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太子府

第25章 入太子府

孟蝶不等眾胡來襲,而是主動襲之,她衝向眾胡,而眾胡也策馬奔來,以一人之力怎能對抗6人之眾,胡人的人馬越來越近,眼看著馬蹄揚起,挑起雪花一片,即將把孟蝶踩於馬下,在這千鈞之際,隻見她突然抑身倒下,瞬間從馬的身下滑過,她雙手緊握彎刀,對著馬肚猛列一刺一拉,馬兒受驚,胡人被顛簸下馬,然而等待他的又是一刀穿胸,人馬均己倒在血泊之中。

孟蝶不給其餘五人機會,左右閃之,揮刀砍向眾馬腿,眾人紛紛掉下馬來。近身搏鬥是她的強項。

孟蝶殺紅了眼,仿佛感覺不到身體的疲憊,她的眼前除了紅色還是紅色,她揮刀自如,靈活敏捷,她猶如一隻狸貓,猛的彈地而起,身體在半空中一個騰翻,輕若鴻毛,長發劃過一道黑亮的孤線,抓住一胡的身體,反手握刀,雪亮的刀刃橫於他的脖子上,重重一拉,一道血線噴射而出,濺了她一臉。

然而這時,孟蝶隻覺背後一涼,一陣刺痛傳來,原是身後中刀,孟蝶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一動不動,待身後眾人提刀湊近時,孟蝶猛的翻身,一個秋風掃落葉,三胡摔在地上,孟蝶縱身而起,以雷霆之速連砍兩胡,最後一胡起身逃跑,孟蝶朝著他的背影拋出彎刀,隻見一道拋物線在空中劃出,彎刀正中背脊胡人隨之而倒。

這場打鬥終於結束,孟蝶以一人之力連殺十人,十個身強力壯的胡人,這是連她自己都不能想像的,瞧著一地的屍首,一地的鮮血,馬兒在一旁打著響鼻,嘶嘶長鳴,風雪還在敲打她的身體,背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然而孟蝶毫無表情,好像這一切都並非她所為,她駐立在原地如雕刻一般,大風吹著她的長發,她的身體有些搖搖欲墜。

片刻,她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走到鼻涕蟲身邊,跪倒在地,用沾滿鮮血的雙手輕輕的撫摸著那幼小的臉頰,此刻孟蝶的殺氣,戾氣全無,她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柔軟,然而她的語氣卻無比陰狠,她喃喃而語:這才是開始,這才是開始…..

她貼近鼻涕蟲的臉頰,輕輕的磨蹭著,淚,無聲的流下……

複仇並沒有讓她心裏得到多大的安慰,親人離去,她的天仿佛轟然坍塌,她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她的靈魂遊蕩在這天地之間找不到歸宿,她不知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要麵對這一場毫無血性的屠殺。

風雪變小,孟蝶弓著身子把鼻涕蟲抱在懷裏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一般。遠處又是一陣馬蹄聲轉來,孟蝶猛然驚醒,她迅速的提起彎刀,跌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雙眼變得寒冷,緊緊的盯著前方,如噬血的野獸。然而她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隱約之中,有數十眾人馬朝著她奔來,為首的似乎是一個穿著紫衣的少年……

還沒待眾人靠近,孟蝶猛的一頭載了下去,能撐到現在,己是奇跡。

當趙雍看清遠處那個傲然挺立的弱小身影就是近日來尋找的小兒時,心裏突然擁起一陣喜悅,馬鞭使勁的抽打著馬兒,然而再瞧著她倒下的那一瞬間,一顆心居然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有這樣的感受,不就是個婦人嗎?對一個婦人他怎能有這樣的心思?然而他的行為卻與他的思想矛盾。

趙雍等人迅速的策馬來到孟蝶麵前,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四周一片狼藉,刺鼻的血腥味充斥鼻腔,胡人屍體各具姿態的躺在地上,一匹棕色駿馬倒在雪地裏哈著氣,前腿亂蹭做著垂死掙紮,其餘馬兒也都目光呆滯,似乎在悲哀它們主子的命運。

