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工作

今天廠裏出一批貨,是省外紡織廠的,一整批的機器,工廠自個出貨車來送。

這批機器質檢過了,就做登記搬上車,溫習和同事小劉在做核對,單子和實物要對得上,型號、數量要對得上,另外紡織廠還有要求,這紡織機器有些部位容易磨損,希望機械廠這邊能把這部位的零件配上,多算點錢也沒有關係。

在機械廠出去的機械基本不配零件的,有問題的,可以返廠維修,或者機械廠這邊派維修師傅過去維修。

紡織廠的要求,機械廠這邊也同意了,於是除了機器之外,還得做配件登記。

零件的型號也有好幾個,倉庫人員要做核對,別搞錯了配件。

溫習前世在國外做過生意,一開始基本都是親力親為,貨品整理跟統計,她比較熟悉,她會做好幾種表格。

把表格做對,這效率就會高很多,溫習拿著報表,一路過去登記,過後再核對一遍沒錯,就拿給了主管過目。

“小常同誌這是你做的?”主管拿過報表臉上露著滿意的神色。

“是我做的,我明兒帶兩支顏色筆回來,塗上顏色會更直觀一些。”溫習回道。

“不錯不錯,以後咱倉庫就按照這個表格來做產品配件統計。”頓了下,主管又是說道:“年輕人的腦子確實要靈活一些。”

溫習心裏也鬆了口氣,有個可以看得見下屬努力的領導也是很難得,她見過隻會往自己身上攬功的領導,在那種領導手下工作就挺難的。

車子走了之後,溫習和同事回了倉庫,還沒放下本子,就被另一個同事喊著過去幫忙搬東西。

這倉庫裏隻有她一個女同誌,其他的都是男同誌,她的崗位是協助主管做統計,但現在就是,偶爾還得搬東西,打包裝,拆卸零件。

她放下了手中的本子,過了去幫忙,四個人一起把一抬三四百斤的機械抬到合適的區域裏。

溫習抬到一半有些使不上勁兒,她咬緊了牙關,打算再堅持完最後的幾秒。

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在她準備喊停一下的時候,她手上一輕,有人從她的位置抬起了機械。

她不由轉頭,竟然看到了顧祈北如刀削般的臉。

溫習一愣,機械一會兒就搬到了指定的區域。

“顧同誌,你怎麽過來了?”

溫習走上前跟顧祈北道了聲謝,然後客套地問了句。

顧祈北眉頭微皺,“你不是做統計的嗎?怎麽和他們搬起機械來了?”

溫習眸光清亮,臉上微微一笑,“我以為我可以,沒想到真的挺重的。”

她差不多是從小幹農活,力氣還是有的,但還是有些高估自己。

顧祈北道:“我和老洪說說,你幹不了搬抬的活。”

溫習阻止他,小聲道:“別,這樣的話,別人以為我搞特殊化,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逞強的,能做就不做,不能做會拒絕的。”

顧祈北低頭看她,“溫習同誌如果在工作上遇到任何難題都可以跟人老洪說,不管你是不是臨時工,你都有這樣的權利。”

溫習點頭應了。

顧祈北好像也真的隻是路過,說了這句就離開了。

他走了之後,溫習又整理了些配件,跑了幾個車間,等下班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一個上午沒有喝水,真的是太忙了。

急匆匆拿了飯盒去了食堂打飯,今天吃的是饅頭,肉沫白菜,還有一個鹹菜,說是肉沫,其實也沒見幾顆。

中午她不打算回宿舍了,她的計劃書還沒有完成,就回了倉庫辦公室,拿了筆做起了她的計劃書。

溫習寫了兩行,覺得自己還得去找些數據才能下筆,她是知道家暴違法,但一句還不足以表達這其中的觸目驚心。

她前世和徐厚載結婚沒多久就出國了,對於這會兒的法律了解得還不夠全麵,她起碼得知道,這家暴會有什麽法律效果,嚴重的是什麽刑罰,不是很嚴重的又是怎麽算。

還有這家暴範圍是以什麽算的,是非要動手才算嗎?人格侮辱算不算?限製吃飯花錢算不算?

溫習把本子放回抽屜,打算出去一趟。

……

胡廠長剛掛了電話,把正在敲門的馬主任叫了進來,說過公事之後,問起她,“小顧同誌那邊前兒不是和一女同誌相看成功了,這女同誌是咱廠裏的吧?如果成了,我給她批婚假。”

馬主任歎了口氣,“這事我說不準,那姑娘後麵又說沒相上。”

胡廠長驚訝道:“這姑娘怎麽反口了?是不是兩人鬧了矛盾?老馬同誌,小年輕處對象不同我們那會兒,咱看看他們是鬧什麽矛盾,能不能幫忙勸一勸?”

馬主任驚訝胡廠長的重視程度,看來組織很重視顧同誌的個人問題,但她想到那姑娘的話就有些頭疼,不過當著廠長的麵,她也不好直接就說不行、她辦不到之類的話,有困難肯定要想辦法解決困難的。

“成,我找那姑娘問問,其實我看顧同誌很滿意那姑娘的,那姑娘長得可精神利索了,兩人還認識。”

胡廠長點頭,“這事你有數就成。”

馬主任出了胡廠長的辦公室,迎麵碰上了婦女部的許主任,沒想到許主任推薦了她親戚過來和顧祈長相看,她以為那個叫溫習的姑娘就是她親戚,沒想到不是,後麵許主任的親戚沒相看成,這事她也挺遺憾的。

“老許,過來找胡廠長呢?你進去吧。”

“倒不是,我從賬務科那邊過來,老馬,正要和你嘮兩句呢,有空不?”

馬主任不確定她要說什麽,但想著自己也沒要緊的事就點了點頭,“行,去你辦公室坐坐。”

到了許主任的辦公室,許主任也不廢話,直接就開門見山問,“老馬,咱也不是那些扭捏人,我其實過來想問問那天相看的事的,我那侄女回來說沒相成,她說是她看不上,但我瞧著她口是心非,可能小姑娘的臉皮薄掛不住,沒說實話。你和顧同誌要熟悉些,不知道他那邊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