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徐戈, C市的出租車公司資料查到了麽?”

“一共三十二家,四千二百三十輛出租車。”徐戈把出租車公司的資料調出來投上大屏幕,說道,“市區分布主要是四家公司。”

“範圍很廣,符合這個條件的人恐怕一抓一大把。”劉洋的筆頭敲了下桌麵,“不太容易查。”

“再加一條,居住過B市。”

徐戈看向陸晟,他認準了兩起案件是一個人?

“徐戈沈倩去排查出租車。”

“分頭行動,散會。”

會議結束,陸晟拿著文件轉身走了,沒有再看徐戈。徐戈心中有疑問,原本以為陸晟會留她再單獨聊下案情,見狀心沉了下去。她咬了下腮幫,起身拿著文件大步往辦公室走,沈倩快步跟了上來,“徐戈,陸隊今天心情很差的樣子,怎麽了?”

“有麽?”徐戈腦筋轉的飛快,看了沈倩一眼,敷衍道,“查出租車吧,數據龐大,有的查了。”

出租車確實是個大工程,徐戈篩選出來三百多個嫌疑人。出租車司機這個目標還不準確,打車APP上認證的非法營運車輛也不在少數,這部分人也滿足了出租車司機的條件。

排查了一周,竟然排除了所有人。

徐戈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抱臂盯著電腦屏幕,頭疼,這什麽時候是個頭?

“徐戈,怎麽樣?”劉洋從外麵走了進來,“有結果麽?”

徐戈心裏煩躁,拿起資料狠狠摔在桌子上,材料飛到了地上,她站起來在原地走了兩步回身把手按在辦公桌上,強行把鬱悶壓了下去,“出租車沒有結果,應該不是這條線。”

如果一個凶手為了殺人而殺人,隨機選定目標,製定殺人方案,那警察該從什麽地方切入?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他們麵對的是一個具有反偵察能力,不按章出牌的凶手,這很糟糕。

徐戈也覺得B市劉靜案與劉冉案有著必然的聯係,兩案手法相似,可她排查兩個受害人。除了年齡與性別,沒有一處共同點。

“幹什麽?”門口響起低沉的嗓音。

徐戈回神,迅速抬頭看過去,陸晟穿著淺藍色襯衣,冷冽目光掃過她,“今晚不用加班。”

辦公室瞬間混亂起來,一陣歡呼。

劉洋把手裏文件扔到桌子上,嘴角揚起了笑,“再加班下去我女朋友就要飛了,謝謝陸隊。”

“把文件整理好。”陸晟抬手示意,“不值班的都回去吧。”

“好的。”

徐戈臉上火辣辣的燒,頂著陸晟的目光走過去撿起了文件,心情糟糕透了。她是沉不住氣,她看到那種惡性殺人事件就特別的惱怒,恨不得立刻把凶手給抓住。

徐戈把文件放回去拉開椅子坐下,繼續看電腦上的資料。

辦公室裏的人陸陸續續的走了,最後隻剩下徐戈一個。白色熾光燈從頭頂傾灑,徐戈穿著白色襯衣,亞麻色褲子,短發顯得十分幹練。

陸晟站了幾分鍾,收回視線,轉身就走。

“陸隊。”

徐戈站起來。

陸晟單手插兜回頭,“嗯?”

徐戈抿了抿嘴唇,幾天的熬夜讓她精神有些不佳,她盯著陸晟冷峻的臉,“出租車司機這條線斷了,我們判斷失誤,凶手應該不是出租車司機。”

“現在不能斷定。”陸晟微微蹙眉,“下班回去吧,別跟自己較勁了。”

徐戈心裏哽的慌,這輕飄飄的回答讓她喘不過氣。

陸晟見她不語,邁開腿便走,徐戈咬著嘴唇深吸一口氣,回去看著電腦上的資料,片刻後收拾完畢也離開了辦公室。

走出辦公大樓,熱氣撲麵而來,徐戈挽起襯衣袖口走向了公交站台。晚上的C市十分安靜,公交站牌處沒有人,路燈下顯得寂寥。

最後一班公交車是十點半,徐戈放下手腕看著遠處,凶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如同幽靈一般飄**在黑暗中伺機尋找目標,如果不是出租車司機,那他的職業是什麽?他還會再作案嗎?她從口袋裏取出了煙盒,剛拿出一支煙咬在嘴上。

一聲喇叭叫,徐戈嚇的煙差點掉了,回頭看過去。陸晟的車在她麵前停了下來,他們這幾天沒有單獨見過麵,徐戈連忙拿下煙彎腰看向駕駛座上的陸晟,“陸隊?”

“上車。”

去哪?

徐戈停頓幾秒,拉開車門上去,“有事?”

