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今晚留下陪我
不再喜歡？
喬湛因著林晚舟白天的這句話，煩躁難耐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晚上的慈善晚宴開場。
晚宴現場，盡管喬湛已經十分克製，方書雪還是敏銳地感受到喬湛一直壓抑著的不快。
她隨他在籌光交錯中陪酒陪笑，注意到他愈加抑製不住的惡劣情緒，方書雪低聲勸他：“喬總，要不要我陪你去天台呆一會兒?”
喬湛將手裏剩餘的香檳一飲而盡，放在旁邊的長桌上：“你留下，替我應付一下他們。”
方書雪望著他隻身前往陽台的背影，眸光中閃露出隱隱的不甘。
酒過三巡的功夫，方書雪已然不勝酒力，這時候喬湛才終於回到宴會現場，他心情稍緩，淡聲道：“走吧。”
方書雪看了看時間：“今天這麽早就走？”
喬湛低頭看她，輕笑道：“讓你早下班還不好？”
方書雪見他態度難得這樣舒緩，她於是朝喬湛曖昧地眨了眨眼睛，手臂也跟著自然地貼過去掛在他肘間：“當然好，就是長夜漫漫的，這麽早回去多可惜。”
喬湛垂眸看著她白玉碧藕似的手臂，輕輕一笑：“方書雪，你這是挖空心思地想要假戲真做？”
她半真半假地湊近他些許：“不然？”
他斂了笑意，眼底閃過一絲淩厲：“放手。”
前一刻還是溫雅含笑的，這一刻卻又是徹骨的絕情。
她臉色有一瞬的難堪，收回手臂訕笑道：“就知道你不識亂，每次都這樣不解人風情。”
他對她從來都是這樣，他高興了會在言語上和她無傷大雅的調情，一旦觸及本質上的一些東西，必然要翻臉。
他自知剛才突然變臉讓方書雪十分難堪，於是收斂了情緒，調笑道：“我如果解風情，宴會交際就沒有你什麽事了。”
也隻有交際應酬，喬湛才會需要她。
她比林晚舟早認識喬湛許多年，從她三年前一躍成為一線明星的那一刻，便成為了他身邊形影不離的女伴。
方書雪比誰都清楚，兩個人的關係建立在“商業互利”的基礎上，一個圖名，一個圖利，如果不是林晚舟橫插一腳，她方書雪才是他最好的賢內助。
之所以這麽多年，她女伴的位置從未被替代過，原因說來可笑。
他喜歡她，喜歡她的自知之明。
喬湛一路上不聲不響地開車，仿佛一心專注著眼前的路況。
知道他此刻心煩意亂，她也沒有再打擾他。
車子前行得久了，一路上越發的人煙稀少。
方書雪終於沒有忍住，聲音輕柔地問道：“這是要去哪裏?”
喬湛言簡意賅：“水庫。”
她似懂非懂：“哦。”
喬湛終於從自己的世界裏回過神來，察覺自己忽略了方書雪，他轉頭看她一眼，又補充道：“時間還早，我想去水庫那裏靜一靜。你要是還有事我先送你回去。”
方書雪連忙搖頭：“我沒什麽事。”
車子終於抵達郊區水庫的時候，時間已是深夜。
因為是私人水庫的緣故，水庫周遭很是清淨，喬湛從車子的後備箱裏取了漁具，問方書雪：“會釣魚嗎？”
“釣魚？”方書雪多少有些驚訝，沒想到喬湛還會有這樣的愛好。
他似乎今天耐心很足，又問了一遍：“會嗎？”
方書雪搖搖頭，喬湛也並不介意：“那我教你。”
方書雪欣然同意。
於是，兩個人肩並肩地坐在岸邊上，喬湛把漁具遞給她，一一介紹了它們的用途和用法。
真正上手操作倒沒有那樣簡單了，喬湛時不時要去糾正她，次數多了她依然不得要領釣不上魚來。
喬湛索性任她胡來，專注於自己麵前的魚竿。
夜裏正是風寒露重的時候，方書雪身上隻穿了件無袖的晚禮服，她瑟縮著肩膀，攏了身子手臂抱作一團。
喬湛本是專注於垂釣，見她不停地搓揉著自己的雙臂，他放棄了唾手可得的肥魚，掏了車鑰匙給她：“去把外套穿上。”
他一出聲，果不其然驚擾了那條將要上鉤的肥魚，魚兒一溜煙的功夫便逃遁得無影無蹤。
方書雪望著水裏一晃而過的魚影，並沒有接車鑰匙，喃喃道：“外套好像忘在了宴會上。”
她正說著，視線落在了喬湛身上的西裝上。
喬湛頭也沒抬，甚至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外套，道：“那就先進車裏坐著吧。”
此刻，又是荒郊野嶺又是孤男寡女的，長夜漫漫，太多風情雅事可以做，偏偏喬湛一點釣魚以為的興致也沒有。
方書雪深吸一口氣，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說：“我可以喝一點你車上的酒嗎，實在是太冷了。”
聽她提到酒，喬湛微不可察地愣了一秒，終於鬆口道：“你眼睛倒是挺尖，去吧。”
他額外叮囑道：“酒有些烈，少喝點。”
等到方書雪從車裏醉意朦朧回來的時候，她嬌滴滴地喊了一聲“喬總”。
她穿著一件黑色晚禮服朝他走來，夜色裏乍一看仿佛不著寸縷般，隱隱勾勒出曼妙的身姿，禁忌又迷人。
足以令所有男人為之傾倒。
突然，方書雪驚呼了一聲，順勢跌進他懷裏。
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身似乎要牢牢地纏繞進他懷中，渾身散發出撩情的氣息。
喬湛麵色如常地放下手裏的魚竿，聲音淡淡的：“起來。”
“喬總，我有點暈……”
“我有點惡心，起來。”他冷聲打斷。
喬湛終於看出，她這是要演那一出了。
厭惡的情緒已經在心裏暈染開來。
方書雪鍥而不舍，她輕啟貝齒咬住豔紅的唇瓣，纖指微微撩起裙擺，露出修長白皙的雙腿，她柔聲撒嬌道：“喬總，今晚留下陪陪我，好不好？“
她說話的時候，唇齒間淳厚的酒香一陣陣地撲在他臉上，格外勾人。
喬湛終於舍得垂眸迎視懷裏的她。
他毫無征兆地想起一個人，忽然覺得喉嚨幹渴無比，心癢難耐。
他於是暗自鎮定，笑了一笑，問道：“你覺得黎落那段酒後撒嬌的試鏡片段怎麽樣？”
“什麽？”方書雪一頭霧水。
“你應該學一學的。”
一樣的酒後撒嬌戲碼，卻是天壤之別。
方書雪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無比，然而喬湛接下來的話，直接叫她跌入了穀底。
喬湛一把將方書雪從自己身上拎下去，冷聲宣告：“你以後不必再做我的女伴了。”
方書雪一瞬間花容失色，她連忙乞求：“我知道錯了喬總，我不該勾引您的，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求您了！”
“作為這幾年來做女伴的補償，你需要什麽可以盡管提。”
方書雪知道，他這一次是認真的。
打從他公布結婚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已然失去了利用價值。
所以今晚她才會如此急不可耐地勾引。
事已至此，她淒然地冷笑一聲：“是因為黎落？”
聽到熟悉的名字，喬湛心底微不可察地有了一分悸動，但他依然神色自若。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淡聲道：“我送你回去。”
他忽然有一點……想要見一見她，而且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