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都不知道怎麽死

豁然間,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張金蘭攜著傭人杵在門口,仿若兩尊邪神。

早就知道林家不會善罷甘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算計到她未來的孩子身上,現在還不放過自己!

林殊眼底冰冷,緊盯著擅闖進門的張金蘭,“怎麽?想找我算賬?不想給你女兒續命了?”

自從賀君閑帶著林殊走後,她的淼淼哭成了淚人兒,張金蘭怎麽容許林殊這個禍害還賴在林家!

“別以為除了你這世界上就沒有匹配的凝血因子,接你回家不過是圖了省事而已!”張金蘭冷哼,給傭人使了個眼色,“把這小孽種的東西都給我砸了!她這麽多年在林家吃多少給我吐多少!”

傭人這就開始打開衣櫃將她的衣服撕個稀碎,這些東西都是林淼的二手貨,林殊並不在意。

可是當傭人搶走了粉色吉他,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顧不得其他,赤腳踩在地上衝過去,“不準碰我媽媽的東西!”

“哢嚓——”

事發在即,她有心無力,眼睜睜看著吉他摔在地上,木屑四濺,正麵砸出了一個坑洞。

林殊的心弦仿佛隨著吉他破碎的一刻驟停。

它不是沒碎過…

以前是被林淼摔的,現在是被傭人摔…

“就一把破吉他,寶貝的跟稀世珍寶似的!”見林殊這般,張金蘭得寸進尺,一腳踩在了吉他麵上,狠狠碾了碾,“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貨色!”

“張金蘭!”

林殊火冒三丈,像一頭發狂的野獸撲了上去,“我撕了你!”

“夫人!”

傭人眼疾手快,推開張金蘭,跟林殊扭打在一起。

張金蘭驚魂未定,退到一旁,發狠的林殊這是她第二次見,仍舊心驚膽戰。

本以為領回家的是一頭任人宰割的綿羊,竟不知不覺間蛻變成一個瘋婆子!

林殊紅了眼,咬在傭人手臂上,隨著傭人一聲慘叫閃開,林殊步步朝著張金蘭逼近。

一瞬間,張金蘭後知後覺預料到,自己可能真要被這野丫頭打得頭破血流。

要是傳出去,她的臉往哪裏放?

“現在知道怕了?”林殊看張金蘭緊貼著門框不敢妄動,火氣隻增不減,“把我當養血器皿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我會反噬?這些年我問你林家要過什麽?隨意毀壞我媽媽的遺物,死不足惜!”

張金蘭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急忙喊著傭人,“去叫保安,去!”

傭人瞥了眼手上的齒痕,一咬牙就想往門外跑,忽然,樓下有人詢問,“林小姐,二小姐,在家嗎?我們是賀先生派來的。”

這聲音落在張金蘭耳朵裏猶如天籟,林殊腳步滯住,騰騰殺氣微有收斂,賀君閑安排什麽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這個時候!

“你盡管囂張,等這門親事黃了,餓死街頭也休想進家門!”張金蘭趁機找回臉麵,落下狠話,冷哼一聲出了她的臥房。

傭人晚了半步,被林殊瞪了一眼,心頭沒底,趕緊腳底抹油跟隨者張金蘭腳步而去。

空****的房間,林殊蹲坐在了破爛的吉他旁。

心裏的委屈無處訴說,紅著眼眶,將吉他的碎片一點點拾起來,年代遙遠,它表麵的噴漆已經掉的差不多,木質也脆得讓人心疼。

許久,許久,她才走出房門。

樓下的客廳裏,坐滿了人,男男女女都有。

見到正主出現,有人站起身來。

“林小姐,我是森迪,婚紗設計師。”

“李茉,珠寶設計師。”

“言蘇,現場設計。”

林殊看得眼花繚亂,這些人的名字或多或少有些耳熟,都是國內行業裏拔尖的存在。

當她目光落在另一個寸頭男人身上時,心髒猛地停頓了一下。

“嗨。”

男人抬手打招呼,溫潤的麵容綻開如沐春風的笑容,黑西裝,白襯衣,幹淨清新。

“大師兄?”林殊呆若木雞,記得母親有個學音樂的朋友,那時候她曾在門下學過一段時間。

白瑞潭,正是他老人家的得意門生。

“好久不見。”白瑞潭始終帶著溫和的微笑,眉眼彎彎似新月,“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啊!”

這婚,有什麽好結的?

林殊不露聲色,坐在了白瑞潭身邊,環視過周圍的人,幾分不解,“你們組團來是幹嘛啊?”

“當然是聘請成為你的婚禮策劃人,我負責舞台音樂,他們各司其職。”白瑞潭懷裏抱著鋼琴譜,“賀先生說了,要給你一場最完美的婚禮。”

賀君閑…

林殊怔忪,他完全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的。

“當年你天賦那麽好,我還以為你會走上樂壇,沒想到,一轉眼快要成為富太太了。”

白瑞潭的打趣林殊苦笑了一下,她哪有那條件繼續深造。

這邊婚禮推上進程,次日,張金蘭心事重重趕回到醫院。

病**的林淼紅腫著眼,眼神空洞無神。

她一想到,賀君閑娶了林殊,林殊成了賀太太,就恨不得將林殊碎屍萬段!

“淼淼,你和小賀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張金蘭小心翼翼地詢問,畢竟,賀君閑態度轉變毫無預兆,在此之前和林殊接觸也不多。

林淼罔若未聞,猝然扣住了張金蘭的手,“媽!媽!那野丫頭不該活著,我想到了,在她的補藥裏下毒!要她橫著進賀家門!”

半年至少有一次抽血,每次200cc,林殊體質虛,一般情況下都會服用補氣的藥物。

換了林殊的藥,讓她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哈哈哈!沒錯,就是這樣。”林淼詭異地笑起來,雙肩顫抖著,恨意凝結成了眼中的血絲。

張金蘭從沒見過這樣的林淼,一夕之間是怎麽了,女兒瘋魔,林殊翻天。

“淼啊,淼。”張金蘭抓著林殊的手,臉色煞白,“咱從長計議好不好?你想,林殊那死丫頭骨髓不匹配,說不定她生的孩子能夠提供臍帶血讓你活下去呢?”

活?

刹那間,林淼茫然了。

“淼,最重要的是活下去,難道你想一輩子坐輪椅嗎?”

張金蘭徐徐善誘,林淼並非殘疾,但未雨綢繆,怕她跌倒摔傷,隻能盡可能的保護起來。

可以說,這二十多年來,林淼生活幾乎不能自理,衣食住行全靠人照顧。

“不,不可以…”林淼搖了搖頭,活下去固然重要,但是,林殊她配不上賀君閑!

她再次扣住張金蘭,哀求著,“媽,帶我去見君閑好不好,現在就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