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原來如此
淩閣老說到這悲慟過度,氣血逆行,似要暈厥過去。淩芷喬迅速把熬好的補氣血的藥湯給淩閣老灌下,按住人中,並一下一下捋著他的胸口。
好一會兒淩閣老喉嚨發出一聲呻吟,緩上口氣來。
暮雲寒等淩閣老恢複了些平靜才開口問:“那和皇妃又有何幹係?”
淩閣老抬眼注視暮雲寒:“老臣快到玉妃宮附近竟遇見了喬兒母親,她看起來嚇得不輕,說東廠的都督要殺她,於是老臣就帶著她躲進了玉妃宮。”
“玉妃難道是皇妃?”淩芷喬緊著問。
“玉妃是個寬厚之人,從不參與後宮爭鬥,深得皇寵,隻是當時還沒被封為皇妃,宮裏把守的人也沒有幾個。聽到稟報之後,玉妃不但讓我們躲進內宮,還派了人在外麵攔著。”
“那南宮影追到門外礙於身份不敢硬闖,定是要稟報皇後娘娘的,隻是這時喬兒等不及要出生了。”
淩閣老痛不欲聲,緊攥著淩芷喬的手。
“喬兒,可憐了你母親,真是拚了命的也要把你生下來,又不能發出喊聲怕引起懷疑,硬把口中的布咬得稀爛,生生的疼死了啊!臨死的時候隻是拿出一塊兵符,一句話都沒留。”
“這兵符不在蕭將軍手裏,定是有人要謀權篡位。憑母妃當時的身份,怎能攔住皇後娘娘?”暮雲寒追問之下不免心中疑惑,母妃隻是讓自己出宮尋找兵符,並沒提及這些往事。
淩閣老提袖沾了沾眼淚:“老臣知道玉妃宮中就有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當時喬兒哭,剛兩歲的二皇子也跟著哭。豫王,也多虧了二皇子響亮的哭聲最後才沒引起皇後娘娘的懷疑。”
暮雲寒當然明白淩閣老說的是自己:“那淩姑娘的母親呢?”
“老臣帶不走喬兒的母親,隻能把她埋在了密道裏,留了一半的兵符做記號,如果安全了再回來取,倘若遭遇了不測,也不至於讓壞人得逞。”
“那爹怎麽沒去將軍府找救兵?”
“京都已遍布東廠眼線,你不停的啼哭,隻怕還沒到將軍府就沒命了,無奈為父隻能先帶你隱居,擇機再去。”
“可是按律法丟了兵符定當是滿門抄斬,之後我一打聽,蕭府一直無任何動靜,就連你母親的失蹤也沒有傳出任何消息,如此平靜,為父當然不敢貿然前往啊!”
“那現在也不一定安全呀?”淩芷喬還是覺得不妥,向淩閣老問道。
“喬兒,現在不一樣,豫王會保證你的安全,爹自然放心讓你去。”
“女兒空口無憑,也沒個信物,蕭將軍豈能信?”
“豫王在,蕭將軍一定會信,找到當年玉妃宮的位置,你自然而然就能找到兵符。”
淩閣老一臉的忠誠凝視暮雲寒:“豫王,剛才恕老臣無理,小女雖脾氣嬌慣,身體也柔弱,可是記憶超群,老夫的本領已盡數學會,您盡可放心。”
暮雲寒盯著淩芷喬心想,這丫頭會的東西還挺多,哪裏柔弱了?
淩芷喬心情卻截然不同,她捶了捶胸口對淩閣老說道:“爹,我出去透透氣。”走出洞,外麵的鳥叫聲讓她現在聽起來煩的很,淩芷喬折下一段樹枝,衝樹上抽過去。
穿越成這嬌弱之軀也就罷了,沒成想還是個命運多舛的主,做為軍人救死扶傷是自己的使命,本想脫險之後,定是要返回竹林尋找契機看能不能回到前世,現在倒好,冒出這麽些事非。
不如..
趁現在就走,她可不想留在這和稀泥!
可是如果走了,不就是不忠不孝,忘恩負義之人了。原主的記憶促使淩芷喬想象娘親拚死生下她的場景,眼圈一紅,淚珠一顆一顆的滴落下來。
“怎麽你害怕了?”暮雲寒的聲音突然響起。
淩芷喬像隻被踢了一腳的刺蝟,渾身冒刺兒轉身對暮雲寒瞪眼道:“豫王,不聲不響的站在別人身後才叫可怕吧!你難道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慕雲寒並不和她鬥嘴,隻是如淩閣老所說,自己和麵前這丫頭也算是有些緣分。
淩芷喬飛給暮雲寒一個大白眼,拿著樹枝揮著:“起開,起開。”
她當即篤定,那不如就進京,蹚蹚京都的渾水,順便也替原主報了皇妃的救命之恩。
淩芷喬急剌剌回到淩閣老身邊:“爹,我聽你的,隻是你不和我們一起去麽?”