“沒事。”陸晟餘光掃到她手指上的煙,單手扶著方向盤,拿了煙灰缸遞過去。

徐戈反應過來,連忙把煙裝回去,“不用不用。”

陸晟專注地開車,沉邃黑眸落在前方路上,沒有再開口說話。徐戈悻悻把煙攥緊裝回去,抿緊嘴唇。

沉默了大約有五分鍾,徐戈再次看陸晟。

陸晟看她一眼,“晚上吃飯了麽?”

“沒呢。”上次吃完飯後陸晟態度似乎就變了,不太願意搭理她,難道是因為自己食言讓他討厭了?徐戈心思轉的飛快,“我請你吃飯吧?上次說要請你,最後也沒請。”

陸晟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耳機接通。“你好。”

徐戈轉頭看窗外,陸晟聲音落入耳朵,“好,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陸晟拿下耳機扔到了儲物盒裏,“要簽合同。”

“啊?房屋合同?”

“對。”前麵紅燈,陸晟停下車,單手支著下顎偏頭看徐戈,“想吃什麽?”

徐戈對上他的視線,心跳加速了,這目光有些勾人。

“都行啊,簽完合同再去吃飯?你搬過去了麽?”

“嗯。”言簡意賅的一個字,徐戈愣是沒聽明白他回答的是哪句話。

“什麽時候搬的?我都不知道,也沒有去幫你的忙。”

陸晟又不說話了,徐戈總不能一直追著問,那就沒意思了。她拿出手機,活動脖子,打開了微博頁麵百無聊賴的刷著新聞。

C市打擊了一夥傳銷分子的新聞映入視線,徐戈打開看到視頻裏的人是鄭旭,他穿著警服挺周正,打著一副官腔。

徐戈手機流量有限,視頻沒看完就退了出來查看下麵評論,熱門全是警官好帥,求嫁。頓時樂了,笑出聲,看不出來鄭旭這麽有市場。

陸晟抬手解開襯衣領口,敲了下方向盤,目光沉下去。

十分鍾後車到了小區,陸晟停下車解開安全帶,拿出錢包遞給徐戈,“去超市買菜,我先上去簽合同。”

徐戈愣住,盯著陸晟的手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做飯麽?”

“嗯。”

徐戈抿了抿嘴唇,“我沒買過菜……”

陸晟:“……”

徐戈:“……要不你寫個清單?”

徐戈隻會煮泡麵,連根青菜都不放。

“算了。”陸晟抬起手腕看時間,“你先回家吧,十點半上去吃飯。”

徐戈點頭,“哦。”

陸晟推開車門要下去,又轉臉看徐戈,“有忌口麽?”

“不吃青椒。”

陸晟眉毛動了下,無言以對,關上車門大步往樓道走。電話又響了,房東在催他,陸晟接通說道,“已經到樓下了,馬上上去。”

進了電梯,徐戈按下樓層,默默轉頭看牆壁。牆壁倒映出陸晟的身影,高大挺拔,真他娘的帥,嘴唇形狀好看,不知道親上去是什麽感受,會不會很軟……

徐戈抿了抿嘴唇,暫時把這幾天的顧慮給壓下去,隻要她死不承認,沒人敢說她就是對陸晟有意思,在單位也不會尷尬。

陸晟掛斷電話,電梯叮的一聲,徐戈連忙正色,“我到了,我先走了。”

徐戈衝出電梯,拿出鑰匙開門,長長吐出一口氣。這邪惡的想法要是被陸晟知道,會不會朋友都沒得做?他會不會為了避嫌把自己調走?

上下司關係,很難處理啊!

——

陸晟揚眉,徐戈已經不見了影蹤,他看著電梯裏自己的倒影。

他長的很嚇人?跑什麽?

電梯在十三樓停下,陸晟整理衣服走了出去。房東是個五十來歲的阿姨,陸晟上前,“你好,我是陸晟。”

“你可算來了,我等了你十五分鍾呢。”陸晟打開門讓房東進去,她放下房屋租賃合同,“你們單位這麽忙?這都八九天了才挪出時間簽合同。”

“我們工作特殊,這段比較忙。”陸晟說,“你請坐。”

他拉開餐桌的椅子坐下翻看合同,一次交半年租金,押金三千。

“那個小姑娘先付了兩千五的定金,你押金再交五百就行。”

陸晟抬眸,“她交了錢?”

阿姨笑了起來,“她是你女朋友吧?原本這房子被人訂了,她非求著讓我給留下來,因為這事那邊交定金的客戶還和我吵了一架。簽合同吧,簽完我們都安生,省的再來回跑。”

陸晟揚起嘴角,翻到最後一頁簽下自己的名字把合同推回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