而造成這一切的應該就是剛剛倒下的小兒,樓園與仇夜自是認得,他們很有默契的同時看向趙雍,隻見他利落下馬,朝著小兒而去。

眾人紛紛跟上,站於他的身後,警惕的瞧著四周,對趙雍形保護之式。

趙雍快步的走近孟蝶,扶著她,用手探了探她的鼻端,感覺還有吸呼,深呼一口氣,瞧著麵色蒼白如紙的小兒,心裏突然擁起一陣憐惜。這樣的感覺他很陌生,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從小過得就是萬人敬仰的生活,在他的周圍有的是陰謀詭計,有的是爭權鬥勢,他也見慣了血雨腥風,從來沒有人會讓他產生憐惜,可如今卻為了一個婦人,讓他有些心神不定。隻覺得在內心深處,他不希望她就這樣死去。

趙雍突感手掌一陣黏糊,攤開一看卻是鮮紅一片,一驚,小兒受傷嚴重,趙雍大吼一聲:“藥”!身旁的仇夜急忙的從懷裏拿出隨身所帶的刀傷藥,雙手奉上。

趙雍接過來,厲眼一掃,仇夜趕緊退出幾步之遠,瞧著主子撕開小兒的衣服,雪白的背上一道觸目的刀傷現於眼前,眾人都趕緊低下了頭,不敢直視,仇夜的嘴角抽了抽,小兒何得何能,竟能讓主公親自為她上藥?

趙雍簡單的包紮一番後,回頭吩咐仇夜清理現場,隨即抱著孟蝶上了馬,一路向代郡飛奔而去。

一日一夜的趕路,趙雍眾人中途稍作休息後又快馬加鞭。

趙雍原本與燕國太子平秘會於兩國交界之處,私下達成了協議,兩人互相支持對方為各自國家的儲君,若一方受其迫害另一方必當全力助之,彼此同心協力,不得坐視。趙雍這樣做一方麵為了防止趙業的搶位,另一方麵牽止住燕國與韓國結盟後對趙形成的威脅。而燕國太子平自然也是考慮到公子職的回國會對他造成的障礙,公子職天生異像,受國民愛戴,再之他的生母易王後,乃秦王之女,同樣是子憑母貴。兩人的處竟都頗為相似,這才促成兩人的私下結盟。

然而在返國途中,卻遇胡人侵犯邊境,攻占了吳邑城及大片周邊土地,而據報,胡人兩萬大軍正向代郡出發,胡人如此猖狂而狡猾,乘著趙魏開戰之際,大舉進攻邊境,讓趙國防不勝防。

趙雍忙著應付周邊之國卻忽視了虎視眈眈的世仇胡人,而此胡人乃是林胡的第一勇士滿速,是為報幾月前滅部之仇。在趙雍挑起的林,樓之戰中,林胡戰勝,後滿速得知,部落被滅,兄長之死,太子孤偃之身份均是趙國太子趙雍所為,因而不顧林,樓兩敗具傷之際,滿速發動林胡內變,逼迫林胡王強行出兵,是以為兄複仇。

邊境告急,趙雍怎能不日夜兼程,在路遇小村莊時,他命人尋找孟蝶下落,在得知其村莊被滅之時,還一度失望,可誰知卻在路上重逢,一種“失而複得”的心情,他又怎能輕易讓她死去。

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不僅僅是邊境告急,或許還有他的私心。

次日夜晚,趙雍眾人己趕至代郡太子行宮,趙雍急急的把孟蝶送到巫醫處,吩咐其好生治療,這才回到自己的書房,此刻己有眾多賢士及代郡郡守,將士,候於在此,乃是為了邊境戰事。

太子行宮燈火輝煌。

趙雍正襟跪坐認真的看著手上的一份份諜報,眉頭漸漸的蹙起,四下裏一片安靜,眾人都低頭不語。

良久,隻聽“啪”的一聲,趙雍就著帛書往案上的一拍,眾人均不敢抬頭,有些膽小的還不由得身子一顫。

隻聽趙雍厲聲言道:

