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舞伴

“景雙小姐明天沒什麽事,估計都是在皇室裏晃悠。”女仆呆呆地應著,被戚崖的笑容恍了眼。

“真是感謝,可愛的小姐,這束花就送給你吧,你的氣質與它很是相配。”戚崖微笑著將花遞給了女仆,隨後低聲道:“我現在就回去了,麻煩你給景雙帶一句話,就跟她說,明天下午聯邦跟帝國的貿易商人們會秘密舉行一個舞會,其中就有不少帝國的上層貴族去參與,我相信她願意做我的舞伴去參加。”

女仆迷茫地點了點頭,目送著戚崖揮揮手轉身離開了。

她轉身回到房間裏,將這句話原樣帶給了景雙,本以為景雙會不以為然的,卻注意到她聽完就怔住了。

“聯邦與帝國的貿易商人……?”景雙疑遲地確認道,她神情微怔,陷入了沉思。

聯邦跟帝國的和平開始後,雙方最先接觸的就是商業交流,帝國之所以在銀河強大,除去軍事方麵,剩下的便是商業貿易流通十分廣泛,在銀河根基穩定,掌握了帝國的交易流通,某種意義上也像是掌握了帝國的命脈。

與帝國聯邦的商人以及參雜在其中的貴族們交好的話,能夠讓她在帝國的位置更穩定。

她現在還是帝國的明珠,什麽都不會缺,但那些商人們會缺,比如投資,比如信息,亦或是權限。

萬一她有一天出什麽事的話,即便在星牢裏,隻要手裏拽著無數筆交易,也會有一大幫人想要救她出去,給她創造立身之地。

“景雙小姐?”看她愣神思索了半天,女仆疑惑地出聲詢問:“你有考慮明天去參加戚崖王子的舞會嗎?”

景雙微微沉默,眉頭蹙起,她今天剛剛哄好安夏,回頭就跟戚崖悄悄出去的話,被發現就麻煩了。

可……那個舞會必須得去,她一定得獨立穩定自己的地位,可以依靠安夏,但不能完全的把希望寄托到他身上。

“去!”景雙咬牙答應,既然戚崖會用這個舞會作為條件來誘導她的話,興許戚崖也隱隱察覺到她在渴求什麽。

至於安夏那邊……景雙反複思索,安夏說過不會離開她,但也很難確認他的容忍力在何種限度,以防萬一……就先去報備一下吧。

隔天一早,景雙就先準備好了去參加舞會的衣服,接著匆匆去找了安夏。

“元帥大人?我記得他一大早就被陛下叫去了,好像是今天有什麽任務要出城,所以早早過去了,至於這會有沒有出城,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剛來。”少帥無奈地攤手,對於他們元帥大人感到惋惜,難得三公主主動找過來,他還因為有事錯過了。

“不如三公主你在這等等?我幫你聯係一下他。”少帥拿出自己的通訊儀,試圖聯係安夏。但景雙在來找他之前就聯係過了,安夏沒有反應。

“看來元帥大人又忘記帶自己的通訊儀了,他在出任務的時候一般不會帶。”少帥看了一會,隨後無奈地歎氣,“如果三公主有耐心的話,可以在這裏等等,或是去找找看,興許他現在還在陛下那。”

景雙沉默地點點頭,轉身往皇帝那奔去。她也沒想到這麽湊巧,難得她想提前去安夏那說明一下情況,就開始找不到人。

“父親。”景雙奔往皇帝的工作室,這會他穿上了較為正式的服裝,坐在黑木桌前一本正經地擺弄著終端。

見景雙進來,他連忙關上終端,關切地上前詢問:“景雙,怎麽了?一大清早的有什麽事?”

景雙用視線環顧了一眼皇帝的工作室,沒有看到安夏的身影,隻能委婉地詢問:“我有點事想找元帥大人問問,聽說他來了你這,就過來找找看。”

“哦,安夏啊。”皇帝點頭,“我是叫他來過,有點事得讓他親自去一趟,不過這會他應該已經出城去了。”

“這樣啊。”景雙思索,能讓安夏這個元帥親自去的事,應該不是一般事吧?

“父親,難道出什麽事了嗎?”景雙露出關切的神情,滿臉憂慮,“是不是又出什麽戰爭了?”

“不是不是,隻是……”皇帝陛下略微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跟景雙提起這事,沉默片刻之後才低聲道:“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景雙你也知道帝國子民的精神狀況……以前就感覺不太對,但一直沒有研究出結果,最近有些苗頭,是來自於聯邦那邊,所以讓安夏去調查一下。”

“聯邦……?”景雙若有所思,帝國子民的精神狀況不好,需要她這個精神藥劑的存在,但如果那是人為的話,她這個安撫的存在又算是怎麽回事?

皇帝陛下大概也是看出了她的憂慮,輕聲安撫道:“放心,你是我的女兒,你母親親生的,跟聯邦肯定無關,不要想太多。”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這個父親開始在考慮她的想法跟情緒了。

景雙沉默地點點頭,以前沒細想,但現在思考的話,會有很多疑慮,她整個帝國子民的精神狀況問題都是自然形成或是基因問題,但現在卻發現來自於聯邦,這明顯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但帝國這麽多年一直都較為穩定,從沒有因為子民的精神問題出過什麽事,如果是陰謀,對方到底是想做什麽呢。

