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晚上九點半,這一片荒涼寂靜,徐戈心裏難受,憋得她喘不過氣。她一直往前走,不敢停,也停不下來。
她走了很久,電話響了一聲,拿出手機看到一條短信。
陸晟:睡了麽?
徐戈的淚瞬間湧了出來,她蹲在地上捂著臉就大哭起來,按著手機打給了陸晟。很快陸晟就接通,徐戈本來想壓著情緒,聽到他的聲音就繃不住了。
“你在什麽地方?我去接你。”
“徐戈?”
徐戈哭了很久,才哽咽著報了地址,她坐在路邊的花池上,抱著電話。
淚沾濕了手機屏幕,徐戈捂著額頭。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能做什麽。
父親承認了。
電話沒有被掛斷,陸晟也沒有說話,可徐戈知道他在。徐戈把下巴放在膝蓋上,她看著遙遠處的黑暗。
她喘不過氣。
黑夜,寂靜漫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輛出租車在身邊停下,徐戈抬起頭看到陸晟站在麵前。他已經換了衣服,黑色襯衣,逆光下,五官沉邃看不清楚表情。
陸晟蹲下來,徐戈還看著他。陸晟抬手擦她的臉,徐戈撲過去抱住了陸晟,死死地抱住他。
陸晟歎了口氣,聲音很沉:“先去我家行嗎?”
徐戈不說話,抱著他也不撒手。陸晟難得見徐戈這麽耍賴皮,心也軟了,索性直接把她抱起來放進了車裏。上車關上車門,吩咐司機回去。
徐戈抱住陸晟,把臉埋在陸晟的懷裏。陸晟揉了揉徐戈柔軟的頭發,手掌落在她的後腦勺上。
一路無話,到了陸晟家徐戈的情緒才緩和,跟著陸晟下車。小區不算新,地段也不是很好,徐戈打量一眼,跟在陸晟身後進了電梯。她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怕陸晟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醜飛了。
電梯停下,陸晟走出去,徐戈連忙跟在身後下電梯。陸晟拿出鑰匙開門,徐戈皺了皺鼻子,覺得自己慫爆了。
簡直令人唾棄。
“要換拖鞋麽?”
“嗯。”
“沒有新的,你先穿我的吧。”陸晟把一雙男士拖鞋放在徐戈麵前,徐戈換鞋,埋著頭往前走。陸晟一把抓住她肩膀,“別撞牆上了,去沙發上坐,喝什麽?”
“不喝。”
陸晟把徐戈按在沙發上,轉身進了廚房。
很快就端著一杯熱水出來放在麵前桌子上,坐在對麵看她。
徐戈抱著杯子,也沒有喝的意思。
“要洗澡麽?”
“嗯。”
陸晟停頓幾秒,起身回臥室拿了一套睡衣出來,“這套睡衣我沒穿過。”
徐戈抬頭看著陸晟,眼睛通紅。
“看什麽?”隻有這個時候,徐戈才像個小女孩,陸晟的聲音不由自主放低了,“洗個澡,早點睡覺。”
徐戈接過睡衣,起身,“浴室在哪裏?”
陸晟帶她過去,徐戈職業本能打量了一遍這個房子,三室兩廳的格局,裝修很簡樸,不像陸晟的風格。
他父母的房子麽?
“需要什麽叫我。”
“謝謝。”
徐戈進了浴室,衝完熱水澡後人就冷靜下來。她穿了陸晟的襯衣,打開浴室門出去。陸晟抱著被子往次臥走,掃了一眼徐戈光著的兩條腿,蹙眉,“不冷?”
徐戈看著陸晟,走向他,“手有些冷。”
“多穿點。”他還要往次臥走,徐戈跑過去抱住陸晟的腰,纖細白皙的手臂緊緊箍著陸晟。隨即,徐戈的手順著襯衣探進去,貼著陸晟的皮膚,“現在不冷。”
短暫的停頓,陸晟把被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轉身把徐戈攬進懷裏。滾燙火熱的吻就落了下去,沒有突如其來的電話,沒有辦公室那些礙眼的電燈泡。
都是新手,全憑本能。
徐戈抱住他的脖子,仰著頭與他接吻,她第一次這麽深的接吻,比碰一下嘴唇刺激多了。徐戈感覺有些飄飄然,腳下仿佛踩著棉花。
她喜歡陸晟很多年了,最初也許隻是崇拜。他從歹徒手裏把自己搶回來,他穿著筆挺警服站在大教室的講台上,他抱著徐戈說不怕的時候,他英武俊朗,他是徐戈的蓋世英雄。後來再遇,那份紮根心底的崇拜就發酵成了另一種感情。
兩人親到**,徐戈翻身壓在陸晟身上,癡癡看著他。
“徐戈。”
徐戈仰起頭,腿已經碰到他了,她怔了下。心跳的飛快,卻直直盯著陸晟,認真說道,“陸晟,我喜歡你。”
陸晟扣住徐戈的後腦勺就壓了下來,纏綿到窒息的吻。手滑下去摸到她的腰上,徐戈比他速度更快,小手在他腰上轉了一圈直奔皮帶。
徐戈費了老大勁也沒弄開陸晟的皮帶,偃旗息鼓,從其他地方入手,吹他耳朵。陸晟翻身把徐戈壓在身下,在她耳朵上親了下,喘著氣,“解不開皮帶還學人玩強?嗯?”
徐戈被撩的渾身發熱,他的聲音很好聽,讓她沉醉。
徐戈臉上滾燙,仍是不甘示弱,“我再試試?”
試你個頭!
陸晟解開皮帶,撐在她的上方,單手解襯衣扣子,“我第一次,沒有經驗。”
對於女人,他確實沒什麽研究。隻是他相信以他的學習能力,什麽都不是問題,陸晟盲目的自信。
徐戈的身心全是陸晟,那團火在燃燒,快要把她燒成了灰燼。她仰起臉,陸晟深邃的黑眸裏倒映出她,她想要這個人,一直都想要,“我也是。”她頓了下,接著說,“我想要你。“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事到臨頭,還是有些緊張。
“徐戈,我不是富二代,沒法給你很多東西。”陸晟在失控,可他還是竭力找回一些理智,極力控製住自己,他想給自己找個停下來的理由,“我也沒有什麽權勢。”
“我隻要你這個人。”徐戈忽的笑了起來,笑靨如花,十分動人,“夠了。”
事到臨頭還是沒做成,沒有安全套。他們都沒有要小孩的打算。臨時刹車,陸晟下床直奔洗手間,徐戈縮在被子裏,腦袋嗡嗡的響。
陸晟洗完澡出來徐戈已經睡了,他坐在床邊看她,看了足有半個小時。陸晟繞到另一邊上床,剛一躺下,徐戈就翻了個身蹭過來把頭抵在他懷裏。
翌日,徐戈是在電話鈴聲中醒來,她睜開眼先看到一張俊臉,迷茫幾秒,俊臉先動了,他伸手拿過電話接通,“我是陸晟。”
徐戈斷片了,怎麽就睡到了陸晟懷裏?
