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牢

“令符?”

傅佑霆嗤笑一聲,這種低劣的手段也配拿出來用,他倒是想到這段時間那些世家對雲侯府的排擠,這是終於按奈不住要下手了。

“但也不是普通的令符,是前朝雲氏封王的兵符,是真正能調動兵權的,坊間盛傳雲家還有勢力隱匿民間,這次的事情隻怕不簡單。”

探子說到這,就看到傅佑霆解護腕的動作停了,臉上也出現了少有的凝重。

雲家在前朝顯赫更勝如今,貴為一地封王,後來隨著前朝一起覆滅,卻也是留下很多的蹊蹺,就比如曾經富可敵國的雲氏一族那麽多的家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晟朝的開國皇帝雖然得到了雲家的鼎力相助,但一直懷疑他們不忘舊主,這就是晟朝皇族忌憚雲家,要一直將他們牢牢控製住的原因。

“殿下,要不要和天牢那邊打個招呼。”

眼看著自家殿下一直沒有表態,張齊試探著問了一句。

傅佑霆卻是搖搖頭,“她現在不會希望本王插手進來的。”

雲家現在還隻是手裏有前朝餘孽的令符,隻要查不到亂黨就代表不了什麽。

可如果他也攙和進去,事情就變得很嚴重了。

他這些年手底下不幹淨的兵權太多了,他現在是不怕死,也不在乎被人罵成反賊。

可雲家一旦沾染上,雲侯府以後就再無寧日。

“是,屬下明白了。”

張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來雲家這次真的是隻能靠自己了。

晟都天牢中,雲瑾和父親已經被押到了刑堂,案幾後麵坐著一個白麵皮的中年人,輕撚兩捋胡須,正是刑部主事鄭時。

用折扇撥了撥麵前雲家勾結亂黨的證據,然後抬頭看向兩人,“侯爺和世子,既然落到了咱們這天牢裏,就最好是有什麽招什麽,免得多吃苦頭。”

“放肆!就算我們犯了什麽罪,不經三司怎麽能就這樣把我們父子抓起來,還有沒有王法了!”

鄭時對雲淵的嗬斥嗤之以鼻,卻是徑直朝著雲瑾走過來。

“雲世子飽讀詩書,該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麽吧?這青鳥紋,可正是你們雲家在前朝時候的圖騰。”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諸多猜測,但是雲瑾還算平靜,看了一眼他手裏拿的那副畫,“就算雲家有這樣一塊令符又怎樣,雲侯府清清白白,總不能因為一塊古玉,你們就貿然定罪一個一等侯府。”

“嗬嗬,那又怎麽樣?”

他叉腰笑了笑,突然轉身把畫甩在雲瑾臉上,“你們雲家好大的膽子!手持雲氏前朝的兵符,還敢說不知道犯了什麽罪?”

聽到這話,雲淵是徹底嚇傻了,他隨便在地攤上淘的一塊玉佩,竟然是前朝雲家的兵符?

令符和兵符一字之差,對雲家的意義卻完全不同,因為在前朝雲家鎮守一方,戍兵百萬,就算過去了幾十年,可難保被皇族誤會雲家還暗中經營。

他就算再蠢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這樣的帽子要是扣到頭上必死無疑啊。

“本侯冤枉啊!雲家前朝的事情早就過去那麽久了,我們哪裏知道什麽兵符,如果我真是亂黨,也不可能戴出去招搖過市的......”

他的這些解釋在布好的圈套麵前根本蒼白無力,鄭時隻是掂了掂那塊令符,似笑非笑,“事到如今還敢狡辯,亂黨人人得而誅之。

別說現在認證物證具在,就憑著你們雲家最近在清點家財,變賣家產,分明就是為了暗中資助亂黨!”

此言一出雲瑾也是皺眉,她沒想到最近一段時間她們雲家清點家產的事情也會被拿來大做文章。

看來那個背後陷害雲家的人不僅對她們了如指掌,更是早就設好了萬般圈套。

“你血口噴人!我們雲家清點家產是為了登記入官籍,這個攝政王可以作證的!”

