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發燒

世人常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我身上就背著債,可我卻沒法還。

因為我的債主,不是活人。

……

我叫林方,家裏世代單傳,我自然也是家裏的獨生子,但我卻有一個姐姐。

我不知道她是誰,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甚至沒有見過她。

因為她隻是一個木偶。

在三歲之前,我經常發燒,而且每次都很嚴重。

父母帶我跑遍了省內的醫院,都查不出任何病因。

燒發的莫名其妙,往往上一秒我還生龍活虎,下一秒就突然發燒倒地,異常痛苦。

沒有任何緣由,所有的醫生都說我十分健康,但我就是會突然發燒,而且經常燒至昏迷。

三歲那年的一次發燒異常嚴重,我差點一命嗚呼

那是一個深夜,父母哭成了淚人,火急火燎的把村裏郎中找來家裏,可是郎中根本就看不出我的病因是什麽,嚐試著給我吃了點藥,卻沒有任何作用。

家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躺在**,燒越來越高,眼瞅著人就要沒了。

這時候,我爺爺一聲不吭的走出家門,沒有人知道他大半夜的上哪去了。

一直到雞叫三聲,爺爺才風塵仆仆的回來。

然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半個巴掌大的木偶放在了我身上。

說來也怪,有了木偶之後,我的高燒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消退了。

命懸一線的我被拉回了人世間,呼吸也舒緩下來,變成了普通的酣睡。

後來爺爺告訴我,今後這個木偶要一直戴在身上,永遠都不能丟。

而且還要我管這個木偶叫做姐姐。

在叮囑我這件事的時候,老實巴交的爺爺第一次露出了無比嚴肅的神情。

從那天起,木偶就掛在我脖子上,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春夏秋冬,都與我形影不離。

我也謹記著爺爺的叮囑,把這個木偶當做姐姐。

自從有了姐姐在身上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發燒過了。

一轉眼,十三年過去,我十六歲了。

這天我去後山挖野菜,這種菜拌炒都很好吃,每逢這個季節,我們這邊的人都會進山去挖。

因為靠近村子的區域都被挖幹淨了,所以我進山就比較深。

山路難走,到了下午,才勉強挖了半袋子,瞧著時間不早了,我就起身往回走。

沒走兩步,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嘩啦嘩啦的像是水聲,又伴隨著其他的聲響。

我心生好奇,四下打量了一圈,循聲靠近過去。

穿過一片樹叢,我看到了聲音的來源。

瞬間,我麵紅耳赤,心跳加速,麵前的畫麵讓我這個半大男人立刻就起了反應。

膚如凝脂、吹彈可破……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曼妙的身軀坐在淺淺的河水中。

三千青絲柔順的搭在脖頸,光滑潔白的背部對著我,隱約能看到水中圓潤的輪廓。

她伸手抄起一捧河水淋在雪白光潔的肩頭,泛著皎潔的月光,散發著迷人的氣質。

我頓時感覺口幹舌燥起來。

這是誰家的姑娘,身材這麽好!

本來農村的孩子就早熟,我年紀也不算小了,見到眼前這一幕,我隻覺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狠狠的咽了幾口唾沫,眼睛都不眨一下,期待著洗澡的美人兒能不能轉過身來。

轉過來,讓我看看長什麽樣!

我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衝昏了頭腦,完全放棄了思考,此刻隻想一親芳澤。

而河水中的姑娘仿佛發現了我,背對著我柔聲說道:“來。”

聽到美人兒如此言語,我哪還能按捺得住心中的燥熱,身體不聽使喚的往前走去。

我趟進河裏,向著那纖弱美人兒的身影靠近。

就在我們倆僅有兩步之遙時,我突然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摔在河裏。

也不知道這剛剛沒過腳踝的河水,怎麽在我摔倒之後,居然把我整個人都淹下去了。

我就像是掉進了深淵一樣,身體不停的往下沉,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極致的陰寒侵蝕著我的身體,仿佛要將我冰封,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很快,我的意識就模糊起來,在我昏迷前的一刻,我感受到胸前的木偶姐姐似乎傳遞過來一絲暖意將我的身體包裹,將寒冷隔絕,隨後我就陷入了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我隱隱約約清醒過來,一睜眼,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家裏的**。

“小方醒了!”

見我醒過來,床邊的母親立刻喊了一嗓子,我這才發現,已經是晚上了,天都黑了。

父親和爺奶趕緊過來圍在床邊。

“小方你咋回事,咋還在山上昏過去了呢,要不是村裏人從山上回來,你怕是要被狼叼走了!”

父親關切道。

我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嗓子幹疼沙啞,腦袋也一陣陣頭暈目眩,像是剛剛發燒了一場。

麵對父親的提問,我將山裏遇到的事說了出來。

然而聽了我的話,父母和爺奶全都沉默了。

父親抬眼看著我,猶豫了一下,說道:“小方,你是不是剛才發燒把腦袋燒壞了,怎麽還說起來胡話了呢?”

我不明所以:“爸,我沒胡說。”

父親搖頭道:“小方,咱們村的後山,根本就沒有河。”

我一下就愣住了。

“不可能啊,我親眼所見,千真萬確啊!”

母親也說道:“小方,你很少去後山,你不知道,咱們後山根本就沒有河,咱們村最近的一條河是南邊村外,後山除了林子啥都沒有。”

我直接懵了。

我能確定看到了一個姑娘在後山洗澡,怎麽可能沒有河呢?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注意到後麵的爺爺在聽完我講述之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爸,我真沒騙你,我真的在後山看到了一條河,一個漂亮姑娘在河裏洗澡。”

我信誓旦旦的跟父親解釋。

“那你怎麽在後山昏過去了呢?村裏人在山上發現你的時候,你昏的死死的,還發著高燒。”

發燒?

聽到父親的話,我再次愣住。

之前聽長輩說過我小時候會經常發燒,但是從三歲開始,我就從來沒有發燒過了,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遙遠的事情,怎麽昨天在那麽關鍵的時刻發燒了,是巧合嗎?

這時,屋外突然狂風大作,屋門“哐”的一聲就被吹開了,一陣詭譎的陰風倒灌進來,我直接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