陸晟睜開眼看了看徐戈,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我這就過去。”
徐戈滿床找不到衣服,縮在被子裏,陸晟放下電話起床從地上撿起衣服,“扣子壞了,再幫你找一件。”
徐戈露出一張通紅的臉,“哦。”
陸晟打開衣櫃找到件幹淨的襯衣遞給徐戈,徐戈露個毛茸茸的頭,陸晟忽的揚起嘴角,揉了把她的頭發。“我去外麵等你。”
他在這裏,徐戈的心裏全是無措。
陸晟出去,徐戈穿上襯衣,心有餘悸,昨晚的事漸漸想起來。徐戈一邊遺憾怎麽沒吃到陸晟,一邊想這事也太丟人了。
陸晟身材是很好,他穿衣顯瘦,脫了衣服並不瘦弱。
手感也很好,徐戈感覺鼻子有些不對勁,她擦了一把就看到滿手的血,嘴角不由地抽了抽,至於麽!想陸晟想到流鼻血!第二次了。
徐戈套上黑色襯衣,跳下床去找紙巾,房間裏沒找到,徐戈捂著鼻子開門出去,陸晟正在刮胡子,聞聲看過來,“怎麽了?”
“流鼻血了。”徐戈甕聲甕氣,“有紙麽?”
陸晟放下剃須刀連忙去客廳抽了紙巾過來,他扶住徐戈的臉,幫她擦,“怎麽回事?”
“不知道,可能B市太幹燥。”
陸晟擦幹淨她臉上的血,沒見新的血流出來這才放心,“再流的話就去醫院。”
“哦。”徐戈擦了擦鼻子,不見有血流出來,這才放心。
徐戈去廚房洗手,打開冰箱取出一盒酸奶,好奇的往洗手間門口湊,陸晟竟然刮胡子,徐戈以為他不長呢。
“看什麽?”陸晟看她一眼,以為她要上洗手間,讓開位置,“用洗手間?”
“不是。”徐戈臉有些熱,咽下酸奶,情不自禁道,“你刮胡子的樣子好迷人。”
陸晟放下剃須刀,凜步而來。抬手撐在徐戈的臉側,俯身凝視徐戈,呼吸落到徐戈的肌膚上,“徐戈。”
徐戈握著酸奶盒,怔怔看著陸晟,不能呼吸了,“陸隊?”
陸晟的身上有淡薄的薄荷味,十分清甜。陸晟低頭,柔軟的唇碰到徐戈的,嗓音低醇啞然,“吻迷人麽?”
徐戈心跳飛快,點頭。
“洗臉換衣服,別傻了,還有工作。”陸晟揉了把她的頭發,“快去。”
徐戈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洗得特別快,在洗手間換了自己的衣服。
出門的時候陸晟換了件深色襯衣,黑色長褲,下電梯的時候徐戈看了眼他的皮帶,是個沒見過的牌子,看起來挺低調。
她想到一個事兒,“你父母的死有隱情麽?”
“報複。”
徐戈抬頭看陸晟,“什麽?”
陸晟沉默,警察這個職業被報複也不算多稀奇的事,隻是沒想到會發生在陸晟身上,她遲疑片刻,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去年三月。”
“你……”徐戈停頓了一下,說道,“你調去C市和這有關?”
“嗯。”陸晟目光很平靜,語氣也聽不出波瀾,“我經過半年的心理輔導,被調到了C市。徐戈,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優秀,那樣無所不能,我身上背著很多債。現在,你還有機會退出。”
徐戈抓住陸晟的手,“沒了,沒有餘地。”
陸晟看她,黑眸沉邃。
徐戈仰起臉笑,聲音幹淨,“我喜歡你。”
電梯門打開,徐戈要抽出手,陸晟倏然握緊徐戈,帶著她走出電梯。“那我就不會鬆手了,想吃什麽?”
徐戈還在思考,陸晟的電話又響了,他接通電話和那邊聊工作上的事。走出小區,陸晟招手攔車這才鬆開了徐戈。早餐沒能吃成,隻好在路邊買了麵包和牛奶。
B市刑警隊徐戈不陌生,她當年拚命的往這邊跑,想進來工作偶遇陸晟。結果到最後關頭,又突然改變主意,跑到了C市。
徐戈跟著陸晟進入辦公室,張宇看到陸晟就站了起來,“我已經聯係到劉靜的父母,他們早上有時間,現在可以過去。”
“行。”
“車鑰匙。”張宇把車鑰匙扔了過來。
陸晟接住,“我先看看物證。”
“行,我帶你過去。”
劉靜案拖得太久了,屍體已經火化,搜索到的物證有限的很,並沒有發現有用的信息。從物證到屍檢報告,走了一遍,陸晟和徐戈就出了市局,直奔劉靜父母家。
劉靜和父母沒有住在一起,她出事的時候住的是出租房,現在年輕人不喜歡跟父母一起住也在情理當中。劉靜死亡後,她租的房子就退了,現在住處也看不到,隻能詢問劉靜的父母。
徐戈開車,陸晟的電話又響了,打電話的是林峰。
“有什麽發現麽?”
“沒有,史燕的房子裏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信息,她租了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門口的玄關處有一兜枯萎的青菜,應該是放下菜去接孩子,路上出了意外。”
“沿途監控排查結果出來了麽?劉洋查的怎麽樣?”
“出來學校有一段監控盲區,正好是個路口。”林峰說,“史燕母女兩人就不見了。”
“代步工具呢?”
“正在查。”
“有消息電話聯係。”
掛斷電話,陸晟又打給劉洋。
從市局到劉靜家四十分鍾路程,陸晟的電話就沒斷過,徐戈看了他一眼,打方向路邊停車,拿出地址,“這個小區,應該沒錯。”
陸晟推開車門下去,熱空氣撲麵而來。徐戈挽起襯衣袖子,照著地址朝小區走去。小區設施挺新,房價應該不便宜。
徐戈市儈的在心裏給每塊地都標上錢數。
“六號樓五單元。”徐戈指了一個方向,“往那邊走。”
頂著烈陽兩人到了五單元,進了電梯,徐戈說,“史燕那邊還沒有進展?”
“凶手作案手法越來越成熟,再不抓到他,還會有人被害。”
電梯在十七樓停下,走出電梯,徐戈過去敲門,很快門就被打開,視線內出現一個中年阿姨。隔著防盜門,徐戈把證件拿出來,“我是警察,我們是為劉靜的事情來的。”
中年阿姨審視徐戈片刻,打開了門。
“你們抓到凶手了?”
“暫時還沒有。”徐戈說,“我們想了解更多的情況,盡快抓到凶手,所以才來找你。”
中年阿姨一臉麻木,還是放他們進了門。從女兒出事到現在,警察來了無數波,可始終沒有抓到凶手。
房子很大,裝修的非常精致,徐戈看到照片牆上掛著劉靜的照片。
“有什麽用。”阿姨在對麵坐下,“靜靜又不能活過來,你們也抓不到凶手。”
“你是C市人?”陸晟突然開口問道。
阿姨一怔,隨即搖頭,“我不是C市人。”
“你說話有C市口音。”陸晟說。
“我姐姐嫁到了C市,可能受她影響。”阿姨反應過來,說道,“我們姐妹感情很好。”
“劉靜在C市生活過?”