“爹的身體不便與你們同行,況且一路上也說不定會有東廠的眼線,我就留在這,隻是喬兒,那兵符一定要保護好了!”
淩芷喬貼身帶著的是個奇異形狀的鎖,和她見過的長命鎖都不一樣。
她從脖頸上取下,拿在手裏,原主的記憶瞬間啟動,下意識的對著上麵暗格撥弄了幾下,啪的一聲,鎖裂開一條縫,裏麵掉出半塊虎形兵符。
原來這玉牌不是長命鎖,而是能呼風喚雨統領天下的兵符。
淩閣老撫摸著玉牌心中泛起無限感慨,隨即他又給淩芷喬帶好並囑咐著:“蕭將軍對你母親極好,肯定會善待你,不過你留意那個陸氏。”
“將軍的正妻不能生養,妾室進門後生了個女兒,聽你母親說,這個陸氏總是挑撥是非想讓將軍休了正妻。”
“爹,這個你放心,女兒定當留意。”
“喬兒,爹覺得你變了好多,你什麽時候學會的醫術 ?”
淩芷喬眼睛一眯帶著狡黠:“那是我背著爹偷偷拜師學的,多一項技能多條活路不是。”
“對,對,真是爹的乖女兒。”
也許是悲慟過度,淩閣老說著說著又開始大口的喘氣,淩芷喬服侍他喝了藥,躺下休息。
隨即她把侍衛韓離帶回來的那一堆藥全都搬了出來,挨個的聞著,一一確認並辨別著藥性,開始忙活起來。
“你,過來搭把手。”她扯著嗓門喊在洞口守衛的韓離。
“淩姑娘,稱呼我韓離就行,有什麽吩咐?”
“你帶回來的這些藥,好倒是好,隻不過有的藥品不對症,需要把它們重新調配一下。我弄好之後,你用刀在瓶身上刻上標記。”
“到了京都,我再給姑娘買就成了。”韓離覺得二皇子既然已無大礙,等到了京都有的是好藥,所以也覺得淩芷喬多此一舉。
“這是給我爹準備的,此去京都,他說不方便一起,隻能多配些藥,這樣我也放心。”
韓離知她是給淩閣老準備的,當然願意幫忙,把配好的藥品按淩芷喬的吩咐一一標記著。
“你也受傷了?”淩芷喬注意到韓離的右手動作明顯遲緩。
“沒有。”韓離遮了下衣袖。
淩芷喬不容分說擼起他的袖管。隻見這侍衛右臂紅腫的老高。
“你這人,給你主公帶回這麽多藥,為什麽自己不用上?”
“淩姑娘,我這不礙事兒。”韓離閃躲著怕被暮雲寒聽見。
“看來外麵那人確實不怎麽樣,手下受傷都不管,你還挺怕他?”說著淩芷喬從一堆藥瓶中挑出兩瓶:“這一瓶給你,按照我剛才的說法,幾日便可好了。”
“另一瓶給你家主公,是看在你的麵子上給的。”韓離心中默念阿彌陀佛,淩姑娘剛才說的話千萬別被二皇子聽見。
這邊慕雲寒進來尋韓離,聽淩芷喬這麽一說很是來氣,給藥就給藥,還是看著侍衛的麵子才給的,豈有此理!但他確實不知道韓離受傷了。
淩芷喬對著韓離八卦起來:“韓離,你說二皇子得風流之病而死,應該是個好色之徒,這皇子缺女人麽?怎麽非得去宮外找呀?”
淩芷喬繼續鼓搗她的藥,嘴可是沒閑著。
“如果我是二皇子,就應該在宮中好好讀書,得了皇位之後,後宮嬪妃他都不一定睡得過來,還用得著出去尋花問柳?”
淩芷喬說到這露出點迷之微笑:“韓離,你透露一下,豫王也管皇妃叫母妃,他和二皇子是兄弟?那他是不是也是個好色之徒,要是那樣的話,皇妃多可憐呀!”
韓離現在覺得他才可憐,這要是讓二皇子聽見了,可如何是好。
“淩姑娘,在下不敢妄加評論皇子,你也誤會豫王了,可千萬別在他麵前這麽說。”
“哎呀,反正二皇子也死了,聽不見!至於豫王麽,有什麽可怕的,不是渣男最好,不然本姑娘就替皇妃好好教育教育他。”
暮雲寒沒來由的一陣頭痛,怒斥道:“二皇子是什麽人,還輪不到你評價!”
淩芷喬抬眼看是慕雲寒,露出鄙夷之色:“誰稀罕評價他,這二皇子本就是渣男,要不能得風流病而死,你這麽生氣幹什麽?一丘之貉,你也好不到哪去。”
韓離如坐針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趕緊對暮雲寒叩手:“主公,屬下出去置辦進京的東西。”說完腳底抹油,一溜煙兒的跑了。
這小子跑的還真夠快的。暮雲寒還沒來得急罵他,韓離已經沒了蹤影。
“你以為我會像他一樣怕你,不就是皇子麽,還不是得靠我才能找到兵符。”淩芷橋嘴巴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