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回:上)嶽鵬舉獨闖獅子洞 眾弟兄大鬧楓林口
牛夫人的一番話,氣壞了在場的眾人,尤其是嶽飛、湯懷、王貴、張顯等人,更是摩拳擦掌,義憤填膺,下決心要給牛叔報仇。要說憑嶽飛現在的武功,殺那個狗官簡直是易如反掌,但是,現在不行,畢竟,殺人越貨的家夥是個官,殺他師出無名,弄不好還會引火燒身。
嶽母隻好不住地安慰牛夫人道:“妹子,牛欽兄弟雖然死得有些冤枉,但他不失為一位頂天立地的漢子,人們常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到牛賢侄長大成人,自有報仇之日,再說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時辰一到,一起要報。你就在王家莊好好住下,當初,我們也沒拿牛欽兄弟當外人,牛賢侄就如同我的兒子一樣,你就放心地住在這裏吧!”王員外等人都跟著附和道:“是啊!你就安心地住在這裏,今後有我們相互照應。”
接著,嶽飛告訴牛夫人道:“牛嬸,你和牛兄弟不遠千裏來尋義父周侗,可是,他老人家於半年前離開王家莊,去完成一件未了心願,至今,我們也沒有他的音訊。”牛夫人聽了哀歎一聲道:“唉!看來吾兒無緣周先生門下,老身愧對九泉之下的他爹呀!”對於牛夫人的哀歎,大家不知如何是好,心想:是啊!人家不遠千裏來尋周先生,現在周先生不在,如何收他為門下呢?
這時,嶽飛上前說道:“牛嬸,您不要著急,我看這樣,牛兄弟為人性格豪爽,與我等挺對脾氣,年齡又與我等相仿,不如我們與牛兄弟義結金蘭,等到師傅回來,他自然是師傅的門下,你看如何?”大家一聽,這個注意好,同為結拜兄弟,自然是師出同門。牛夫人還沒說話,牛皋樂了:“好啊!好啊!俺就與這個小白臉結拜為兄弟,他的本事比俺大多了,他給俺當師傅,俺給另外三個當師傅。”說完,傻嗬嗬地樂著。牛夫人一聽牛皋的話,把臉一沉道:“黑子!你如何跟兄弟們說話,你想氣死為娘嗎?”牛皋一聽,咕咚一聲跪倒在娘親跟前,道:“娘,黑子不敢氣您,黑子聽娘的話。”大家一看,雖然牛皋說話大大咧咧,說出的話來好像有點缺心眼,但是,對娘還挺孝順,看來還是一個孝子。
牛皋的話,中說不中聽,卻很直爽,大家都很清楚,其實牛皋並不是缺心眼,隻是待人接物不多,不太會說話,要知道,自牛皋出生之後,為了不讓仇家知道他的身份,很小就被娘親送到山上跟牛欽的師兄學藝。一塊璞玉,如何雕琢,完全在匠人之手,而一個“閑來觀虎鬥,悶來聽鳥鳴”的僧人,如何會教出牛皋為人處世的話語來。嶽飛、湯懷、王貴、張顯也都是性情中人,如何會把牛皋的話放在心上,更何況,除了嶽飛,其他三人的確不是牛皋的對手,當師傅也未嚐不可,古語有雲:“三人行,必有我師。”即使周侗老隱士在的時候,多數時候還不是嶽飛親自教湯懷、王貴、張顯三人嘛,這叫“亦師亦弟”。
在嶽母、王員外等人的撮合下,準備香案,嶽飛等五位兄弟跪倒叩頭,結拜為異姓兄弟,一報生辰,還是嶽飛老大,牛皋比湯懷大兩個月,為老二,湯懷老三、王貴老四,張顯變成老五,結拜之後,王員外為牛夫人和五位小弟兄接風,大家開懷暢飲,高興非常,尤其是牛皋在小弟兄們中間如魚得水,牛夫人更是喜極而泣,再三囑咐牛皋,從今往後一定要聽嶽飛的話,否則,娘就不認你了,牛皋樂嗬嗬地告訴她:“娘,你就放心吧!從今往後,嶽大哥讓俺往東,俺就不往西;嶽大哥讓俺打狗,俺就不攆雞,一定讓您老開心。”他的話還沒說完,眾人又是一陣哄笑,王員外道:“弟妹說的沒錯,周老先生在這裏的時候,也對我們再三囑咐,讓湯懷、王貴、張顯三人,一定要聽嶽飛的話,讓嶽飛照應他們兄弟唻!”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嶽飛告訴其他兄弟,我們一塊到先生的茅舍去打掃一番,不管師傅回不回來,今後,我們還要到那裏練習拳腳,更期盼師傅早日回來,說完,他帶頭去先生的茅舍。