“對,她在C市讀過一年書。”說著她又要哭起來,“我可憐的孩子。”
“在哪所中學讀書?你還記得麽?”陸晟追問。
“時間太久,我想不起來。”
“你姐姐的聯係方式你有麽?”
劉靜媽媽拿出手機撥號,徐戈看了眼陸晟,他在發信息,速度很快的敲擊著鍵盤。短信發送出去,劉靜媽媽的電話也掛斷了。“C市第九中學。”
名字有些熟悉,徐戈猛地抬頭看向陸晟,嘴型說道,“史燕。”
史燕的資料徐戈看過無數遍,她比誰都清楚史燕的履曆,史燕高中也在這所學校讀書。
“劉靜在C市寄讀了多久?”
“半年吧。”
“有沒有發生什麽特殊的事?”陸晟問道。
“沒有,我沒聽說。”
“你能把劉靜姨媽的聯係方式給我麽?我們想和她了解一些事。”
“可以。”
拿到電話和通訊地址,徐戈和陸晟出門,徐戈連忙打電話給沈倩,很快那邊就接通,徐戈直接說道,“你現在去查查劉冉高中是在哪裏讀的,具體到班級。”
“好,我馬上去辦。”
掛斷電話,徐戈把手機裝回口袋,心中疑惑,“劉靜的母親剛剛眼神躲閃,她在隱瞞什麽?”
徐戈和陸晟出了小區上車,陸晟說,“去市局還車,訂最近的機票飛回C市,這所中學可能是突破口。史燕就讀這所中學,劉冉也就讀過這所中學,他們年紀相仿,說不定是同班。”
“我也是這麽想的。”
他們在回去的路上順便吃了午飯,還了車,直奔機場。由於這個意外發現,回程路顯得輕鬆很多,徐戈一路上都在想所有案件的聯係,她們十年前由於某種原因得罪了同一個人,十年後被報複,也說的過去。
下午三點他們到C市,徐戈剛下飛機就接到沈倩的電話。
“徐戈,我剛剛從劉冉父母家出來,她高中讀過兩個學校。一個是第三中學,一個是第九中學。”
“多大的時候讀第九中學?讀了多久?”
“她高中前兩年都是在第三中學讀的,因為成績不行,高三就轉去了第九中學。”
“我這邊還有一個重要發現,劉冉以前受到過心理方麵的傷害,她父母跟我說這事兒的時候,語焉不詳。”
“發生了什麽事?詳細調查了嗎?”
“我根據他們透露的那些,查了一些資料。劉冉經曆過一個猥褻案,是C市的一個導演來拍校園紀錄片,想在第九中學選幾個年輕女孩,那時候劉冉早畢業工作了,剛好和幾個朋友回九中故地重遊,不知怎麽的就被導演選中了。本來該是件好事,結果沒想到那導演是個禽獸,猥褻了她們,事發後被聯名揭發,這件事在當時很轟動,還上了新聞。”
“一共有幾個人?具體是哪些人?我要當年的新聞,還有全部受害人的詳細資料。”徐戈說,“我們那邊的係統能查到案宗麽?”
“隻有報案記錄,後續處理沒有。”
“我知道了。”徐戈說,“你繼續查。”
掛斷電話,徐戈匆匆跟上陸晟的腳步,“劉冉也在第九中學讀過書,某次回母校重遊,被來拍紀錄片的導演選中,沒想到卻遭遇了猥褻。猥褻罪以前一直不注重,草草結案了。”
“你和劉洋追查史燕那條線。”陸晟一邊走一邊和徐戈交代工作,“沈倩這邊收線,換林峰上去。”
“好,我這就去辦。”
電話響了起來,徐戈拿起手機看到陌生號碼,B市區號,猶豫幾秒接通,“我是徐戈。”
“徐戈,我是蘇哲。”電話裏一個溫和的聲音傳過來,落入耳朵。
徐戈迅速看了眼陸晟,陸晟也正在看她,於是被逮了個正著。徐戈一咳嗽,理直氣壯的站直,說道,“你有事麽?”
“晚上你有時間麽?”蘇哲說,“我有兩張歌劇票,想請你過去。”
“我有男朋友了,請你不要再騷擾我。”掛斷電話,徐戈指了指手機,“我拒絕了,追求者。”
徐戈長的漂亮,有追求者再正常不過,陸晟安慰自己半晌,冷哼,“下次留我的電話,覬覦我的女人,不自量力。”
徐戈回過味來,嘴角上揚,“呦?”
“你好,女朋友。”陸晟抬手摸了下徐戈的頭,電話就又響了起來。案子緊急,他們也沒時間再做其他事。陸晟接通電話,抬手攬過徐戈的肩膀,推著她往前麵走。
徐戈抬頭對上陸晟的眼,心髒狂跳,肩膀上那隻手火熱。他真的跟自己在一起了,做夢一樣。
徐戈又偷看他,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陸晟說,“再見。”
“夏侯玉學長?”
“嗯。”陸晟把手機裝回去。
“他在C市?”徐戈對夏侯玉的印象還不錯。
“嗯。”陸晟翻著手機單手回複信息,徐戈轉頭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皮膚白皙,指節修長。
“他現在做什麽工作?”
“心理醫生。”
陸晟和徐戈在機場分開,徐戈上了出租車,拿出手機查夏侯玉。百度百科上竟然有夏侯玉的資料,非常有名的心理醫生。事故之後,夏侯玉重修心理學,百度百科上倒是沒提他那個犯罪的父親。
“去哪裏?”司機重複了一遍,徐戈才連忙報了地址。
四點十分徐戈和劉洋見麵,徹查史燕的材料,沈倩那邊也把資料傳了過來。拿到詳細資料,兩人直奔第九中學。到達學校的時候是下午五點,第九中學原本是重點高中,封閉管理。這幾年落魄了,看起來蕭索。學生還沒放學,大門緊鎖。
“第九中一直都是封閉式管理,很有名,我當初差點就進了這所高中。”
劉洋是土生土長的C市人。
徐戈看了他一眼,“你有沒有聽說過史燕他們的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名字,但有一點印象,記得第九中學發生過一個導演猥褻案。當年網絡剛興起來,人肉這個詞我就是那件事裏聽說的。”
保安掛斷電話,打開門說道,“我帶你們去校長室。”
“麻煩了。”
學校是五點半放學,現在校園還沒什麽人,徐戈和劉洋跟著保安往裏麵走。
“你在學校工作了幾年?”徐戈問道。
“快十年了。”徐戈長相並不尖銳,讓人生出好感,保安笑道,“環境安逸,懶得換地方。”
“那你知道十年前的導演猥褻案嗎?”
保安回頭看徐戈,“你們查這事的?不是結案了?”
