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計劃

“我記得我們出京城之前,曾聽人談論過朝廷要頒布強製內部州縣的百姓遷往向安邑的法令。無論州縣,每十裏麵都要出一戶遷往安邑。如今也已過了一個多月,這政令想來如今已經下達至各個州縣了。

在郴州的這些群山中,總有未開化的山民,衙門的戶籍工作肯定做得不到位。我們就先謊稱來投奔親戚。等到衙門的人來要求遷民,我們就自告奮勇地前往安邑。這樣,就能光明正大地有了戶籍。而且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會用這種法子,還去的是了無人煙、人懼人畏的安邑。”

等到孟弗緩過氣後,他一邊說著自己的打算,一邊帶著她往山上走。

其實他一開始也沒有什麽頭緒。還是昨天去酒館買酒的時候,聽到喝大了的人抱怨,又想到郴州背靠群山,才想到的這個法子。

就算是失敗了,在群山之中暴露了蹤跡,一時之間也不會被查出來。

聽到戚存的打算,孟弗仔細想了想書中所說關於安邑的事。

這大男主魏欒攻下宴朝的路線是從淮州一路到京城的。打下京城就登基稱帝了,緊接著就天下誠服了。就開始寫他對政治製度的各種改革。好像全書都沒怎麽提到安邑,想來魏欒應該沒怎麽管過這個不毛之地。

其實這已經是在有限的時間裏能想到的不錯的法子了。

在這個到處需要戶籍和路引的地方,他們要想融入正常人之中就千萬不能成為黑戶。不趁著現在還沒被通緝弄到戶籍,等到海捕文書貼遍州縣,再想弄可就難了。

要是換她這個破腦袋來想,說不定還想不到這麽好的法子。不管孟弗以後用不用得上這個法子,這都不耽誤她現在套話。

“你這麽打算的是挺好的。可是,咱們哪有親戚去投奔。而且,咱們這衣服也不像有山裏麵的親戚啊?”

她一方麵覺得他是想的考慮實際挺好的,一方麵又覺得這太理想化了很難實現。

別的不說,就剛才所說的衣服就很難解決。而戚存聽到她的疑問隻笑而不語,無論她怎麽追問都隻讓她等著看就好了。

帶著孟弗爬了半天山,要不是他這一路上走走歇歇,她早就泄氣爬不動了。等到終於在山裏麵找到一個有人煙的小村子,他才停下攀爬的腳步。

在山坡上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村子,戚存讓她先找一個陰涼的地方呆著。又把帶著的東西都交給她,什麽話也沒交代就急匆匆地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抱著兩人的東西,孟弗還沒來得及問他到底要去幹什麽。就瞧見他的身影急匆匆地消失在鬱鬱蔥蔥、遍布荊棘的叢林裏了。

看著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林子裏,孟弗撇了撇嘴,打量了一下周圍枝繁葉茂的樹木,繞了幾圈才勉強找到一個可以藏人的矮木叢窩著。

既然他不願意說,孟弗如今也隻能按著他的囑咐辦事。

一個人抱著這麽多金銀細軟在荒郊野外,如同稚子抱金於鬧市。所以一有個什麽風吹草動,她就瞪大著眼睛盯著那裏。戚存不在,她一個人要是遇到強盜就全完了。

在沒有風吹草動的時候,孟弗就蹲坐在地上回想著她從恢複記憶後所經曆的事。

整理好記憶,回想起在戚存麵前流的這幾次淚,孟弗隻能說,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武器,這句話誠不欺人。這幾次淚都創造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沒想到戚存這個鋼鐵直男還挺吃這一套的。

蹲坐在草叢裏,看著不遠處的村莊裏的炊煙。雖然不知道他在弄什麽名堂,但肯定是要想法子混到那個村子裏麵去。

如果真能成功混到村子裏麵,孟弗打算將帶出來的金銀細軟給他分一半權當辛苦費了。

他找的這個群山不僅便於隱藏他們的蹤跡,就是孟弗一個人偷溜了的蹤跡也能被這漫山遍野的花花草草給遮蓋住了。

即使還沒想好要去什麽地方,但這並不耽擱她想跑的心,要不趁著戚存現在精力不濟,她還真沒把握從他無時無刻都關注的目光中逃開。

“孟弗,孟弗。”不知孟弗心理活動的戚存好不容易在山上找到一頭大野豬,用帶著的匕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它解決。

沒解決過這個東西的他不知道傷到了這個大野豬的什麽地方,就算是死了,這一路上的血就沒停過。

被迫一路聞著這刺鼻的血腥味,戚存扛著野豬回到之前讓她藏著的地方卻看不見人。心中猛地一突,將野豬一把扔到地上,他也顧不得將臉上粘的豬血擦幹淨,急得到處打轉,低聲叫她的名字。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孟弗這才收拾好亂飛的思緒,她剛才已經暢想到她憑著包裹裏的金銀細軟,開創商業帝國,包養小鮮肉,走上人生巔峰了。

戚存的喊聲將她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拉出來,從剛才呆著的矮木叢裏麵鑽出來。

一出來,她就看見戚存帶著一身血,腳邊還躺著一個鮮血淋漓、看不清麵目的醜東西在那裏。

“你、你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傷口在哪裏?”雖然沒有對戚存付諸多少真心,但這一路走來孟弗還是將他當作一個好夥伴的。所以一看他一身血,不由得語氣中就帶了幾分急切。

聽到孟弗關心自己,戚存心頭湧上一絲難言的悸動。難以用語言來描繪自己心中的感覺,他想抱抱這個在他麵前關心自己,而焦急萬分的小女子。隻是不久之前才剛唐突了她,如今的他可不敢輕舉妄動。

這會兒的孟弗剛從灌木叢裏麵鑽出來,頭上還帶著幾片不知名的樹葉。他想也沒想就伸手把她頭上的樹葉摘下來,這沒想的後果就是他忘了自己手上滿是豬血。

等到把她的頭上的落葉摘光的時候,她的頭上被戚存抹得到處都是血了。

不敢看她頭上被自己弄上去的血,戚存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說:“我是誰啊,我可是“銀月蛟”戚含的兒子——戚存。區區的一頭小野豬怎麽能傷得了我呢。就是再來十頭,我照樣也能毫發無損地全身而退。”

他身上的血量太過可怖,就算是他這麽說,孟弗還是堅持要檢查一下。

看著她急得直繞著自己打轉,戚存隻好在她的麵前轉了一圈,示意自己好端端的根本沒有受傷。

等到孟弗終於相信自己根本沒有受傷後,他這才讓她把帶著金銀細軟連同他頭上帶的銀冠,都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省的等會兒進村被有心人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到哪裏都不可無。

一想到昨晚接過孟弗的包袱的情形,戚存就想發笑。這個包袱至少有十多斤,裏麵丁零當啷的一聽就是女子的首飾。

她估計沒有仔細觀察過她日常帶的首飾,全都是內務府敕造的,每個上麵都有內務府的印。要是把它拿出去典當,不到半天,他們兩個人就暴露行蹤了。

“你打野豬幹什麽?”他身上到處都是血,一動就粘得到處都是。於是隻好讓孟弗一個人在她之前藏身的地方挖了個坑,將她帶出來的金銀細軟和戚存的銀冠一起埋起來。

要是真能等到要去安邑的那一天再一起挖出來。

“山人自有妙計。”瞧著孟弗把東西藏好,他神神秘秘地說。兩人在外麵檢查過她埋的東西,確保看起來沒什麽紕漏了,他才把她喊到來到野豬旁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