幾個月沒有到先生的舍下,房還是那個房,院還是那個院,卻看不到先生坐在草堂之下的身影。嶽飛推開院門,院門上爬滿了蜘蛛網,肥碩的蜘蛛,見有人觸碰絲網,快速地逃離,五個弟兄掃地的掃地,抹桌子的抹桌子,半個時辰不到,草堂、練功場恢複如初,大家開始竄蹦跳躍,舞起熟悉的器械,牛皋始終跟在嶽飛身後,嶽飛猛然一轉身,差點兒與他撞了個滿懷,趕緊問道:“二弟,你跟在我身後幹什麽?”“啊!俺娘說了,讓俺一定要聽大哥的話,你走到哪,讓俺跟到哪。”牛皋甕聲甕氣地說道。“咳!讓你聽我的話,也不是讓你像影子一樣跟著我呀!”嶽飛詫異地說道,又道:“你看,湯懷王貴他們都在練習拳腳,你也去練習練習,我還要查看一番。”
嶽飛剛才不經意差點兒與牛皋撞個滿懷,主要是睹物思人,這次涉足江湖,讓他感受頗多,若是師傅在此,他一定能夠釋懷,可是,師傅不在眼前,今後的一切就要靠自己闖了,所以,他想好好理個頭緒。尤其是牛皋現在來投師,自己代為收徒,這樣做,似乎有悖常理;不經師傅同意,自己能否擅自做主,將天山神功傳授於他,如果師傅知曉,豈不是大逆不道,觸犯門規嗎?嶽飛啊嶽飛,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有什麽理由越俎代庖,你有什麽能耐甘當人師,想到這裏,嶽飛不禁有些汗顏。
可他又一想,師傅不是那種有門規束縛的人,從師這麽多年來,師傅的開明大義,胸襟坦白,為自己所折服,他再三叮囑自己,勤加練武,以身報國;練習武功要取各家之所長,不拘泥門規派別,以別人之長,補自己之短,亦可以以自己之長補別人之短,中原武功才能發揚光大,才能抵禦外敵,抗擊外辱。想當年,吐蕃國國師鳩摩智偷得少林七十二門絕技,想憑一己之力滅了天龍寺、少林寺乃至整個中原武林,幸虧師傅出手,才解了少林之圍。想到這裏,嶽飛的心情也爽朗了許多。
自嶽飛回到家中,除了幫助鶯兒做家務,照顧娘親的身體外,嶽飛和其他四個兄弟一起練功習武,牛皋老纏著嶽飛教他武功,他本想讓牛皋把自己學的武功練的精益求精,雖不能成為江湖頂尖高手,但是,成為一名一流高手應該沒問題。嶽飛看了牛皋的武功基礎,還是頻頻點頭;上得馬來,牛皋的武功就很稀鬆平常,嶽飛就從牛皋的馬上功夫教起,可牛皋在馬上舞了不到三個回合,就會從馬上掉下來,再想做其他動作根本無從談起。
嶽飛隻好讓他勤加練習騎射之術,首先將牛皋身體捆綁在長條凳上,把每個動作練熟之後,再到馬上練習,別說,這種方法還挺管用,這回,牛皋在馬上能找到身體的平衡,然後,嶽飛將天山逍遙手中的“白虹貫日”、“曹令割鼻”、“白燕剪尾”教與牛皋,牛皋一看這三招樂了,這三招好,和我的“鐧耳朵”、“挖眼睛”、“砍肉球”比較相像,也好學,也好記,所以,牛皋就在馬上練習這三招,而且每使一招嘴裏還喊著“鐧耳朵”、“挖眼睛”、“砍肉球”,把湯懷、王貴、張顯等人笑岔了氣。牛皋不管這些,他仍然了無生趣地練著。