“隨便問問。”徐戈笑著說道,“不方便可以不回答,沒關係的。”
“校長室就在前麵,快到了。”
徐戈抬頭看到一棟紅磚樓房,一共五層。校長室在三樓,徐戈敲門,裏麵響起個女人的聲音。“進來。”
徐戈推開門進去就看到一個微胖的女人坐在辦公桌後,她戴著厚厚的眼鏡,聞聲就看過來。
徐戈上前伸手,“你好,我是市刑警隊的徐戈。”
校長站起來和徐戈握手,說道,“請坐,找我有什麽事?”
徐戈拉開椅子坐下,從隨身攜帶的包裏取出一份文件遞給校長,說道,“這件事你還記得麽?發生在二零零六年,導演姓沈。”
校長看到照片的時候表情凝住,停頓了有足足有一分鍾,她放下文件抬起頭,“你稍等。”
她從抽屜裏拿出鑰匙打開了身後的櫃子,取出一份文件遞給徐戈,“這是完整資料,雖然學生已經從我們學校畢業工作了,但因為當初我們和導演簽有協議,租用我們的場地,所以這件事我們學校高度重視。”
徐戈接過文件翻看,涉案的一共有四個女生,劉冉、劉靜、史燕、還有一名叫陳靜雅,全對上了。
“導演的真實身份信息呢?為什麽這裏沒有?他現在住什麽地方?”
“他自殺了。”校長歎口氣,“事發之後,他被曝光到網上,很多網友人肉他,他可能感到羞愧就喝藥自殺了。”
“您很惋惜?”
“非常有才華的一個人,不過也怪他自作孽。”
隨著沈慶洲的死,網絡上的咒罵攻擊漸漸沉寂下去,一切又恢複風平浪靜。
從學校出來,徐戈看著手裏的材料擰眉沉思。
“沈慶洲死了,難怪案子不查了。”劉洋說,“不過這個沈慶洲幹出這種禽獸的事,也是夠惡心的。”
上車後,徐戈拉上安全帶,“馬上聯係陳靜雅,她可能有危險。”
“你懷疑連環殺人案與這件事有關?”劉洋啟動引擎把車開了出去,車開上主道,他一拍腦門,“死者共同點找到了,凶手一定會殺了陳靜雅報仇。凶手是誰?沈慶洲死了,他的親人?”
她拿出電話打給陸晟,很快那邊就接通,徐戈把事情說了一遍。
“你開車?”陸晟突然問。
徐戈一愣,連忙回道,“不是。”
“把陳靜雅的信息傳過來。”
徐戈想到一個事,“如果事情是這樣,你要盡快派人保護陳靜雅。”
剛到辦公室,徐戈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拿起來接通,陸晟的聲音落入耳朵,“到了麽?過來我的辦公室。”
“好。”
徐戈掛斷電話,回頭看劉洋,“陸隊找,我們先過去。”
劉洋捂著胃,“我要胃穿孔了,餓死了。”
“抓到了凶手我們吃大餐。”徐戈笑了笑,把手機裝回去,“走了。”
兩人進了辦公室迅速整理資料,直奔陸晟的辦公室,走廊上遇到沈倩,她咬著一個麵包邊走邊啃,看到徐戈眼睛一亮直奔過來抓住她,“徐戈,你回來了?請吃晚飯麽?”
“吃個屁,十萬火急。”
劉洋眼疾手快,伸手扯掉沈倩手上的半塊麵包填進嘴裏,囫圇吞下,噎得瞪了眼,“沈倩,幫哥再買幾個麵包去,快餓死了。”
徐戈拎著劉洋就走。
辦公室裏陸晟在打電話,徐戈和劉洋進去。燈光下陸晟的五官深邃,睫毛濃密,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他嗯了一聲。
陸晟掛斷電話,開口道,“什麽情況?”
“十年前,在第九中學拍攝的一部校園紀錄片,有四個新人演員舉報導演猥褻她們,現在已經有三個人受害。”徐戈把資料放到桌子上,說道,“我懷疑連環殺人案與這件事有關係,這是學校給的材料,陳靜雅那邊有派人嗎?她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林峰過去了。”陸晟的注意力還落在材料上,說道,“沈慶洲有一個兒子,劉洋,你配合沈倩去查沈慶洲的兒子。”
“收到!”
劉洋快步離開,徐戈坐下說道,“陸隊,這是重大線索。”
陸晟抬起手腕看時間,說道,“先吃飯,等消息。”
兩人吃完飯已經是九點,出門直奔停車場,陸晟說道,“去州縣。”
“誰在州縣?”
“陳靜雅。”陸晟說,“她不配合,也不願意來C市。”
徐戈蹙眉,“還有人這麽不怕死?孤膽英雄啊。”
陸晟抬眼,“她是相反,怕死,連警察也不相信,估計做了什麽虧心事。”
到達州縣是十二點半,直奔縣公安局,卻沒見到陳靜雅。
“她堅決要回去,不配合我們工作,問了半天什麽都沒問出來。”林峰熬的眼睛通紅,打著哈欠說道,“這人簡直是有病,不怕死呢。”
“還有人跟著她?”
“跟著。”林峰說,“明天早上再去找她,隻能這樣了。”
“你先去休息。”
林峰看了看徐戈,說道,“你們也得找個地方先住下吧?”
州縣有個很有名的旅遊景點,這個季節,各大酒店人滿為患,小賓館也住的滿滿當當。林峰不知道徐戈和陸晟要過來,他們隻訂了一間房。
“還剩個房間,在一樓,房間有些小。”前台人打量麵前高大的陸晟,“你們要麽?”
陸晟拿出身份證,“就這個吧。”
林峰也覺得為難,他訂的房間是標準間兩張單人床,現在已經有兩個人了,如果是鄭旭他們可能會毫不猶豫的邀請一塊擠擠,但是陸晟……林峰很難想象這麽一個高嶺之花和他們擠,建議道,“要不我去車上?能騰出一張床。”
“不用。”陸晟言簡意賅的拒絕。
“陸隊不嫌的話,或者把兩張床並起來——”
“我跟徐戈住。”陸晟收起房卡,說道,“早點休息。”
林峰猛地瞪大眼,徐戈雖然行事作風比較漢子,可她確確實實是女的!女的!陸隊是男人!
“徐戈是女孩?”
陸晟點頭,“我知道。”
徐戈拿出身份證遞給前台人員登記,表麵平靜,內心已經萬馬奔騰,說道,“陸隊不嫌我打呼就好。”
陸晟瞥她一眼,“什麽時候添的毛病?”
前台把房卡遞過來,陸晟接過,又把目光落在徐戈身上,“以前沒有。”
不睡過怎麽知道徐戈不打呼嚕?林峰明白了,他們兩個有事是真的。頓時尷尬的飛起,不知道要說什麽,撓撓頭,“那我先上樓了。”
陸晟抬起手腕看時間,說道,“明天六點半在這裏見麵。”
“好。”
房間在一樓,環境可以說是很差。陸晟打開門進去就皺了眉,打開排風,又去開窗戶。悶熱的房間,小的窗戶,一張雙人床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間。陸晟人又高大,走進去整個空間都顯得狹仄。
徐戈放下包,深吸一口氣,吸一鼻子的黴味,“還行,沒想象中的那麽小。”
陸晟回頭,沉邃黑眸落在她身上,“不嫌?”
