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聞老的試探

周老太爺感覺到不對勁,突然被人從身後拍了拍肩膀:“周老爺子說了這麽多口渴了嗎,需不需要在下請您喝口茶?”

周老太爺回過頭去,就看到許凡明一張帶著邪笑的臉。

他感到幾天前被許凡明砍掉的右手食指那裏還在隱隱作痛。

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摸上了包著紗布的右手,正巧被許凡明注意到了。

“手還疼呢,周老爺子也不好生養著,跑來人這麽多的地方,也不怕撞到傷口。”

許凡明輕輕扯了一下嘴角,俯下身去笑著把周老太爺眼底的驚慌盡收眼底:“周老爺子怎麽身邊不帶著人啊,多不安全。”

“你你你……”周老太爺舌頭打結。

“怎麽說話不利索了?許某人看周老太爺剛剛可是說得很開心呢。”

許凡明收起笑容:“需要我把您貪圖陳家家產,想聯合我們太平山莊裏應外合劫了陳家的嫁妝這件事昭告天下嗎?”

周圍圍觀的人們一片嘩然,原來一直在和他們聊天的竟然是周家的老太爺,還妄圖對別人家產下手劫了禦賜的婚事,可真是人心險惡。

“看來一根手指和一巴掌對周老爺子的教訓的不夠大啊。”

許凡明從衣袖裏震出來上次用的匕首,對著周老爺子比劃了一下:“這次您想留下點什麽?”

他周身的殺氣濃鬱極了,周老太爺不敢多說,拔腿就想跑。

許凡明歪了歪頭,立刻有和他一起晚走半個時辰的鏢師把周老太爺抓了回來,死死按著。

“走吧,別在這裏動手,嚇到旁人可就是業障了。”

聞老拄著拐杖,冷眼看著被壓在地上的周老太爺,他聞某人在江湖這麽多年,最看不得這種為著自己一己私利,趨炎附勢,背信棄義之人,這種人在當年的青紅會是要上刀山挨三刀六洞的。

城外,太平山莊車隊前,周老太爺像垃圾一樣被丟在空地上。

他害怕,拖著兩條打顫的腿,拚了老命也想跑出去,可是附近都是太平山莊的鏢師,沒有跑出去多遠的距離就又被抓了回來。

鏢師按著他,看向許凡明:“鏢頭,這老東西怎麽處置。”

許凡明看也沒看地上的周老爺子一眼:“老規矩,鞭土了,把秧子留著,快馬去給陳東家瞧一瞧。”

聽他說這些,周老太爺幾乎恨不得暈死過去,他也知道江湖上人們的暗語,這鞭土就是要把他用鞭子抽死過去,秧子是自己脖子上的人頭,這是要拿他的命給那陳錦君出氣!

“慢著。”聞老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說,周老爺子以為事情有了轉機,瞪大了眼睛一臉感激地看著聞老。

可是聞老最恨的就是他這種人,又怎麽可能為他開脫,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隻是囑咐了那鏢師:“記得看看陳東家是什麽反應,看仔細了,回來分毫不差地演給我看。”

周老太爺眼裏的光,滅了。

這邊陳錦君坐在花轎裏,徐生在旁邊緊跟在窗外。

後麵有馬蹄聲響起,陳錦君皺了皺眉頭:“徐生,看看是何人縱馬?”

徐生向後看去:“一個鏢師,手裏拿了什麽東西。”

她沉吟了一下:“你先閃開,想來應該是總鏢頭派來的。”

馬蹄聲漸漸近了,鏢師下馬在花轎外麵:“鏢頭讓我送一件東西給東家看。”

“哦?”陳錦君拉開簾子,正好看到鏢師手裏的布袋,“什麽東西?”

鏢師仔細地看著陳錦君,另一隻手慢慢掀開外麵套著的布袋,露出了裏麵周老太爺的人頭。

表情驚恐痛苦,暗紅的血跡還帶著些許泥土,張大的嘴裏沒有舌頭。

“鏢頭說了,周老太爺在您背後搬弄口舌是非,所以親自拔了他的舌頭。”

這些鏢師並不是刑堂的老手,處置人的方式簡單粗暴,脖頸上的切口參差不齊,看上去血腥極了。

陳錦君麵上平靜,心裏卻早已經嘔了好幾口血。

她表麵上好像在端詳著周老爺子的人頭,實則雙眼放空,努力讓自己什麽都看不進眼裏。

稍稍平複了反胃的感覺,她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拿回去吧,代我謝謝鏢頭。”

鏢師把她所有的神情盡收眼底,還為著她的淡定自如小小地驚訝了一番。

“遵命。”鏢師立刻跨上馬向後麵的軍隊趕去。

徐生也看到了那顆人頭,等表示走後他走到簾子旁邊,看到陳錦君皺著眉頭,趕忙問:“東家?”

陳錦君低下頭搖了搖:“我沒事,周老太爺死了。”

她壓下不停上泛的酸水,頭腦飛快轉動。

“得弄清楚總鏢頭在收拾周老爺子的時候有沒有說過陳家,總不能平白無故與周家為敵,四叔頂不住的。”

“那也要等晚上到了驛站再說,現在咱們周圍的轎夫都是鏢師,人多,眼雜。”徐生看了看周圍,低聲說。

“到了驛站,你給我尋一輛牛車,要車板大的。”

又一陣強烈的惡心感湧了上來,她再一次鎖緊了眉頭。

“東家?您喝口茶。”徐生見她臉色發白,趕忙從花轎下麵的隔板裏取出水壺。

“他在試探我”她喝著茶,腦子稍微恢複了清醒,“剛剛那個鏢師一直在看著我的反應,正常來說,太平山莊的鏢師絕對不會一直看著東家,這不合乎規矩。”

“那我們怎麽辦?”徐生聽著她的分析,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我盡力做到了沒有反應,”陳錦君又想了想,“先別聲張這件事,我要先搞明白他有什麽目的。”

而後麵的隊伍裏,許凡明和聞老聽著鏢師的描述,對視了一眼。

“陳東家當真如此淡定?”聞老撚著胡須,陷入思索。

“千真萬確,東家看到人頭麵無表情,極為淡定,眼睛都沒有從上麵離開過。”

許凡明爽朗一笑,眯起眼睛有些自豪:“我和您說了,陳東家不可按尋常女子來看。”

“倒是老夫小覷她了,”聞老揮了揮手,示鏢師先退下,“膽量可以,不是鼠輩。”

“陳東家自幼是以男子身份行商,陳家是要她當家主的,”許凡明眯起眼睛看著前麵的路,“如果不是一封聖旨賜婚,我恐怕也不知道她身上有玄鳳令。”

“陳家一向不把皇家放在眼裏,這次怎麽按著聖旨行事了。”聞老撚著胡子,眯起眼睛,仔細思索著其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