什麽武功都怕專、精、快,牛皋馬上功夫不多,但他很專,專門打人頭上三個部位;牛皋的武功沒有那麽高深莫測,但他很精,這三招是他武功中最純熟、最簡單、最管用的招式;牛皋的武功不出奇,但他很快捷,快的讓對手無從防範,所以,牛皋的“一馬三鐧”在今後的戰場上屢立奇功,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轉眼間就到了新年,大家都在忙活著如何過新年,嶽飛也在想方設法置辦年貨,還要準備小孩的物品,因為,鶯兒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嶽母也在嶽飛麵前嘮叨,孩子的物品置辦遲了不中,過了年,天氣還冷,凍著我孫兒,為娘可不答應。嶽飛一邊哄著娘親,一邊哄著鶯兒,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有模有樣。
湯懷、王貴等小兄弟也時常來家中看望嶽母,湯懷一來,總是尋鶯兒開心,道:“嫂子,嶽大哥給你吃什麽山珍海味了,看著你像吹氣一樣,長得又白又胖呀!”“啐!回去問你媳婦去,恐怕你媳婦還在你丈母娘肚子裏沒出生吧!”鶯兒笑罵道。
王貴大笑道:“嫂子,你說得對極了,他媳婦還在他丈母娘腿肚子上轉筋呢!”嶽母既高興,又歡喜,故作長者姿態,拉著臉笑罵道:“你們這班沒正形的東西,趕緊練功去吧!別嚇著我孫兒。”就這樣,嶽飛領著牛皋、湯懷等人,既務農,又練武;既談論江湖,又行走江湖,牛皋等人的武功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鶯兒的肚子真的像吹氣一樣,盡管裹著厚厚的棉衣,從遠處看,依然能看出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嶽母想讓嶽飛早些買回小米來,好讓鶯兒坐月子,小米雖小,卻很養人,這是太行山區女人坐月子必不可少的食物,嶽飛也跑了幾回集市,都沒買到,嶽母不高興了,道:“女人坐月子很不容易,沒有好身體,如何奶孩子?為娘生你的時候,正趕上鬧洪荒,現在,我們的日子對付得過,就不能虧了我媳婦,虧了我孫兒;再說了,鶯兒她娘死的早,我不能不*持這份心。”
嶽飛答應著,說等過了年,我到內黃縣去看看,興許那裏有。鶯兒一直幫著嶽飛說話,道:“娘,沒事,媳婦身體好著呢;嶽哥哥也跑了好幾趟了,不是沒買到嘛!還有好幾個月才生呢,小米一定能買到。”嶽母不再說什麽。
今年這個年,牛皋過的最痛快,長這麽大也沒像今年這樣過年,不僅能開開心心跟老娘一起過,而且還有這麽多小弟兄相互串門,走東家,串西家,給老人們拜年,還有許多好吃好喝好招待。窮人的年很短,富人的年很長,還沒等牛皋過足癮,年已經被南來的風吹到北國去了,牛皋又和嶽飛一起,拿著柴刀到山上砍柴,將砍來的柴挑到集市上去賣,換幾個大錢供養老娘。
一晃眼就過了正月十五,那天,嶽飛早早起床,將家裏的水缸挑滿,將柴火垛碼齊,一些應用之物都準備好,又將閃電搏龍駒飲遛一遍,想等到天光放亮到內黃縣去買小米。嶽母起床後,嶽飛向娘親問安,洗漱完畢,伺候老娘吃早飯,並將今日去內黃縣買小米的事告訴娘親,嶽母道:“飛兒,你去吧!揀那又黃又圓的小米多買些回來,鶯兒有我照顧,你就放心去吧!”鶯兒拖著不便的身子來到跟前,道:“嶽哥哥,真想和你一道去內黃縣,我好久沒見著爹爹了。”嶽飛說道:“鶯兒妹妹,我路過劉家莊時一定看望恩師,如果他老人家願意,返回時,我與他一道來。”鶯兒道:“算了,算了,還是等到孩子出世後,我帶孩子一塊去看望他老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