陸晟自己住過更差的地方,他對衣食住行的標準不高。隻是擔心徐戈,怕她受委屈。
徐戈找到空調遙控器打開抽風,“有地方住就不錯了,追凶犯的時候經常沒吃沒住,連上洗手間——”徐戈話到這裏就打住了,生生轉了話題,“你比我經曆的多,你都不在意。”
陸晟眉頭鬆開,房間實在太小了,他注視著徐戈片刻,移開視線,“洗澡麽?”
氣氛瞬間曖昧起來,徐戈臉上滾燙,“你先吧。”
陸晟頷首,便進了浴室。
徐戈坐在**翻資料,沈慶洲的兒子叫沈琦,今年二十八歲。高中學曆,具體職業暫時不明,還沒查到,目前沈琦也沒有影蹤。徐戈看著照片上的年輕人,符合她之前做的犯罪人畫像。沈琦的母親去年五月因病去世,連環案的第一個受害者就是死在六月。最後一根稻草沒了,他就開始大開殺戒?
浴室門打開,徐戈抬頭就看到陸晟光著精悍的上身走出來,這一看差點又流鼻血。他的身材很好,完美腹肌,修長四肢,非常賞心悅目。
陸晟走過來從背包裏翻出換洗的內衣,抬起眼,“熱的話開冷風,溫度別太低。”
徐戈點頭,繼續看資料,看的心不在焉。等陸晟出來,她直奔浴室。
她匆匆洗完出來,外麵的燈隻剩一盞,陸晟靠在床邊發信息,徐戈看了他一眼,擦著頭發走到另一邊,“有點熱,我開冷風了。”
“嗯。”陸晟回應,嗓音低醇。
徐戈調到冷風,還擦著頭發,不知道該怎麽爬上這張床。
“吹風機在桌子下麵。”
“哦。”徐戈沒有吹頭發的習慣,不過為了緩解尷尬,她拿起吹風機認真的吹幹了頭發,陸晟沒睡,不過他也沒有放下手機。
徐戈賊溜溜的把目光又落在他身上,陸晟終於是放下手機,抬眸看過來,“不困?”
“啊?”徐戈虎軀一震,“還好,你先睡。”
陸晟微眯了眼看徐戈,沒有說話。
“我昨天睡的多,現在不困,再想想案子。”徐戈給自己找台階。
“不困我們可以做點別的。”陸晟開口,意味深長。
徐戈一驚,“不好吧?”
“知道不好還不睡?”陸晟沉聲,“過來。”
徐戈走過去爬上床,又看陸晟。
陸晟伸手蓋住她的臉,眼前一片漆黑,徐戈聽到關燈的聲音,陸晟還沒鬆開手,他的掌心溫熱,徐戈的嗓子發幹。
“睡吧。”他收回手。
徐戈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閉上眼很快就陷入了夢鄉,她是被鬧鍾吵醒。翻身找手機壓到一個人,瞬間清醒。四目相對,陸晟伸手打開了燈,清晨的微光還不夠明亮。
徐戈連忙拉開距離,縮在被子裏整理衣服,陸晟關掉鬧鍾起床去洗手間。房間裏回**著水聲,非常清晰,徐戈整理好衣服又弄頭發,洗手間門打開陸晟偏頭看她,“要用?”
徐戈搖頭,“沒有。”
陸晟刷著牙走出來,抬起下巴,低沉嗓音含糊的道,“去吧。”
陸晟還穿著背心,腹肌若隱若現,露出來的手臂修長有力。
“還看?”
徐戈收回視線,轉身直奔洗手間。刷牙的時候陸晟進來漱口,站在她旁邊,空氣瞬間稀薄起來,徐戈抬頭看他,忽的就笑了。
“笑什麽?”陸晟斜睨她,語氣低緩,“嗯?”
徐戈洗了一把臉讓開位置,“沒笑什麽。”
他們趕到陳雅靜家裏是早上七點,太陽初升,普照大地。氣溫逐漸上升,燥熱起來。徐戈跟陸晟下車,林峰過去交接,很快就跑了過來,“陳雅靜七點五十要出門,她八點半上班,隻有現在能見到她。”
陸晟和徐戈上樓敲門,裏麵女人應了一聲,徐戈聽到腳步聲,半分鍾後門被打開,露出一個女人的臉,“你們是誰?”
徐戈拿出證件,“警察,你是陳雅靜?”
“對。”陳雅靜狐疑的盯著徐戈,帶著戒備,“有事?”
“能進去麽?”徐戈往裏麵看,“站在門口不好說話。”
“不能。”陳雅靜拒絕,徐戈倏然收回視線,她確實不怎麽配合警方工作,她手握著門把,整個人是防備姿態。開門之前,她沒有詢問,她心裏清楚外麵是什麽人。
“關於十年前的導演猥褻案,我想找你了解下情況,現在有時間麽?我們談談——”
徐戈話沒說完就被陳雅靜打斷,她態度堅決,“我沒時間,我要上班去了,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她目光遊移,甚至有些慌亂,身子本能往後退,“十年前的事我早就忘了。”
徐戈看著她,沉默了有半分鍾,開口,“就剩你一個人了。”
“你說什麽?”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徐戈盯著她的眼睛,“你真的不想和我談?你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麽離開不是麽?”
“他是誰?”徐戈抓到她話裏的關鍵,“我們不來找你,他就不會來找你了?”
陳靜雅胸膛起伏,眼睛發紅,死死看著徐戈。
“他是誰?”徐戈又問了一遍。
陳靜雅咽下唾沫,緊抿嘴唇,她很緊張。“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請你離開。”
她怕了,史燕也被害了。她不得不想起十年前那件事,她們四個人,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了,這不是巧合,絕對不是。
她想躲著,讓他找不到,警察保護不了她。
“你真不知道?”徐戈微微蹙眉,心中的疑惑放大了無數倍,十年前的事果然有隱情,“你是在這裏談還是跟我們回去談?”
“我又沒有犯法!”陳靜雅眼神飄忽,“你們也沒權帶我走吧?”
徐戈覺得很無力,轉頭看陸晟,陸晟拿出一張紙片寫下電話號碼,“警察沒你想象的那麽無能,這是我的號碼。”
陸晟轉身就走,徐戈看了陳靜雅一眼,跟上陸晟,進了電梯徐戈問,“就這麽走?”
“她不會說。”
證據太少,陳靜雅不配合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們也無權把人帶走強行審問。出了電梯,陸晟電話響了起來,打電話的是劉洋。“陸隊,我們找到沈琦了,他什麽都不說。”
“他從事什麽職業?”
“在一家餐廳做采購。”
“有車?”
“他負責餐廳的采購,店裏的車他能用。”
陸晟默了幾秒,說道,“DNA呢?”
他們曾在拉杆箱上發現了除受害人以外的血跡,這不會是巧合。
“對不上。”
“再問問,問不出來就放他回去。”
“他有殺人嫌疑,放他不好吧?”
