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後的遊戲(二)

“小子,你怎麽回事,你怎麽連自己名字都忘記了?”

眼鬼在顧夜的腦子裏發出吃驚的聲音,但是聽到眼鬼的問題,顧夜的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誒!小子,顧夜是你的名字啊!”

“你是誰?”

顧夜死魚眼顯得有些癡呆,他環顧一圈,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為什麽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顧夜抱住自己的頭,痛苦地攤在地上。

眼角眥裂,越來越多的記憶從大腦裏流逝。

顧夜拍打著地麵,他的頭越來越痛,本能地像隻野獸一樣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抹除顧夜的那部分絕望,正肆意地遊**在這個普通人的腦海裏。

直到它到達了顧夜腦海深處,那是一個人記憶的頂點,是最後的玉台。

絕望在那裏看到了某樣東西,祂正躺在玉台之上,被闖入顧夜腦海裏的絕望所喚醒。

祂就像是趴在牛棚裏休息的青牛,突然牛棚裏飛進了一隻嗡嗡叫的蚊子。

祂睜眼看了那瘋狂的絕望一眼,讓那瘋狂的絕望居然感到了恐懼。它開始想要後退,卻發現顧夜的腦海就像是一座大牢籠,隻進不出。

瘋狂的絕望開始害怕,就像一條街邊狂吠的惡犬,當你亮出了手中的菜刀,它開始嗚咽地示弱。

這絕望的力量就乖乖地收回了自己的力量,蹲在角落裏,再不敢有造次。

祂並不在意,祂隻是偶爾蘇醒,但是祂卻能把自己的視線穿過這片牢籠,看到外麵趴在地上敲打著地麵的顧夜。

祂不屑一笑,然後低下頭,繼續陷入沉睡。

發泄中的顧夜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不痛了,反倒是手有點痛。

他停下來,揉著自己的錘得皮開肉綻的拳頭,倒吸了一口冷氣。

“眼鬼,我剛剛怎麽了?”

顧夜重新恢複了記憶,他記得剛剛那些發生過的事情,卻不記得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種行為。有種腦子被人塞了點東西的溢出感,和剛才相比卻又不是很痛。就像是有隻蚊子,在自己的身上叮了一下。

“嚇死本鬼了,你剛剛突然說你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眼鬼,有些不對勁。”

顧夜一骨碌起身,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腦子裏那種脹痛感不是虛幻的,從進入這個房子之後,就有什麽東西跑到了他的腦子裏,才導致了剛剛他會開始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和記憶。

“我感覺有什麽東西,跑進了我的腦子裏。”

“什麽?有東西跑進你腦子裏了?那沒事,完全不用擔心。”

眼鬼聽到這,反倒是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顧夜感覺他知道什麽,便不由得好奇地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快點說出來。”

“我不是之前和你說過,你的腦子裏有一個牢籠嗎?我第一次到你身上的時候差點就被鎖在裏麵了,還好我看到第一眼,就知道那是什麽東西,跑到了你眼睛裏。多的不能說,不能提。祂會發覺,一旦發覺了,你我必死無疑。”

顧夜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裏到底有什麽東西,讓眼鬼不明覺厲的東西。眼下更讓他撓破頭皮煩惱的東西,是剛剛隨便用掉了第一次機會。

眼鬼說他把整個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記住了,到對麵的房間一對比,卻完全一樣。

眼鬼不會騙自己,他的命和顧夜是掛在一條繩上的,顧夜死了,他也得死。再說兩人已經搭檔了不少的時間,眼鬼也沒有必要騙顧夜,那麽到底魏萊藏在了哪裏?

顧夜走到這間房子的床邊上,想像上一次一樣,看看能不能從枕頭下麵找到什麽東西。

沒有,床底下顧夜也爬進去了,第二次在床底下發現魏萊日記的位置也沒有。

和之前所有的經曆沒有一點點的關聯嗎?

走到那堆人偶前,開始仔細觀察著這些玩偶。

有幾個玩偶的樣子很熟悉,尤其是那個正麵表情正常,背麵卻一副貪心利欲表情的拿著針管的護士。

難不成這房間裏的那東西,能吸收人的記憶,然後化成玩偶放在房間裏。

顧夜問了眼鬼,眼鬼說或許有這種可能性,就和眼鬼會把人的記憶化成書一樣的技能,或許這是許華的能力,是許華記憶裏這個魏萊自我誕生的能力。

這種能力還挺強大的,這讓顧夜想起了自己之前完成的那個任務,獎勵是自己能在結束主線任務後,能夠獲取許華的一種能力。

不過顧夜對自己的運氣並不抱有很大的希望,他覺得能恢複視力,估計應該用光了這輩子的運氣。

運氣這種東西,越用越爽,越爽死的越早。

“到底哪裏有不一樣的。”

顧夜捏著牆上掛著的那幅畫的邊框,看看後麵有沒有什麽東西。

魏萊的聲音又一次開始提醒顧夜,應該開始準備去另外一個房間裏找他了。

隨著魏萊說完,顧夜感覺那種遺忘的感覺再次出現,顧夜沒有抵抗這種遺忘感,他對眼鬼口中的那個“祂”很好奇,他想看看眼鬼這種膽小鬼不敢進入的地方,到底關了個什麽東西。

顧夜沒有理會魏萊的催促,他死魚眼裏古波不驚,坐在地上。

一分鍾後,房間裏又出現了一個捶打著地板的男人。

他麵部猙獰,眼角扭曲,臉上還露著一種癲狂的笑容。

“你大爺的,你大爺的,怎麽這麽痛,為什麽這麽痛?”

