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父‘慈’女‘孝’

她怎麽說?總不能說她沒指望他吧,還謀劃一位鄉君繼母,牽製他和葉氏?

而且她還想拿製藥所的外傷藥跟明侯交易,讓明侯成為她的靠山,收拾葉氏和葉老賊,為母親報仇。

“還有別的原因?”

見秦畫不說話,秦盛鄴氣得蹙眉,麵露一言難盡,沉默良久,“你到底闖了多大的禍事?”

“也沒闖多大的禍事。”

秦畫不會說真話,癟了癟小嘴,“也就是讓寧夫人幫忙,為我謀了一位鄉君繼母,用來掐滅葉曉蓮的癡心妄想!”

“什……什麽?”

秦盛鄴驚呼一聲,剛壓下去的火氣,蹭蹭串了起來,戳著秦畫的額頭,“你是嫌老子命長嗎?還是準備把老子氣死?”

秦畫乖乖受著,反正她早晚要跟‘渣爹’說這事,都卡到點上,不說出來,豈不是浪費機會嗎?

“你說,你謀的是哪位鄉君繼母?”

秦盛鄴幾乎是咬碎了一口老牙,才問出口。

秦畫微微抬頭,眨巴著杏眸,笑眯眯道:“輔國公……”

“做你的春秋大夢。”

秦盛鄴氣得咆哮,口水都噴了秦畫一臉,她抬手抹幹淨,眨著長長的羽睫,“父親,你怎能這麽說了?”

“你這個混賬東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犢子……”

秦盛鄴氣得破口大罵,又開始來回周轉,很有自知之明地念叨:“你可知道輔國公是什麽人物?你可知道你爹現在的名聲多差?別說鄉君了,就算庶女都輪不到你爹,你竟敢……”

秦畫被晃得頭暈,伸手抓著秦盛鄴袍子,溢出一抹惡劣,“我是小王八犢子,你就是老王八犢子,反正我都讓寧夫人說通鄉君了,你看著辦吧!”

“啥玩意?”

秦盛鄴驚呼,瞧著女兒臉上的壞意,好似明白了什麽,氣得吹胡子瞪眼,“你……你還謀劃著老子跟你同流合汙,來個先斬後奏嗎?”

秦畫揚起桃花般的笑容,不愧是渣爹,她還真有這個打算。

秦盛鄴氣得麵色青紫難辨,甩開秦畫的手,揚起巴掌,“你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你打死我,也得娶鄉君!”

秦畫揚起小臉,溢出一抹狡黠,“鄉君還說想見我了,但我寫信回絕了,要是父親搞不定,我就答應見鄉君,讓你們來個生米煮成……”

“孽障,你說的這是什麽混賬話?你還知道自己是姑娘嗎?你……”

秦盛鄴氣得都罵不出話來了,踉蹌兩步,癱坐在茶榻上,“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怎麽就多了你這個冤孽啊!”

說著,就嚎啕大哭了起來,“靈兒啊,為夫錯了啊,為夫就不該聽你的話,為夫好累啊!為夫好苦啊!”

秦畫黛眉微蹙,滿臉嫌棄,咂咂嘴,“晚了!”

“你這個惹禍精,你沒資格說我。”

秦盛鄴哭天抹淚,好半晌才瞪著秦畫,命令道:“你自己去把鄉君退了,至於西山的事,老子會處理,鎮北侯那裏老子也會去說,你給老子乖乖待著家裏,回頭老子給你找一門清貴人家,等你大哥回來,老子就把你嫁了。”

切!想嫁她,做夢!

秦畫翻了一白眼,“別想了,鄉君哪裏退不掉,不然又會得罪兵部尚書寧伯父。”

“這……這還有寧泰那老莽夫什麽事?”

秦盛鄴覺得這一會兒承受太多衝擊,有點承受不住,又破口大罵,“小王八犢子,你到底還招惹多少大人物?”

“你閨女沒招惹多少,也就鄉君和寧泰大人夫婦,白衣聖就多了……”

“你還敢跟老子說白衣聖?”

秦盛鄴氣得渾身顫抖,戳著秦畫的額頭,“以後休要再扮白衣聖,老子馬上給老不死寫信,讓他自己滾來京城照顧他的一畝三分地。”

秦畫氣定神閑,輕飄飄說道:“哦,那父親別想了,裕王找我的時候,我就寫信給老家夥了,老家夥回信說了,他惹不起皇權之人,決定遊離江湖,讓我自己解決,別指望他。”

聞言,秦盛鄴氣得又跳了起來,又左右周轉,突然停在落地小書架前,猛地掀了上麵的書,破口大罵,“老不死的,就他屬狐狸的,就他跑得快,他是想氣死我,讓我去陪靈兒,他就是沒安好心。”

切,要是這樣,巴叔一掌就能送他去見母親,還用她謀劃這麽久嗎?

“還有,你敢給我議親,我就敢用你閨女的身份去招惹裕王,也敢再去勾引鎮北侯,所以想嫁我的事,你趁早打消念頭。”

秦畫氣呼呼地威脅完,下榻起身,“女兒給你準備好酒好菜,今兒陪你……”

秦盛鄴衝到秦畫跟前,居高臨下,破口大罵,“你個混賬王八犢子,你還敢威脅老子?有本事你自己去擺平這些破事,跟老子說個屁啊!”

秦畫翻了一白眼,“本來我沒打算告訴你的,是你自己昨兒跟我扯了那麽多,管我屁事啊!”

“你……”

“別你呀我呀的,好好受著閨女對你的愛吧!”

秦畫說完,傲嬌的哼了一聲,揚聲招呼,“雙喜,招呼劉叔上酒菜。”

一句女兒的愛,秦盛鄴啥也不說了,笑眯眯上前扶著秦畫瘦小的身子。

當摸著女兒纖細如麻杆的手腕時,秦盛鄴心裏好似被鈍刀戳了一下,腦中仿佛又聽到妻子臨終遺言:“老爺,我知你不易,我死後,你扶正她,但別苦了我們一雙兒女。”

心下無奈歎氣:夫人啊,為夫也苦啊!

父女來到矮席對坐一會兒,劉順便親自帶著人送來酒菜。

當看到劉順上的是落葉醉,秦畫瞄了渣爹一眼,有些心疼,歎氣一聲,“劉叔,再開一壇玉春釀,放一半在這邊,剩下一半一分為二,給蘭香齋和繁星間送去。”

秦盛鄴頓時驚愕,直愣愣地看著秦畫,“玉春釀?”

劉順笑眯眯地應著,頷首退了下去。

秦畫哭笑不得地看著秦盛鄴,“父親,女兒的釀酒術遠勝母親,會釀玉春釀有什麽稀奇嗎?”

“這……這麽說你能見到君上?”

秦畫無語,直言,“不能,這酒是當初答應皇上的,這三年都是皇上身邊的黃公公來取,女兒與黃公公見一麵,還得給他點好處,估計君上都不記得我的名字了吧!”

秦盛鄴輕哂:“多正常,我為官二十載,單獨見君上也就三麵,一麵殿試,一麵因為丞相,一麵因為你,其他都是朝會,幾百官員,你老爹最不起眼。”

秦畫輕笑,為秦盛鄴斟滿酒,“父親,你為何當官?”

秦盛鄴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閨女啊,為父初心不曾改變,但危及性命和家人的時候,父親會選擇有誌難伸。”

曆經兩世,秦畫比誰都惜命,非常讚同渣爹的活法,可在其位不謀其政,何必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