“證據呢?”陸晟反問。
劉洋默然,陸晟說,“沒證據就放。”
“知道了。”
掛斷電話,陸晟把手機裝回去。他們沒有回去,而是坐到了車上,陸晟打開電腦查看筆錄。
沈琦原本成績優異,高三那年父親被曝出醜聞,新聞鬧得很大。人肉搜索、網絡暴力重重壓迫之下,沈慶洲被逼上絕路,沈琦的母親被報複受傷,沈琦的身體和心理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害,母子兩個隻能搬離了原來的地方。
陳靜雅從家裏出來,前往工作單位。徐戈一邊按著手機和沈倩發信息,一邊關注陳靜雅工作的地方,陳靜雅是在一家銀行工作。
“沈琦如果是凶手,心理素質也太好了。”沈倩感歎。
“問及十年前的事,他什麽態度?”
“很奇怪。”
“怎麽說?”
“麻木。”沈倩用了一個詞形容。
換正常人知道自己有危險,首先會相信警察,可陳雅靜沒有,她是提防的態度。她既然是受害人的話,為什麽要提防?
陸晟收回視線,。
徐戈看著他濃密的睫毛,完美的側臉,最後視線盯在他的喉結上。
晚上七點,陳雅靜從銀行出來,攔了一輛出租車。他們的車遠遠跟在後麵,徐戈喝了一口水,把瓶蓋擰上。
黑暗鋪天蓋地,這樣的陰天,難免讓人心裏逼仄。
“今天應該不會有情況。”林峰說。
陸晟的電話又響,他接通說了兩句,便讓林峰停車。林峰把車停下,陸晟說,“有情況電話聯係,我回C市。”
徐戈抿了抿嘴唇,“路上注意安全。”
陸晟注視徐戈,“陳雅靜是突破口,保證她的安全。”
“好。”
陸晟離開,林峰又看徐戈,欲言又止。
“想問什麽?”
“你跟陸隊……”林峰不好直接問陸晟,他跟徐戈更熟悉一些。“怎麽回事?”
“在談戀愛。”徐戈倒是毫不避諱。
林峰豎起拇指。
徐戈跟了陳雅靜三天,C市那邊還沒有進展,陳雅靜也堅決不和他們接觸。徐戈決定再找一次陳雅靜,這回是晚上。
敲門,開門的是陳雅靜,看到徐戈臉色頓變,立刻防備,“你們找我幹什麽?”
“不幹什麽,能聊聊麽?”徐戈是一個人,她穿著便裝,看起來沒有那麽尖銳。
“已經很晚了。”陳雅靜躲閃著徐戈的視線,“不方便。”
“五分鍾。”徐戈拿出手機看時間,“我們聊五分鍾,不會耽誤你休息。”
陳雅靜還不肯放開門,徐戈笑著說,“你怕我幹什麽?我和你聊五分鍾也不會對你做什麽,還是你做了什麽虧心的事,怕讓我知道?”
“沒有!我會做什麽?”陳雅靜鬆開門,讓開位置,“五分鍾是麽?五分鍾後你就會走對麽?”
徐戈點頭,“我說到做到。”
警察最近跟著她的事陳雅靜也知道,她忐忑不安。如果警察發現她當年做的事,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沒有了。但是沒有警察,她又怕那個人會找到她,殺了她。
徐戈走進門,陳雅靜住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廳。收收拾得很幹淨,客廳是淺色的小沙發,徐戈走過去坐下。
陳雅靜站在對麵,攥著手,“你想說什麽?”
“不能請我喝杯水麽?”徐戈微笑看她。
陳雅靜又咬了下嘴唇,快步走到廚房接了一杯水拿過來放在徐戈麵前。
“謝謝。”徐戈喝了一口水,隨口問道,“你一個人住?”
“有問題麽?”
“沒有。”徐戈拿下包,“說句實在話,我們也並不想跟著你,挺辛苦。”
陳雅靜不說話,徐戈說,“坐啊,站著幹什麽?”
陳雅靜坐下,仍是緊張。
“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特殊的人?”
“給你看幾張照片。”徐戈看她足足有半分鍾,切換了話題,“這幾個人你都認識吧?”
她拿出了被害四個人的照片,一邊觀察她的反應,一邊放了大招,“這是她們被害的之後的樣子,連四歲的小女孩都沒放過——”
陳靜雅驟然看到被害人照片,頓時嚇得身子往後撤慘叫一聲。
徐戈繼續說,“可以跟我聊聊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陳靜雅把臉埋在手心裏,深吸一口氣,仍然沒說話。
“其實今天是最後一天,沒有證據,上麵就會命令我們撤回——”
陳靜雅猛然抬頭,瞪著學過,“他會殺了我。”
“誰?”
陳靜雅搖頭,“我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徐戈重複了一句。
陳靜雅低著頭不說話,徐戈想著下午看到的材料,“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們的對話是保密的,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還不能說麽?”
漫長的沉默,陳靜雅抬頭,“沈導沒有猥褻任何一個人,你相信麽?”
“那你們為什麽要誣陷他猥褻?對你們有什麽好處?”
陳靜雅咬著嘴唇,最近這幾天她備受煎熬,越想越怕。
“那個校園紀錄片是個很精彩的故事,我聽沈導跟別人打電話說很有可能得獎。”陳雅靜咬了咬牙,說道,“這樣的話我們會得到很多錢,甚至會紅,還會推薦表演大學的名額,不用再去像普通人那樣辛苦打拚,可是沈導他……他要換掉我們。”
“為什麽?”
陳靜雅笑了一聲,臉色慘白,“劉冉手腳不幹淨,偷了劇組的一些東西,被沈導當場抓住。”
陳靜雅頓了頓,又說,“沈導訓斥了她,我們以為這事也就過去了,可沒想到,後來撞見了有人給他推薦別的演員,還說我們這些個沒讀過大學的人,到底還是缺了點素質,而沈導他,居然真的答應了讓那個人帶人來試戲。”
“於是你們策劃了這件事?用自己的名譽去誣陷導演?就這樣?”
“對。”陳雅靜說,“就是這樣,可我們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麽大,更沒想到沈導會自殺,我不知道。”
兩人對峙片刻,陳靜雅恍然大悟,“五分鍾到了,你該走了。”
徐戈站起來,“今天就到這裏,再見。”
“我們還會見麵?”
徐戈轉身凝視陳雅靜,翹起嘴角笑道,“不一定,你繼續隱瞞的話,我們抓不到人,你會一直陷於危險之中。”
徐戈走出門就看到林峰,意外道,“你怎麽上來了?”
他們說好徐戈上來,林峰在下麵等。
林峰按滅手裏的煙頭,扔進垃圾桶,“進去挺長時間,怕你出意外。”
“手無縛雞之力的陳雅靜能把我怎麽樣?難不成還殺了我?”說著走過去要按電梯,林峰摸出手機打開一個頁麵,遞給徐戈看,“這不好說。”
“陸隊讓我們把陳靜雅帶回去,配合調查。”
“陸隊調查的還挺快。”徐戈把手機還回去,轉身往陳雅靜家走,“現在可以帶人了。”
敲開門,陳雅靜看到徐戈一愣,“你不是走了麽?”
