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嫁離京

他試探地看了聞老一眼。

“玄鳳令居然在一個女人手裏,難怪這麽多年都沒有被人找到,這是一個好機會,能不能一統青紅會,自己坐在第一把交椅上就看這次了。”

聞老眼裏滿是算計:“你了解她嗎?”

“陳東家?”許凡明想了想,“自打十年前我們來到京城,沒有任何名頭,是陳家的生意撐起來的,後來也聽說現在的陳東家,當時的陳少東家年少有為,前幾日陳老爺子去了,周家站出來指認,才知道東家居然是女子。”

“不簡單,”聞老撚了撚胡須,“可惜了,是禦賜的親事,不然你娶了她才是最穩妥的。”

“我哪能高攀。”許凡明一臉古怪。

“高攀?她配不配得上玄鳳令帶來的權力還是另外一回事。”

見許凡明不說話,聞老思索一番:“這樣,你按我說的做,試試她有沒有資格讓你我追隨著她。不然,就讓玄鳳令永遠消失也是好事。”

說完自己的計謀之後,聞老慢慢地走了。

許凡明看了看幾位老鏢師:“天也不早了,你們回去歇著,明天記得帶著人按計劃走。”

等人都走完了,許凡明立刻變了一副臉色,不再滿臉義氣,反而布滿了戾氣。

“父親?大哥?無關緊要的人,何必為了他們和雷家有仇恨。”

他輕輕摸著手上刻著“許”字的青紅會腰牌,眼底滿是野心,若有在青紅會呆了很久的老人在這裏,就會認出這是青紅會幾年前高層人物身份的象征。

“妓子的兒子,也想坐坐父親當年的位置。”輕飄飄的一句話,隨著晚風消散在夜色裏。

鞭炮聲打破了清晨的寂靜,京城陳家,家主出嫁。

沈笑笑看著自己手下梳妝打扮齊全的陳錦君,忍不住讚歎:“東家這麽打扮,倒是和平日裏男裝的模樣不同了,根本認不出是同一個人,若要我說,東家男裝和女裝才是最般配的。”

“好看的皮囊又有什麽用?再怎麽打扮,也不過是讓外人看罷了。”

陳錦君一臉無奈,看著鏡子裏麵身穿嫁衣的自己,有些恍惚。

“我似乎,很久沒有以女子身份示人了。”

沈笑笑也有些感慨:“十二年了,一轉眼就過去了。”

“隻希望,以後不會以色待人,”陳錦君摸了摸鳳冠上的金玉流蘇,“比起成親,我更期待今後我在雍州的生意。”

“尋常女子,成親不過就是相夫教子,換了一個籠子熬過幾十年罷了,東家不會被後院困住手腳,咱們都在府外,咱們就是東家的耳目,霍家二少爺若是對東家不好,咱們可是拚了全部家業進去,也要把東家救出來。”

沈笑笑盡力寬慰她心裏的擔心。

陳錦君知道她很認真,生意人賭誓,生死無人知曉,信口拈來,但這全部家業可是賭上了全部的心血和勇氣,她笑著搖搖頭:“你這麽多年,不也是一心撲在玉春樓上,也沒再見你說什麽找個相伴之人。”

“東家知道,我是被自小定親的男人帶到京城的,入城的第一天,就被賣進窯子裏,若不是夫人見我可憐,幫我穩了腳跟,哪有我今天呢。”

“現在要你和我去雍州從頭開始,也是不得已,京城太平不了多久的。”

“雍州還能比京城水深不成,東家慣會說笑。”

沈笑笑看到徐生在外麵,俯身去攙著陳錦君:“東家,時辰到了,該出門了。”

陳錦君歎了口氣:“走吧。”

可能是因為都知道今天是陳錦君出嫁的日子,又是因為皇家賜婚,有的是願意來看個熱鬧的人,陳家門口被堵了個水泄不通。

花轎是皇家的規格,據良叔說,這頂花轎是從宮裏買下來的,說是皇家沒有公主等著出嫁了,既然這樣倒不如賣出去,換一些金銀補貼宮裏的吃穿用度。

當陳四叔看到這頂轎子,直接道出了它的底細:“宮裏沒有待嫁的貴人,這頂轎子是不會有人在意的,大清也是樹倒猢猻散,那些宮人也是苦命人,偷著賣了也不過是換些糊口的金銀。”

陳錦君對皇家有心結,但事發突然,一時又找不到更好的選擇,讓人換了裏麵所有的物品,擦了幾十遍,最後還把花轎周圍的帷幔換上了繡著陳家族徽的紅紗,到底是猛的一看也看不出是皇家的東西。

她坐在花轎裏麵,左看看右看看,看到都是陳家平日馬車裏的裝扮,才安了些心。

抬著花轎的是許凡明親自挑選的鏢師,一共有六十多位身量相差不多的鏢師,輪流抬著轎子,足夠讓她平平穩穩的到達榮城。

陳錦君掀開簾子,正看見徐生衝她示意要走了。

她點點頭,花轎慢慢離開地麵,向著京城西門去了。

等她到了西城門外,諸位掌櫃早早已經準備好了隨她一起啟程,再加上陳錦君一百零八抬豐厚到驚人的嫁妝還有掌櫃們帶去的資料和人手,再算上太平山莊諸多的護衛,整個隊伍浩浩****的猶如行軍。

許凡明站在城樓上,看著那抹紅色的花轎漸漸遠去,從陳府遠遠追過來看熱鬧的人們也在熱烈討論這次陳錦君出嫁的大陣仗。

周老太爺也在其中,陳三叔被軟禁祠堂,他自然是見不到陳三叔,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通過那個貪婪的傻子拿到陳家的家產,此刻穿著平凡樸素,在人群裏散播陳家的謠言。

“這陳錦君仗著是皇家賜婚,一下要走了陳家七八成家產,你們看到了嗎,足足一百零八抬嫁妝,放在以前的皇家都沒有那麽大陣仗,她可真是為了出風頭,連族裏其他人都不顧了。”

他表情誇張,手舞足蹈地在人群裏說著。

有人信以為真,還時不時問兩句:“那這陳家以後在京城可不沒有那麽多銀子周轉了嗎?”

旁邊還有老頭肯定這個人的說法:“可不嘛,我可是知道,當年和陳家差不多的周家,就是被西太後要走了五成家業,用來賠給那些洋大人,周家後來就一天比一天不如陳家了。”

周老太爺很滿意這群人的反應,但他聽到後麵那句話還是忍不住變了變臉色。

“哎,看你歲數也不小了,又知道陳家這次分出去多少家業,一定也知道當年兩家的事情。”那個老頭還和他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周老太爺黑著臉壓下心裏的不快,繼續捕風捉影般的散播著陳家要完了的消息:“要我說,以後陳家錢是不夠了,以後生意肯定會越來越少,陳家現在那個家主是個書呆子,屬於是臨危受命接管了這個爛攤子。”

他說得興奮,兩隻眼睛放光,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陳家這次是真的完了,老爺子剛走,這當孫子養的孫女就開始敗壞他這麽多年打拚下來的陳家了。”

周老太爺正要接著說,突然發現剛剛還圍繞在他周圍聽他胡說的人們都在慢慢向後走,眼睛都在看著他的身後,好像他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一樣。

慢著,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