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外套

無傷大雅的口舌之爭溫窈也沒放在眼裏。

回到房間後的第一件事,溫窈就把手機拿了出來給葉枳打電話。

這次終於通了。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對麵震耳欲聾的爆炸音樂聲驚得捂住耳朵,差點把手機都扔出去。

緩了幾秒,那邊傳來女人囫圇不請的聲音:“…喂?喂!”

溫窈閉了閉眼,“枳姐,是我。”

“哦哦,窈妹妹,怎麽了?”

溫窈蹙起眉心,“你那邊太吵了,能不能換個安靜點的地方,我有話跟你說。”

“等會兒。”

葉枳丟下一句話。

沒過片刻,對麵漸漸安靜下來,隻有高跟鞋的清脆動靜和女人的呼吸聲。

然後停下,略微沙啞的女聲傳來:“什麽事?”

聽見那邊響起點煙器的輕嚓聲,溫窈就知道她又在抽煙了。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你還在外麵玩?枳姐,早點回去吧,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在外麵不安全。”

性感的女人哼哼的笑起來,有些調侃的語氣:“到底是我不安全還是那些男人不安全?”

溫窈一頓,想到葉枳平日裏的豪放做派,不禁哭笑不得,有點汗顏。

“都不安全。”

淺淺聊過幾句後,溫窈言歸正傳,把今天晚上看見的事情說給葉枳聽了。

“我在醫院的時候好像看到你那個小男友跟個女人在一起,大概是個孕婦,他們一起去了婦產科……”

說著溫窈緩了聲音,屏息等待葉枳的反應。

溫窈是有些擔心的,別看葉枳瀟灑張揚,其實自尊心挺強,萬一是真的被戴了綠帽子,及時止損也是最好,有過多拉扯反而不利。

隻有吞雲吐霧的動靜響起。

“哪個小男友?”

溫窈微怔,有點懷疑自己的擔心好像太多餘了,小心翼翼提醒:“就今天,叫你姐姐的那個。”

葉枳嗤笑,“叫我姐姐的多了去,記不清了,不過你一說也有點印象,就那個小白臉是吧?”

溫窈遲疑:“……是的吧。”

長得精致,的確挺小白臉的。

“他可不是我小男友,你別想太多,他跟哪個女人在一起,去不去婦產科跟我可沒有一點關係。”

溫窈是個很敏感的人。

雖然葉枳的語氣聽起來輕佻又無所謂,但她還是從中聽出來一絲異樣的情緒。

倒不是什麽憤怒又或者拈酸吃醋之類的,反而更像是諷意。

她一直都知道葉枳玩得開,又花,對於感情之間的事情,就算跟她關係好,也不好去過多的打探,也就到此為止。

倒是葉枳提起她來,“你不是晚上相親去了嗎,怎麽又跑到醫院去了?”

說起這個溫窈涼涼笑了兩聲,“趕巧,沒碰到相親的,遇上晏隨了,被他嚇得崴了腳就送醫院了。”

“嚇崴了腳?”

對於這個回答葉枳感覺特別新奇,揶揄她:“他有那麽可怕,連這點都受不住,你說你之前是哪兒來的熊心豹子膽撲上他的。”

往事不堪回首。

溫窈也沒提的興致,懨懨道:“鬼迷心竅吧。”

生理期她人不太舒服,今晚這麽一折騰也挺累,還不知道明天溫學閔要怎麽質問她,想想就覺得煩躁。

掛電話前再次提醒她:“枳姐,別玩了,早點回家休息,到了之後給我發個消息。”

葉枳應下:“好。”

通話結束,溫窈慵懶的張開四肢往床麵沒骨頭似的一躺。

過了會兒又撐著胳膊起來,餘光掃過旁邊的紙袋,想起自己的衣服鞋子還在裏麵。

一蹦一跳的走過去,溫窈將東西拿出來,最後看見最底下疊放好的黑色西裝外套,才驀然想起晏隨的衣服她也帶回來了。

坐著想了想,溫窈回身拿起手機,翻找出之前跟葉枳的聊天記錄,從中複製粘貼了一串陌生的數字。

隨後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

-

夜色沉沉,燈火闌珊。

車輛平穩的行駛在道路上。

回去中途宋譯岑打來電話詢問,“晏總,您怎麽回事兒,說出去透透氣兒,這都透了得有倆小時了吧,您人呢?”

“回家。”

男人淡聲。

宋譯岑氣笑,又服氣,“得,真是欠你的,你自己約的局還得我給你收尾,你不知道我回去晚了林安禾會跟我鬧,離間夫妻感情您可真有一套。”

晏隨不動聲色反駁:“你們有感情嗎?”

這倒是凝噎了宋譯岑,他不耐煩的嘖了下,又壓低了聲音:“至少是貨真價實的夫妻。”

“嗯,讓她來問我。”

宋譯岑嗤了道,“我才不想我老婆跟你有什麽交涉,吃人不吐骨頭的,掛了。”

晏隨沒受絲毫影響,徑直回了家。

下車時瞥見一處反光,尋著看了過去,傾身從副駕駛的座椅下,捏出了一枚耳墜。

和田碧玉菱形石質款的。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誰掉的。

晏隨盯著指尖的小玩意瞧了幾許,才撚入掌中收攏,隨後下車。

男人的臥室主調為灰白兩色,簡約沉穩,像他本人似的冷寂淡漠。

解開襯衣時,能嗅到身上比之前更為濃鬱的香氣,晏隨脫下來,毫不猶豫的扔進了髒衣簍。

洗完澡之後就轉去了書房。

一直待到淩晨男人才重返臥室。

拿起手機不經意的一看,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發來兩則未讀訊息。

他點開。

[晏先生,您的外套還要嗎?]

大概是擔心他以為是騷擾短信,又在後麵自作聰明的補充了一句。

[我是溫窈。]

-

溫窈發出信息後,就將髒衣物拿到了樓下交給傭人處理。

大約一個小時後傭人上來敲門,說衣服已經幹洗好。

手機上還是沒等到晏隨的回複,葉枳的回家報備倒是發了過來。

溫窈眉心微蹙著把他的西裝外套收好。

人疲乏的睡去,也沒去想其他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溫窈醒來時看見手機上的消息,本來還迷迷糊糊的,瞬間就清醒了。

手機頁麵僅有的回複。

一個字:[扔]。

多大氣。

仿佛不想多跟她扯上一點關係似的。

虧她昨晚特地叮囑傭人清洗時小心謹慎些。

是她自作多情了。

溫窈連鞋都沒穿,直接跑到衣帽間將西裝外套扯出來,扔進了垃圾桶。

又忽然想起自己手提包裏還有一枚點煙器,也一並扔了。

如他所願,她也不稀罕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