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喬裝回京

黃袍僧人隨即改口:“豫王對金陀寺恩重如山,老施主在此養傷,寺廟定當盡心照料。”

“不過,京都城關還是有東廠盤查,隻怕會沒那麽容易進去。”僧人看向暮雲寒。

淩芷喬嘴快的接話道:“喬裝打扮這個我拿手呀!”

“易容術你也懂?”暮雲寒難以置信。

“當然!”韓離,你去找輛馬車,最保險的就是你們扮成女的,我來當夥計趕車,淩芷喬沒說完,韓離就嚷嚷開了。

“什麽,讓我們扮成女人,這怎麽行?”

那黃袍僧人倒是忍不住樂了:“女施主說的也未嚐不可,隻是這個方法對一般人可行,對豫王就不一定可行了。”

“他怎麽就不行?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既然身份起不了作用,那和平常人又有什麽兩樣。”

淩芷喬的一番話倒讓僧人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渺小了。

“要不然你們不如找個守衛少的地方,飛過城牆就可以了!我看你們在竹林裏飛來飛去輕功好的很,這多省事兒。”慕雲涵聽完又開始頭疼了。

“主公,你怎麽了?”韓離瞧見慕雲寒揉著額頭。

暮雲寒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你就按淩姑娘說的辦吧,本王去休息一下。”

“你頭哪裏痛,我給你瞧瞧。”

暮雲寒感緊離她八丈遠道:“無礙,淩姑娘還是陪閣老去吧。”

“不用就不用。”注視暮雲寒滿是口水印的背影,淩芷喬嘟囔著。

對於喬裝隱藏這件事,淩芷喬輕車熟路,韓離找好馬車之後,帶回了淩芷喬吩咐的女子的衣服和需要的脂粉。

“我先給你們講一下,豫王是小姐,你就扮成丫鬟,但是呢?你們身材太高大了,這方麵容易露陷,我的方法是,小姐躺在馬車上,因為得了不知名的病症,渾身發臭,所以你們不用下車,也不用說話,剩下一切交給我。”

這一秒,淩芷喬找到了出任務的狀態,雖然手下就兩個兵。

侍衛韓離百般不情願換上丫鬟衣服,淩芷喬在他臉上一頓鼓弄之後,韓離竟有了幾分姿色,看的慕雲寒沒忍住,露出笑容來。

韓離撅個大嘴悶聲悶氣道:“主公,一會兒淩姑娘就要給你扮上了。”

暮雲寒馬上屏住笑意,其實他是深思熟慮過,才同意淩芷喬的方法。想必南宮影回到京都,肯定已通知手下二皇子沒有死,城關務必會死盯,既然淩芷喬有把握,他也沒必要節外生枝,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回宮。

淩誌喬又開始在暮雲寒臉上忙活起來,她玉指淡勻輕掃,修眉畫臉,對這幅畫作格外用心,

暮雲寒自始至終都閉著眼睛,隻有他自己知道為什麽!

淩芷喬身上獨有的奶香氣不時鑽進他的鼻孔,暮雲寒開始微微皺眉。

淩芷喬捧著豫王的臉,非常敬業的端詳著妝容,這男人今天竟然笑了,化完妝比女人還耐看,輪廓完美,就是線條硬朗了些。

她突然兩手摸上暮雲寒的眉頭,慢慢往兩邊輕輕擀了一下。

“豫王,美人是不能皺眉的。”

慕雲寒睜開眼簾,毫無表情的麵孔隱約泛起紅光,如火的眼神盯向淩芷喬,他盡量讓語氣聽著平靜:“你隻有這一次機會在本王的臉上放肆!”

淩芷喬當即不爽起來,我讓你說最後一次。

她掐住暮雲寒的下巴,用紅脂膏給他塗了個巨紅的大嘴唇子,還故意往嘴外麵塗了些,然後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暮雲寒現在的形象,確實有些慘不忍睹,淩芷喬心裏樂開了花,韓離此時估計已憋出內傷,跑道馬車後麵偷笑去了。

出了金陀寺約兩個時辰遠遠的就看見了城關,淩芷喬晃晃悠悠的趕著馬車往城門去。

她仰脖向上,雄壯巍峨的京都城門,估摸著有二十層樓那麽高,確實是飛不上去,自己剛才說的有些唐突了。

進城的和出城的都有守門軍爺盤查,城門樓下的涼棚裏麵坐著與竹林裏黑衣人相同打扮的人。

淩芷喬早就把臉弄的髒兮兮的,就為了像個趕路而來的小夥計的樣子,她敲了敲車板,“準備一下,人過來了。”

“籲”淩芷喬停下馬車。

“車上是什麽人?”走過來的軍爺問。

淩芷喬粗著嗓音低三下四的回答:“車上是我家小姐,來京都看病的。”

“你這車怎麽這麽臭啊?”靠近馬車的軍爺用衣袖捂住口鼻。

“回軍爺,就是生了怪病,我們那治不好,得了這病皮膚就潰爛的發臭,你看,我這胳膊上也有一塊。”說著淩芷喬就要擼袖子。

嚇的那軍爺立馬推開她,“趕緊趕緊,快走。”