雲淵這邊還在不死心地試圖解釋,倒是讓鄭時更有興趣了,示意旁邊的文書記錄,“這麽說攝政王也知道你們雲家包庇餘孽的事情了?還是說你們根本就是在給某人做事——”

“鄭大人何必顛倒黑白,這是我們雲家的事,和任何人無關。”

雲瑾打斷了他對雲家和傅佑霆的臆測,這次的算計根本就是衝著她們雲家來的,要是現在還把傅佑霆搬出來,隻會是讓這些人找到更多借題發揮的理由。

鄭時的話被打斷,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看來雲家最難纏的就是這個雲瑾,處處滴水不漏,讓他想尋個錯處都沒機會。

“雲世子,死鴨子嘴硬在天牢可是不管用的,這裏不會有人來救你,你們雲家侯爵的身份在這也不好使,本官勸你識時務。”

他一邊說著已經招呼人來給兩人上刑,竟然就是要吊起來鞭打。

雲淵哪裏見過這陣仗,頓時就嚇得臉色慘白,等第一條鞭子抽下去的時候,他的慘叫響徹了整個天牢。

雲瑾倒是沒被打,隻是鄭時分明就是衝著她來的,此時好整以暇地詢問雲瑾,“侯爺這一身肥肉可捱不得疼啊,雲世子還要繼續強撐嗎?”

雲瑾冷冷看著他,“是我們父子愚昧無知遭人算計,想我雲侯府開國功臣,滿門忠烈,竟然蒙冤至此!

現在亂黨餘孽也未見,傷天害理的事情雲家也沒做,你們就要對我們父子屈打成招,好,你們要殺要剮都隨便,隻看如何去堵這悠悠眾口!”

竟然開始喊冤了,鄭時麵上未顯,心裏暗罵果然狡猾,隻要雲家咬緊嘴巴不鬆口,那他們就真的不能隻憑著一塊兵符定罪,隻能再安排真正的亂黨出來,那樣破綻就太多了。

“鄭時,你最好現在打死我們父子,要不然出了這道門,本世子睚眥必報!”

他這還想如何讓雲瑾也低頭認罪呢,冷不丁就聽到這位還威脅起自己來了,頓時哈哈大笑,他在刑部多年,做的就是不怕得罪人的營生,要是被雲瑾這三兩句的狠話就嚇到,那就真是笑死人了。

慢慢踱步到雲瑾旁邊,看著這個風雅無雙的雲世子,不得不說的確長得俊朗,要不是他清楚知道這是天家親冊的世子,多年的識人經驗肯定會讓他覺得這是個女的。

“哦,雲世子不如說說,你會如何對本官睚眥必報?”

雲瑾看他果然過來了,心裏也有了盤算,冷冷道:“你別以為得到了其他世家的授意就敢這樣對雲侯府,你知不知道我為何會被抓進來?”

“雲世子這是打算招認自己勾結亂黨了?”

鄭時還在說著,雲瑾已經冷笑一聲,“無關什麽兵符,不過是世家之爭,別人想要的不過是我雲侯府手中的萬貫家財,隻要我願意讓步,雲侯府立馬就會平安無事。

到時候皇帝如何會如何安撫我雲家?世家又如何找台階下,還不是找一個替死鬼!

汙蔑一等侯府,對雲侯濫用私刑的罪名你以為誰會來背?不過是你這條狗而已!”

她聲音不大卻極其有力,最重要的是每一句都說在了鄭時的痛點上。

他在這個位置是不怕達官貴人報複,但是不代表他看不懂朝局,相反他為了明哲保身看得比誰都清楚。

雲家現在的處境就是雲瑾說的這樣,根本就還沒到樹倒猢猻散的時候,說到底就是雲侯府親近攝政王被帝王不喜。

隻要稍微讓步,還不愁沉冤得雪?什麽兵符,根本就隻是子虛烏有的事。

到時候雲家出去了一喊冤,帝王為了安撫還能怎麽做,隻是把他這個小嘍囉拉出來頂罪而已。

雲瑾不知道他聽懂了沒有,還在繼續威脅,“敢不敢和我賭,陛下不會動雲家,等我和父親出去的那一天,你還會因為汙蔑忠良大禍臨頭。

所以你現在最好不要把我得罪狠了,不然到時候你背的鍋就會越重!”

“行了行了!雲世子也是聰明人,何必還在這裏威脅下官。”

剛剛還凶神惡煞的鄭時突然一扔折扇,示意衙役把雲淵放下來。

卻是把雲瑾扯到一邊,開始語重心長,“你明知道世家為何針對侯府,要是真不想吃苦,現在就趕快和陛下認個錯,或者把攝政王大逆不道的事情都交代了,你們父子自然會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