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朱玉剛打開工作室的門,就看見自家老板悶不吭聲地抱著雙腿蜷縮在轉椅裏。等她工作了一個上午,發現老板還在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目光一直炯炯有神地盯著電腦屏幕。
她好奇地走過去看了一眼,問:“老板,你要拍婚紗照啊!”
馮嘉芮被朱玉的大嗓門一驚,差點摔下椅子,穩住後瞪了她一眼:“是啊。”
朱玉眼睛一亮,在腦子裏腦補了一下,馮嘉芮和裴致站在一起的畫麵,還真挺有感覺的。
馮嘉芮今天一天看了各種各樣的婚紗照,她的,爺爺奶奶的,一直沒想到好點子。
下午六點,趙田田的車停在工作室門口,催著馮嘉芮快點下來。兩人去了一家網紅火鍋店,在門口排號就等了一個小時。
馮嘉芮饑腸轆轆看著趙田田:“要是不好吃,我要在大眾點評上寫小作文了。”
終於叫號輪到她們。
滿鍋的熱辣,馮嘉芮正專心地涮著肥牛,趙田田突然問:“現在感覺怎麽樣?”
馮嘉芮吞下肉,嘴唇被辣得紅豔豔的:“嗯?”
“和裴致啊。”
馮嘉芮笑了笑,咬著易拉罐的吸管,喝了一大口冰雪碧:“很好啊。”
“哪兒好啊?”
筷子在鍋底搖晃,馮嘉芮心裏數著時間算著什麽時候才是毛肚的最佳口感。
“感覺自己被愛治愈,又被愛拯救的那種好。”
“這話也太酸了吧。”趙田田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馮嘉芮將毛肚撈出來,咬了一口,又脆又辣好吃極了,理所當然地點頭:“我可是藝術工作者,不酸點,都對不起我的職業。”
“真好。”趙田田舉起飲料,“看到你這樣,真好。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們這麽幸福,我也滿足了。”
聽到趙田田這麽說,馮嘉芮反而好奇:“你什麽時候知道他喜歡我的?”
“高三下學期吧。那時候我充分地理解那句‘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即使捂住嘴巴,還會從眼睛裏流露出來’,他看你的那個眼神,真的很難不讓人替你心動。”
馮嘉芮有些遺憾,她想不起那個讓人的心動的眼神是什麽樣,可感謝他每一個夜晚的等待。
記得,冬天天色黑得很早。馮嘉芮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黑,可能是恐怖電影看多了,還有輕微的被害妄想症。
那天放學一切如往常,隻是裴致被幾個女生纏著,馮嘉芮心災樂禍地路過,沒等他。
出了校門,到了紅綠燈和趙田田分道揚鑣,這條路清冷冷的,隻剩下她和跟在她身後的裴致。
馮嘉芮突然放緩腳步,看著前麵忽閃忽閃的路燈和旁邊黑壓壓的綠植,有些害怕:“還好你在,不然我一個人,肯定要害怕。”
正巧,馬路上有輛大貨車速度極快地按著喇叭路過。
她嚇了一跳,藏在裴致身後好一會兒,才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又叫他的名字:“裴致。”
少年發出單音節:“在。”
少女抱緊他胳膊:“嗚嗚嗚,還好你在。”
馮嘉芮在火鍋店所在的商場門口和趙田田告別,揮手的時候,無名指上的鑽石閃閃發光。早就等在路口的車,打開雙閃,馮嘉芮鑽進去,迎麵在裴致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這幾天降溫,裴致摸了下她的臉,覺得涼涼的,將空調溫度調高了點,同時笑著說:“這麽熱情。”
“喜歡你嘛。”她看著他,從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在腦袋幻想了下如果將他身上的出現率極高的黑色衛衣換成校服是什麽樣。
“在想什麽,一直在笑?”
“想你穿校服的話會不會特別帥。”
“想出來了嗎?”
“那一定很帥呀。”
裴致今晚的飛機,新代言的廣告要去國外拍,他的行李就在車上。一會兒把車開到他工作室,馮嘉芮就再開回家。
距離出發還有一小時,躲在工作室地下停車場裏。
馮嘉芮前後亂看,裴致摸著她的頭發:“我馬上就要走了,你還不專心。”
“哪有。”馮嘉芮收回目光,側頭發現裴致正在看著她,“之前在車裏被拍過,總覺得現在也有攝像頭對著我。”
“正好還有個時裝周,要去七八天。”
“啊?這麽久啊?”馮嘉芮拖長聲音,不太高興,“那你要給我打電話,每天報備你做了什麽。”
裴致看著她,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在思考。
前幾天在馮嘉芮脖子上的親出來的草莓印淡了許多,不注意看根本注意不到。
他突然笑了:“你親我下,我就答應。”
馮嘉芮想這有什麽難的,大家老夫老妻,都親過那麽多次了。
他手指突然拂過她脖頸之間,最後指尖停留在那個曖昧粉紅印上。
他眸子似乎有火,引誘著她:“我也要你親這裏,而且留下比我更深的痕跡。”
他的指尖好像有電,馮嘉芮整個人都輕顫了下。
她睫毛微眨,而後又看向他。
他脖頸又細又長,他今天穿了一件毛衣開衫,還認真地將扣子嚴謹地扣到了最上麵一顆,這麽紳士氣息的打扮,讓他有了一種特殊的禁欲感。
馮嘉芮情不自禁地舔了下下嘴唇,忽然好想解開他的扣子,扯開他的領口,然後咬住他的喉結。
他靠著椅背,目光**裸地看著她。
好像在說,馮嘉芮快來親我。
馮嘉芮臉更紅了,她指尖攥住他的衣角,目光停留在他白淨的脖頸上。
親,還是不親?
晚上九點,馮嘉芮正在看季惜白剛上的新劇。他在劇裏演了個病懨懨的少年,馮嘉芮看著他的臉,腦子裏不由自主和現實生活中的他聯係起來,很是出戲。
季惜白低咳兩聲說:“我天生體弱。”
馮嘉芮撲哧一下笑出聲,突然,捏在手心的手機亮了一下。
裴裴寶寶:“剛剛倪多問和小Q都問我是誰親的。(對著鏡子拍脖子上草莓印的照片)”
馮嘉芮立馬把屏幕關暗,然後將手機放到離自己最遠的位置。
好像這樣就能證明,這枚草莓印和她沒關係一樣。
剛剛她的老公很乖地伸著脖子等著她親,為了方便她行動,還很自覺的靠了過來。
她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似有似無,迷惑著她。
然後……
她鬼使神差地親了上去。
“馮嘉芮,咬它。”他聲音很輕很啞。
馮嘉芮受蠱惑的用舌尖舔過那片肌膚,隨後用虎牙的牙尖輕輕摩擦。她記不清是什麽樣的感覺了,卻還記得他的樣子。
他一直看著她,深深地看著她。
他說:“馮嘉芮,你要把我吃掉。”
黑夜漫長,卻才剛剛開始,電視機屏幕裏的季惜白還在說著台詞。
馮嘉芮的思緒卻早已飄散,臉燙得要命。
啊啊啊,馮嘉芮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