徐戈拿出證件,“陳雅靜,你現在涉嫌故意傷害罪,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陳雅靜傻住,徐戈說,“沈琦你還記得麽?沈慶洲的兒子,十年前曾被父親的案子影響,受到了不小的傷害,你是嫌疑人之一。”
陳雅靜瞪大眼,臉色煞白。那件事已經過去十年,十年了,還是來了。犯過的錯,一輩子都會跟著你,它不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消亡。她攥緊了拳頭,腦袋裏嗡鳴,這一天終於到了。
他們到達C市是晚上十點,徐戈下車就碰到了陸晟,驟然看到陸晟。徐戈壓下悸動,她還有工作,剛要錯身而過就被拎住了,徐戈回頭對上陸晟的眼睛,“陸隊?”
“等會兒。”陸晟聲音很沉,有些沙啞。
徐戈停住腳步,陸晟鬆開她,“有結果麽?”
徐戈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假公濟私,想和自己多相處一段時間,徐戈腦筋轉的飛快。覺得自己膨脹了,陸晟應該不是那種人。
“陳靜雅承認了,沈慶洲是冤死的,她們四個人才是導演,財迷心竅、利欲熏心之下策劃了一場大戲,結果害人又害己。”
“去辦公室。”陸晟轉身往回走。
徐戈快步追上去,胃裏翻騰,晚上吃的東西有些辣,現在很難受。她揉了揉胃部,陸晟就回頭,淩厲眸光落在她身上,“怎麽了?”
你後腦勺有眼睛?徐戈連忙放下手,“沒事。”
陸晟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指指消防箱上的玻璃麵,“反光看到,胃疼?”
“下午吃的東西有些辣。”
“誰買的飯?”
“林峰。”
“林峰知道你有胃病,他會訂辣的?”林峰做事很穩,而且細心。
徐戈摸了摸鼻子,甩不掉的鍋又落回她頭上,“我要求的……”
陸晟沒再說話,進了專案辦公室,辦公室此刻空空****。陸晟放下文件和錄音筆,轉身接了一杯熱水過來放到徐戈麵前,伸手就揉了一把她的頭發,“不聽話。”
徐戈被揉得沒脾氣,抱著水杯喝了一口,覷向陸晟,有個大膽的想法憋了很久,一鼓作氣說出口,“想喝你煮的粥。”
“沒時間。”陸晟拉開椅子坐下,打開設備播放錄音。
徐戈喝完水,胃好受一些,就肆無忌憚的看陸晟,“什麽時候有時間?”
陸晟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明天早上。”
徐戈也知道現在很忙,本來想逗陸晟玩,聞言心裏一暖笑了起來,“回你家還是我家?”
徐戈閉嘴了。
陸晟把一份資料遞給徐戈,說道,“陳雅靜以為沈琦手裏有證明沈慶洲無辜的證據,就找人恐嚇了他。”
徐戈電話響了起來,她拿起來接通。打電話的是林峰,徐戈握著電話站起來,“我是徐戈。”
“陳雅靜要見你。”
“我這就過去。”
掛斷電話,徐戈看向陸晟,“陳雅靜要見我,我過去看看。”
陸晟已經聽完了錄音,站起來,“走吧。”
“你跟我一塊過去?”徐戈狐疑的看他,“這給陳雅靜的壓力太大了,不合適吧?”
“我在隔壁監控室。”
徐戈進了審訊室,陳雅靜和林峰是同時看過來,徐戈和劉洋交換了位置。
陳雅靜咬緊的牙漸漸鬆開,她把臉埋在手心,嗓音沉啞,“已經十年了……”
她們四個高中的時候吊兒郎當,高考的結果可想而知,後來去社會上打拚,結果都不如人意,突然就懷念起了無憂無慮的高中生涯,所以有了那次重遊母校。沒成想會碰上導演選角,這不正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
真正的高中生比她們青澀,很難滿足導演的要求,而她們幾個長得也不差,社會上的一段時間曆練,學生感尚未完全消磨,在鏡頭下又多了一絲大膽,表演也很放得開,所以很順利地被導演選中。
本以為可以借此飛黃騰達,不料那個導演性格還不是一般的軸,一言不合就要換人,那時候也不知道是被什麽迷了眼,熏了心,就有了後來自導自演的那一場戲。
漫長的沉默,陳雅靜抬起頭看向徐戈,“我真的沒想讓誰死,沈導的死不是我的錯。”
沈慶洲被冤枉成了千夫所指眾人唾棄的對象,家人又被傷害。有冤無處申,他絕望麽?絕望吧。當時沒人能幫他洗清罪孽,死了至少他的家人能解脫。
“事發之後,你和以前的同學還有聯係麽?”
“沒有。”陳靜雅搖頭。
“那你怎麽知道她們三個出事了?”
陳靜雅沉默幾秒,開口,“以前的同學告訴我的。”
“你不是說和以前的同學都不聯係?”
陳靜雅抿了抿嘴唇,說道,“隻有一兩個,有微信。”
“聯係方式你有麽?”
“在我的手機裏。”
徐戈翻看她的聊天記錄,內容屬實,這上麵她沒撒謊。
“你們冤枉沈慶洲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除了我們四個沒人了。”
“確定?”
陳靜雅點頭,“這個秘密永遠爛在肚子裏最安全,徐警官,你說是麽?”
“你認識沈琦麽?”
“誰?”陳靜雅一愣。
“沈慶洲的兒子叫沈琦,你們見過。”徐戈看著陳靜雅的微表情,說道,“你找人打傷了他。”
陳靜雅突然抬頭,急切的說,“我會被判刑麽?我…我隻是一時衝動。”
從審訊室出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徐戈往辦公室走。
“徐戈。”
“嗯?”徐戈回頭就看到陸晟,嘴角上揚,隨即林峰走入視線,“陸隊。”
陸晟回神,看向林峰。
“今晚還用加班麽?”
“明天早上八點開會,回去休息吧。”陳靜雅已經在看守所,不會有哪裏比這裏更安全。
林峰離開,徐戈抿著嘴唇別開臉笑,陸晟抬手按在她的後腦勺上,嗓音低沉,“回家。”
徐戈靠在他的手心往前走,他掌心溫熱很有安全感,低下聲音,“還回去?”
“嗯。”
徐戈回頭看他,這種感覺很微妙,她全心全意依賴著這個男人,很想撒嬌,在他懷裏打個滾,“陸晟。”
“嗯?”
徐戈尚留的理智看到不遠處的攝像頭,不敢造次,拉開距離,“我把文件放好,你還要回辦公室麽?”
“停車場等你。”陸晟言簡意賅。
徐戈點頭,快步朝辦公室走去。
入夏,天氣燥熱,風也是暖風。徐戈出了單位大門就看到陸晟的車,他指間有猩紅煙頭,在風裏燃燒跳躍。徐戈走過去拉開副駕駛車門,陸晟摁滅了煙扔進煙灰缸。
空氣裏彌漫著煙草味道,陸晟把一盒酸奶遞給徐戈,尾音示意她拿著。徐戈接過來,目光還落在陸晟身上,“你車裏還有這個?”
