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那麽點可愛

雲裳的出現,打破了玄知講經的節奏。玄知離去,雲裳哄著皇後與曹貴妃卜卦吃茶。

曹貴妃心不在焉,未過片刻就以“宮中有事”為由,匆匆離去。

皇後見她走遠才又提起剛剛的事,“你二人說得玄乎乎的,本宮都聽糊塗了,你到底玩的什麽把戲?如今沒有外人在,你要和本宮說實話。”

雲裳已經算到皇後會追問,“一時心裏有氣,耍一耍他們二人罷了,母後不必當真。”

她與玄知扯一通,是為了他把胎記的事說給衝虛道長聽。

若衝虛道長真知道緣起,定會再找上門的。

但在外人眼裏,她給玄知一通下馬威,是為了泄憤。畢竟蒼帝祭天大典突然換人,人還是她請來的,於情於理都太傷人心。

皇後安撫的話早已準備好,“陛下也是心疼你,傷了身,又傷了心,希望你好生休息而已,不是過河拆橋對你置之不理。”

“母後疼愛,我心中知道。隻是您也要小心曹貴妃,她雖無子,但最近動作頻頻。”雲裳直接轉了話題。

皇後頓時專注起來,“你算出她有什麽打算了?”她近期也察覺不對,卻不知哪裏出了問題。

雲裳直截了當,“嫁女。”

皇後很意外,更是遲疑,“泗陽公主才剛十三歲。”

雲裳並不這麽看,“不怕一時興起,最怕徐徐圖之。”曹貴妃暗中選婿,到時向陛下請旨賜婚,皇後知道也晚了。

皇後的臉色沉了沉,“你說的對,本宮會多注意的。”

雲裳並不否認她在報複曹貴妃。

旁日在皇後身邊待她十分親熱,得知陛下用衝虛道長參與祭天大典,馬上就引見玄知入宮,為皇後講經?

雲裳從無心機害人,也不容人隨意欺辱踩踏。這世上隻有顧行儼能讓她把委屈往肚子裏咽……那個負心漢,也不知怎樣了?

雲裳心中想著,與皇後絮叨幾句,便到宮門口準備上車回府。

遠處一匹黑色的駿馬上,顧行儼蓬頭垢麵、一身狼籍,行過之處,泥水還不斷的滴滴落在地上,驚得兩旁天嘯衛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

空青嚇了一跳,“那、那是七殿下嗎?”

雲裳也呆住了,立即從馬車上下來,看著顧行儼靠近,“殿下這幾天是去泥塘裏遊泳了?”

十天未見,雲裳心中滿是思念。

但不知為何,見他如此狼狽,隻想調侃一句。

顧行儼有些意外,雲裳居然會開玩笑了?

他翻身下馬,渾身泥漿,俊俏的馬兒也很不高興。抖了抖全身皮毛,濺了周圍人一身的泥點子。

雲裳也沒幸免,還有一滴泥正落在她的鼻尖上。

顧行儼哈哈大笑,“來,本王幫你擦擦。”

他伸手幫忙,可惜手髒,越擦越髒。

泥點子擦成了泥鼻子,讓雲裳像個皮影兒小醜,模樣滑稽可笑。

空青沒忍住笑,“殿下真壞,故意報複王妃。”

顧行儼笑得更歡暢,“這樣的王妃才可愛嘛,旁日裏太過嚴肅,都快不食人間煙火了。”

“可愛?”

雲裳又氣又羞,連忙用帕子擦著臉,“殿下還是快去見父皇吧,他等你都等的著急了。”

“嗯?父皇怎知我回來?”

“我怎麽知道,殿下還是快去吧。”

雲裳快速的鑽進馬車裏,顧行儼也沒心情逗弄,快速的奔去禦書房。

空青有些沒想通,“咱們今天也沒見過陛下啊,您怎麽知道陛下要見殿下?”

“我胡說八道的。”雲裳輕道。

“啊?胡說?”

雲裳幸災樂禍,冷哼一聲,“陛下是最愛幹淨的人,他又髒又臭的去禦書房,不被罵出來才怪。”

敢說她不食人間煙火?

不坑他一下,豈能如意?

空青瞪大眼睛笑出了聲,“您坑人不動聲色啊,奴婢都以為是真的,何況殿下……”

雲裳自己也笑了,她不止欺負顧行儼,也是故意整蠱陛下。

祭天大典,隨意把她換了就完事兒了?

小惡作劇也無傷大雅……

顧行儼被蒼帝罵得狗血淋頭之時,玄知也把事情說給衝虛道長聽。

衝虛道長眉頭蹙緊,“這是她問你的話?”

玄知點了頭,“當時皇後與曹貴妃都在場,隻是她們聽不懂而已……師父,她口中所言是何秘術?”

“什麽秘術,這是妖法。”

衝虛道長冷哼,“這個女人,又在搞什麽鬼把戲!”

玄知解釋:“她說是親眼所見,不懂才問我們。”

“她說你就信?那個女人心機最深,你要小心。”

“其實她除卻修改一次元辰宮外,並未做更多惡事,宮中與民間對她的評價都很不錯。”

衝虛道長歎了一聲,“但她的膽子太大了,舍命改元辰宮,不提這道法有多深,換成是你,你敢想改元辰宮就命?何況,誰能保證,她不再做有違天道之事!”

玄知搖了搖頭,“不敢確定,但她目前身虧力損,也沒有那個能力了。何況她還惦記服用誅仙草,等同於尋死了。”

“你確定誅仙草無可解之法?”衝虛道長看重玄知,就是因他對藥毒之物頗有天性研究。

玄知想起雲裳的話,“徒兒無能,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衝虛道長猶豫了下,“哼,還是沒逃過她的算計。”

“師父,您還沒說那幻化胎記的妖法?”玄知求知心切。

衝虛道長卻不許他插手,“此事你不必知道,安心準備祭天大典之事就好,千萬不要分神。”

玄知有些失望,但也拱手應是。

衝虛道長的眼神凝重,似在追憶過去。離開的腳步有千斤重,十幾米的距離,足足躊躇了一刻鍾才身影消失。

玄知更加好奇,那到底是什麽妖法?

他腦中浮現出侃侃而談的雲裳,臉上根本看不出麵臨死亡的恐懼慌亂,更沒有一絲不安。

“是看淡生死,還是信心十足?這個女人,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