“吳邑邊境守將近萬人,卻在頃刻之間被胡人攻破,我趙國將士難道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言畢,趙雍厲眼一掃,隻見一儒士打扮的老者戰戰怯怯跪上前來,此人乃是吳邑封人,他行了大禮,泣聲言道:

“下臣該死,下臣有負太子重望,隻怨那守城將領戰前遁逃,導至眾士無首,胡人乘機而入……”

“住口!”趙雍打斷封人的話,封人隨之一顫,抬頭看了一眼高位上的趙雍,見其嚴厲的表情,瞬間整個身子都伏在了地上,斜眼又瞟了瞟一旁跪坐在側的墨衣老者,這位老者乃代郡郡守代公也,封人示意代公為他救情,然代公低頭垂眼,麵無表情。

封人額上滲出汗來,卻不敢拭之。

隻聽趙雍言道:

“將領遁逃?眾士無首?那麽汝為何人?大戰之間,汝不帶頭禦敵,穩定軍心,卻棄城而逃,於將士百姓不顧,還敢來此胡言亂語,來人,拖出去甲兵斧鉞,斬於軍前,以震軍心。”

封人聽言癱倒於地,連話也說不出來。

在春秋戰國,沒有明顯的文將武將之分,朝堂之上的各位大臣,公卿大夫都有在朝為官在外為將職能。

因而趙雍對封人的責備是因他的瀆職之罪。再者,軍中無敗將,是以封人必死無凝。

處理了封人一事,趙雍看向眾人,語氣有所緩和,言道:

“如今胡人以二萬之眾圍我代郡,而我趙之將士又在與魏作戰,眾卿可有降敵之策?”

趙雍言畢,堂下眾人微微抬起頭來,此刻乃展現才能之際,眾人表情一改剛才的沉悶,大家都躍躍欲試,磨拳擦掌,似要在太子麵前展現一番。

隻聽堂下一賢士稽首言道:

“胡人乃為蠻夷,以區區二萬烏河之眾也敢挑唆我諸侯大國,如螳臂當車,即使巧勝也不足為患,我趙軍乃威武之師,雖人數不及眾胡但其威名足與嚇破眾胡之膽。再者,代郡民富兵壯,城內物資儲備充實,我軍隻須緊閉大門,熬之數月無恙,隻待我王得勝歸朝,那胡兒定會不戰而去……”

此賢士還在誇誇其談,然而隻聽“噗嗤”一聲笑,卻是另一賢士嗤之以鼻,諷刺道:“此話甚是可笑,哼,緊閉大門?那區區幾丈高的木門豈能抵擋胡之鐵騎?下臣以為,應當帥民眾抗之,太子可令趙湯將軍從外圍進攻胡人,從而形成內外夾攻之勢。”

此賢士言話,眾人都頻頻點頭稱好,趙雍的臉上也露出一絲讚許,但隨即言道:“先生此計孤也想過,不過,趙將軍己到了河西,戰魏軍而去。”

“這….”賢士麵露難色,一時無了主意。

這時又一賢士接話道:“趙國與燕國臨近,可以向燕國乞師。”

“向別國乞師豈非顯我趙之無能也,不可不可。”一賢士道。

“太子,下臣不才,願出使胡營定能憑三寸之舌嗬斥蠻夷退出趙境。”

“嗬!那蠻夷若能聽子之言,又何必率軍攻趙。”

“蠻夷就是蠻夷,那有理字可言。”

“還是向燕國請兵方為上策。”

“不可,不可……”

眾賢士開始了爭論,有的讚成迎敵,有的同意閉門不戰,保存實力,眾說紛紜,不可開交。

趙雍認真的聆聽每位賢士的意見,不露喜惡,但在心裏卻對眾位的才能一一有了考查,心裏失望之極。

他瞟了一眼一直跪坐在側尚未發言的代公,微微一笑,言道:

“代公可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