眼鬼在顧夜的眼睛裏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切,他有些無語,他不知道為什麽顧夜要這樣作死,但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作死了。

他有些害怕,那存在會不會被激怒,激怒之後會不會又發生什麽。

“臭小子,死了得了!”

顧夜腦海裏的那個祂,不知道為什麽這家夥的腦子裏突然多了這麽多蒼蠅,祂不耐煩地吐著氣,把那剛進來的絕望嚇了個半死不活。

而之前就進入了顧夜腦中的那部分絕望,見到自己的夥伴也進入了這個世界,永遠瘋狂的絕望居然感受到了什麽是人類所說的淚目。

兩隻螞蟻融合在一起,不過螞蟻就是螞蟻。蚍蜉撼樹那是雞湯,現實永遠都是毒雞湯。

三分鍾後,顧夜的死魚眼裏的迷茫被驅散,他又一次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手,像是陷入了一個自己可以營造出來的循環裏一樣。

不過顧夜自己反倒是覺得在這種循環裏,倒是有一種痛並快樂的感覺,至少這樣做緩解了不少這些天帶來的精神壓力。

“臭小子,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殘了,我和你說,哪怕這是別人的記憶世界,但你還是你,你這樣做我不敢保證你出去了以後能不受影響。”

“沒事,與其現在去對麵房間送死,不如看看這種情況持續到最後,會不會兵不血刃地破解當前的問題。”

顧夜不再繼續在房間裏晃悠,他就等著魏萊再次催促他去對麵的房間。

顧夜發現了,每次失憶都是從魏萊開始叫他的名字開始的,也記得任務開始之前,鬼怪輔導班說過,這裏留下了部分絕望用來保護許華記憶裏的那個年幼的魏萊。

那讓他忘記自己的力量總會消耗殆盡的,畢竟在眼鬼的嘴裏,許華隻是個被絕望控製的鬼罷了。

不出意外,魏萊的聲音又響起,顧夜也再一次開始敲打著地板。

持續了十幾次之後,顧夜的手已經露出了猙猙白骨,他也開始從敲地板,變成了用腳跺地板。

嘴中還一直不停地大喊著,“退,退,退!”

眼鬼第一次這麽無語,還是在上一次。他感知著瘋魔了的顧夜,想著自己當初到底為什麽會附身在這個腦子不太正常的小子身上的。

“果然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眼鬼,你說什麽?”

顧夜感覺自己渾身都散架了,腳底板也開始疼痛,膝蓋也在疼痛,比起當初蹭免費的健身器材時的腿部訓練,不知道累了多少。

顧夜蒼白無力地看著周圍開始有些虛幻起來的場景,頭頂的燈也像是電量不足的忽暗忽明閃爍著。

咧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腦子裏的脹痛感越來越強烈。

“要不是記憶世界裏帶不進東西,下次真想帶點頭痛藥進來。”

顧夜用背蹭著牆壁,把自己的身體支撐起來,再一次走在了房間裏。

房間裏的物品無一例外都開始在虛幻,這說明這些場景都是絕望所構建出來的,並不是許華的那部分真實記憶。

“顧夜老師,你準備好了嗎?”

魏萊的聲音再一次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到顧夜的耳朵裏的,原本強烈的侵蝕感也開始變得虛弱起來,顧夜能保持自己的清醒,強行記住他自己還要做什麽。

這次他可不打算放任那遺忘感繼續在腦子裏肆虐了,他要去確認一件事情。

“我準備好了,魏萊。”

“那你就來找到我吧!”

“好的!”

顧夜忍住劇痛,打開了大門,走到了對麵的房間裏。

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這邊的房間裏所有的東西也都開始虛幻起來,他也和之前在那邊房間裏搜查的時候一樣,認認真真地把這邊的房間看了一整圈。

“顧夜老師,你知道我在哪裏了嗎?”

顧夜慢慢地踱步走到了房子的中間,魏萊開始讓顧夜說出他的位置。

“不好意思,我現在還沒有找到你,魏萊。”

顧夜不帶感情地說道,這是他預料到的,他用一次寶貴的機會,來排除了很多擺在麵前的障礙。

“好吧顧夜老師,那你得繼續加油了哦!你還有一次機會了。”

魏萊的聲音很遺憾,顧夜轉身離開。不過走出房間之前,他停在了門前,由衷地對此時還不知道在哪裏的魏萊說道。

“魏萊,你藏的真的很好,你很厲害。”

“……”

“謝謝你老師……”

魏萊的聲音裏有些驚喜,他沉默了很久才對顧夜說出了感謝的話。

回到這邊的房間,眼鬼在腦子裏問顧夜,“你知道他藏在哪裏了嗎?”

顧夜搖了搖頭,“我還不知道,但問題起碼有方向了,現在,我得先把最後的禮物給帶走。”

看了眼虛幻的場景,顧夜的話裏帶些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