能信得過貧道,就由貧道保護夫人和周大俠,離開天山,退回中原,待貧道尋得神醫安道全,周大俠的身體恢複有望矣!”

得知西夏皇已破,周夫人悲從中來,道:“有勞大師,小女子這就收拾物什,與我家相公一塊退回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