“嗯,順手買的。”陸晟把車開出去,關上車窗,開了空調。
徐戈打開包裝,喝了一口笑道,“這個口味的酸奶很好喝,在什麽地方買的?”
陸晟修長的手指輕敲了下方向盤,“喜歡?”
“嗯。”徐戈點頭。
“以後就買這個牌子。”陸晟嘴角微微上揚,心情很好的樣子,徐戈又心猿意馬了,隨即抓到病句,陸晟壓根沒回答她在什麽地方買的。
“以後你要承包我的酸奶麽?”
“嗯。”陸晟應了一聲。
徐戈心髒猛地一跳,整個人都燒起來,麵上仍然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謝謝陸隊。”
陸晟單手握著方向盤,抬手扯了下襯衣領口,眉頭微蹙,“陸隊?”
徐戈覷他,悄悄舔過嘴角,忍不住想樂,“怎麽了?”
“不好。”陸晟嗓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徐戈心快跳出來了,看著他的側臉,“哦?”
前麵紅燈,陸晟踩下刹車伸手揉了把徐戈的頭發,“哦什麽?”
徐戈笑出聲,“老陸。”話出口,她心髒漏跳了一拍,太刺激了。
徐戈喜歡和陸晟相處,就待在一塊什麽都不做,徐戈都感覺到幸福。
看著徐戈隻笑不說話,那張笑臉格外好看,陸晟收回視線,“凶手應該不是沈琦。”
徐戈還沒見到沈琦真人,眼前的照片上是個偏瘦的年輕人,眉目陰鬱,有股偏執的味道,“有不在場證據麽?”
陸晟看著遠處黑暗,輕敲方向盤,“他憎恨沈慶洲,反應麻木。”
“他還不知道沈慶洲是冤枉的?”
“嗯。”
“會不會撒謊?”徐戈追問。
“不,看他的反應,是實話。”陸晟搖頭。
案子查到現在,徐戈心情很沉重,歎口氣,“惡的種子,開出的花讓人不寒而栗。”
車開進了小區,陸晟停下車,轉頭黑眸落在徐戈身上,他目光很沉。徐戈的心髒跳的飛快,她覺得陸晟下一刻要來親她——可並沒有。
陸晟很快就收回視線,推開車門下去,“走吧。”
徐戈心裏略失落,跳下車跟在陸晟身後,低頭看地上的影子。
進了電梯,陸晟按電梯的時候手頓住,看向徐戈,“回家麽?”
都到電梯裏了,不回家幹什麽?
“回家。”
陸晟按下樓層按鈕,徐戈這才回神,陸晟的意思問她回自己家麽,如果她的回答是不回呢?晚上住陸晟哪裏麽?
徐戈想著臉上就燒了起來,這種事經不起腦補,一旦腦補起來就沒有下限。電梯在十二樓停下,徐戈沒有立即出去,陸晟伸手擋住電梯,“愣什麽?”
徐戈現在改口也晚了,顯得太不矜持,隻好走出去,“再見。”
徐戈轉身往家走,裝模作樣的找鑰匙,身後電梯發出滴滴的關門聲。徐戈迅速回頭看過去,電梯在十三樓停下,陸晟回家了。
徐戈呼出一口氣,終於翻出鑰匙打開門,有一段時間沒回來,家裏一股黴味,冷冷清清。徐戈打開燈把包扔下,她得換件衣服。
拿了換洗的衣服進浴室,打開水冷得徐戈一哆嗦,她立刻跳出淋浴範圍,扯了條浴巾裹著關了水。停頓半分鍾,重新打開,仍然是涼水。
反複折騰了有十分鍾,水還是涼的,並沒有升溫的跡象。這讓徐戈很頹喪,歎一口氣,打算湊合著洗洗算了,剛要硬著頭皮往涼水下走,電話響了起來。
徐戈裹上浴衣出去找到電話,來電是陸晟,幹什麽?
徐戈抿了抿嘴唇,接通了電話,“陸隊?”
“吃宵夜麽?”
“不餓——”徐戈話說到一半,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你家有熱水麽?”
“嗯?”
“洗手間有熱水麽?”
電話那頭有腳步聲,片刻後陸晟回,“有。”
“我家熱水器好像壞了,能去你家洗個澡麽?”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陸晟從喉嚨裏發出個聲音,低沉沙啞,“好。”
“嗯。”
掛斷電話,徐戈拿上鑰匙往外麵走的時候,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好像哪裏不對。上樓敲門,很快門就被打開,陸晟看了她一眼,讓開位置,“不吃東西?”
“不餓。”徐戈進門覺得空間有些狹仄,她這才覺出尷尬來,跑來男人家洗澡,這行為很曖昧。她又不好直奔浴室,揉揉濕淋淋的頭發,“家裏熱水器不知道怎麽壞了,明天找人修。”
她一頭濕淋淋的卷毛淩亂,雪白的肌膚在黑發的襯托下格外刺眼,身上是灰色浴袍,露出脖子一截肌膚。
“喝牛奶麽?”陸晟又問,嗓音啞下去。
“熱的?”
“嗯。”
“謝謝。”
陸晟嘴角忽的上揚,移開視線,“去洗澡。”
他這笑的猝不及防,徐戈遭到暴擊,連忙打住旖旎的想法。“那我去了。”
進了浴室,打開水洗澡的時候徐戈也覺得現在氣氛有些太曖昧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洗澡陸晟去熱牛奶。
徐戈感覺自己要流鼻血了,獸血沸騰,今晚不會要發生什麽吧?
想到前麵兩次未遂,徐戈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又強壓了回去,時機未到。對著鏡子拍拍自己紅撲撲的臉,打開門出去,陸晟在煮東西,香氣四溢。
徐戈原本打算洗完澡就走,聞到味就挪不開步了,“煮什麽呢?”
“餛飩。”陸晟換了家居服,棉質襯衣搭配淺灰色長褲,徐戈的視線落在他的腳踝上,陸晟的皮膚很白,看起來幹淨。
“牛奶在餐桌上。”陸晟冷質嗓音提醒徐戈。
徐戈聞言看過去,餐桌上有一杯牛奶,她現在對牛奶不感興趣,想吃餛飩,湊過去探身去看鍋裏的食物。
“很香。”
太近的距離,陸晟已經感受到她身上的熱度,還有香皂的味道。他家沒有沐浴露,徐戈又糙的不像個女人,也隨他用香皂。
“想吃?”毛茸茸的腦袋就在手邊,陸晟想把她按進懷裏狠親一頓。
徐戈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也不是很想。”
眼睛直勾勾盯著鍋裏飄著的小餛飩,晶瑩剔透,每一隻都像是在雀躍歡笑勾引著她,來吃我啊!
陸晟冷靜關火,摟住徐戈的腰翻身把她抱到流理台上,低頭就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