“你說你家小姐得病了,雜家倒要看看是什麽病?”那幾個黑衣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嚇的軍爺趕緊閃到一邊。

淩芷喬不僅沒阻攔,嘴裏還念念有詞:“爺,您可離遠點,這病邪乎著呢。”為首是個東廠都衛,理都沒理她,用劍挑簾看向馬車內。

一個丫鬟模樣的人被嚇的驚叫一聲,用帕子遮住臉。淩芷喬心裏竊笑,韓離裝的還挺像。

挑簾的都衛看了一眼韓離,自己也用衣袖遮擋了口鼻,手中的劍並沒有停下,他用劍尖挑開暮雲寒的麵紗。

不看則以,一看饒是嚇了這都衛一跳,差點沒把剛才吃的酒肉吐了出來。

馬車裏躺著的人,腫脹的嘴巴,血紅血紅的像爛了一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離的越近身上的臭味越濃。

“真是晦氣,趕緊滾!”

“多謝大人,這就滾,”淩芷喬急忙塞過去事先準備好的銀錢。“這是笑納各位爺喝茶的。”

“還挺識相,”為首的都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她趕快走。

在韓離的指引下,淩芷喬把車趕到了一個偏僻的院子裏,院裏的人看見暮雲寒這般打扮,都呆愣當下,佇立著不知如何是好。

“不想死的,都給我把頭低下。”暮雲寒語氣冷到極點。

一人磕巴道:“殿下,屬下已準備好沐浴之水。”暮雲寒被眾星捧月般簇擁著換衣去了。

被雞糞和其它肥料漚了一路的暮雲寒,坐在大木桶裏,任憑侍衛來回給他換水沐浴,直到身上的臭氣再也聞不到了,侍衛才關門退下。

暮雲寒若有所思的摸著已結疤的胸口,又摸摸眉頭,心裏不知為何有種惆悵之意。

侍衛都去忙活暮雲寒了,忽略了淩芷喬。她在院子裏閑看,推門進了別院,屋子裏也沒人,淩芷喬一屁股坐在門檻上,晚風徐徐,四下一片靜謐,偶爾能聽見蟲子輕輕的鳴叫。

雖然順利進了京都,淩芷喬心神反倒不定起來。她歎了口氣,仰起頭看向夜空,星星可真多,沒想到這兒的銀河這麽美。

輕微門響,慕雲寒推門而入,此時的暮雲寒已渾身裝束錦緞羅袍,更顯得他目如朗星,貴氣卓然。

淩芷喬不安的心裏莫名的暖了一下。

暮雲寒尋她是準備告之將軍府的事情,見淩芷喬坐在門檻上,灰頭土臉一副可憐模樣,他自責起來。

“餓了吧!本王讓侍衛給你準備吃的。”

“聞了一天的糞味,我吃不下。”淩芷喬嘻嘻一笑,暮雲寒也笑的無奈,他確實也吃不下。

“豫王,要不要過來坐坐?”淩芷喬拍拍旁邊,暮雲寒猶豫了一下,與淩芷喬隔了一段距離坐下。

“你看,是不是特別美?”淩芷喬仰頭說著。

“這有什麽好看的,天天如此。”

“對豫王來說是天天如此。對我而言並不是。”

暮雲寒的無動於衷似乎和淩芷喬的思路不想連,她自顧自的說道:“豫王,你的頭痛好了麽?”

夜色依舊朦朧。

暮雲寒沒有回答,他側頭看向她,夜色裏淩芷喬籠罩在銀輝中,像是鍍了一層神秘,讓暮雲寒充滿渴望。

此刻,淩芷喬欣賞的是夜空,暮雲寒欣賞的是她。

韓離在前院沒找見二皇子,到別院來尋,瞧見的是兩人正坐在門檻之上,隻在門外輕咳了一聲:“主公,已通報蕭將軍,現在就可以去將軍府了。”

暮雲寒回過神,站起身的同時一並拉起了淩芷喬。

“走吧!現在就送你進府。”

“現在可是晚上,怎麽感覺你們偷偷摸摸的?”淩芷喬不解。

“閣老不是說了,兵符被偷,府裏定是有內奸,先和將軍相認,在府裏有了你的名分,剩下的一切都好說,就算奸細通風報信,也不敢明目仗膽加害於你。”

“明白了麽?”暮雲寒話語帶著關心。

淩芷喬並不與暮雲寒異樣的眼神對視,自嘲的看著自己的裝扮:“看來沒人給我準備衣服,也是為保險起見。”

上了馬車,淩芷喬搶著挨窗戶坐下,一路從簾後偷望,偌大的京都城內,街道上空無一人。

“前麵就是將軍府了。”暮雲寒把她撩開的簾子遮了遮,隻留一條小縫。

從那條小縫裏,淩芷喬發現他們正路過正門,圍牆上方能看見府裏樓簷飛閣下投射出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