更加詳細的消息,父親沒有透漏,她也想不出更多,在跟父親簡單告別一下之後轉身出去了,找不到安夏的話就隻能暫且放棄,回去將自己精心打扮一下,好準備去參加舞會。

以往皇室的舞會上也有一些貴族們在角落裏交流著商業的事,但景雙從來都無心顧問,頭一次去參加這樣正式的商業舞會,還有些緊張。擔心她能不能順利地融入進去。

“景雙小姐,戚崖王子來了,在門外,他問你要不要去?”正坐在梳妝台上發呆時,女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了。

景雙深呼吸了一口氣,起身,“我這就來了。”

她不能打扮得太張揚也不能低調,適當地體現自己的存在感,讓人多注意她幾分。

相比起上次舞會穿的清純簡約的長裙,她這次挑選了裁剪貼身的長禮服,清冷淡雅的高貴紫色勾勒著她姣好的身材,柔順長發垂落肩頭,一點紫水晶裝點修長的脖頸,她褪去了渾身的稚嫩清純,舉手投足間更顯大方優雅。

出門時,戚崖見到她略微一怔,隨後毫不遮掩地勾唇誇獎道:“我的未婚妻不愧是帝國最耀眼的明珠,隨隨便便一打扮就能氣質大不相同,真好看。”

景雙臉上稍稍塗抹了些許淡妝,薄唇瑩亮,微微一抿,格外嬌氣誘人,“你是不是見到所有女人都是這麽誇獎的?”

“以後我隻會誇你一個。”戚崖的桃花眼愉悅地眯起,泛起一層撩人,“隻能怪我以前眼瞎,沒發現我的未婚妻這麽耀眼,否則我怎麽會去流連花叢呢。”

景雙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無情地翻了個白眼,“走嗎?”

“走。”戚崖很是紳士地向景雙遞出了一隻手。

這個平常總是穿著一身白,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他的張揚男人,今天難得收斂地穿了一身黑色禮服,低調卻不失氣質,跟景雙的一身淡紫還有些搭,兩人走在一起,瞬間吸引了無數仆人的視線,像是從畫像裏走出的人,精致優雅又漂亮,十分般配且矚目。

聯邦的風流王子跟帝國的清純明珠,至少在外人眼裏看來,他們就是如此和睦的一對。

“跟你走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被很多人注視啊。”景雙漫不經心地低頭,跟在戚崖身側走出了城門,每次在皇城的出入口,她都會被軍隊那群守衛注視打量,而今天則格外熱切。

他們元帥大人一不在,三公主就跟著別的男人出門,景雙猜測他們大概是這麽想的吧。

頂著一大群視線,隨著戚崖進入了帝國城內的移動通道後,她頓時放鬆了許多,鬆了一大口氣,不知道那群守衛會誤解然後跟安夏說什麽,但她已經做好了回去麵對安夏冷臉的準備了。

生氣就哄,但她肯定得去參加今天舞會的,不能因為男人而耽誤她拓展自己的地位。

“你討厭被人注視嗎?我倒是挺喜歡的。”戚崖笑盈盈地靠在移動通道一側,再次專注地打量著景雙今天的模樣,“他們一定是因為今天的三公主格外漂亮,才會關注你,不用在意那麽多。”

景雙扯了扯嘴角,漂不漂亮她不知道,但肯定是因為戚崖在她身邊,他們才會死死地盯著她。

景雙抬手整理著自己的長發,稍稍放鬆一下緊張的心情,轉頭跟戚崖提起別的話題,“說起來,你為什麽會突然想到要帶我去那個舞會?”

這會移動通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不用擔心會被旁人聽到什麽,移動通道這個四方的鐵盒子內,隻能通過終端連接戚崖的通訊儀,再根據戚崖指定的目的地進行移動,也就知道他知道會去哪。

戚崖笑眯眯地凝視著景雙,略微思索道:“大概是感覺吧……你似乎在某些方麵很不安,我不太清楚具體的原因,但我經常麵對女人,很擅長觀察她們,她們一般沒什麽煩惱的時候才會將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那我該誇你聰明嗎?”景雙很想說他點什麽,但不得不承認戚崖的確很敏銳,他不知道景雙為什麽不安,但是察覺到了是在權勢地位這種方麵,所以用這個作為條件試探,景雙毫不猶豫地上鉤了,且驗證了他的猜測。

“景雙想誇我可以直接一點,我愛聽你讚美我。”戚崖優雅一笑。

景雙抿了抿唇角,“是是,你聰明,那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的?”

戚崖臉上的笑容斂去了幾分,他稍稍正色,道:“老實說,從你跟安夏親近,我就察覺到你不太對勁,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但你因此不得不去接近他。那是個你以前從來沒有主動親近過的人,你若是喜歡早就去了,而不是那麽唐突的開始。”

戚崖凝視著景雙的眼眸十分真摯而熱切,少去了他平時的玩味,“景雙,我知道你並不是真的喜歡他,隻是接近他有所圖,但我也是你的未婚夫,你不必選擇依靠外人,可以選我。”

他的聲音跟平時總是帶著笑意,玩世不恭的調調相比,的確認真了不少。

景雙也不是不考慮,她常年不出皇城,帝國與聯邦的消息,戚崖一定是比她知道的更清楚的,但很麻煩,一想到安夏跟戚崖一碰麵就會兵戎相見,她就歎氣:“算了,安夏會生氣。”

“你現在已經那麽考慮他的情緒了嗎?我才是你的未婚夫啊。”戚崖微微皺眉,態度倒是沒有那麽逼迫景雙,可仍舊有些埋怨跟不開心,“是因為我沒有他那樣強大的軍事權力嗎?可在其他方麵,我能幫你很多,你要知道有些事,你父親會告訴我,卻不會告知他,誰都不會跟自己的武器商量帝國的發展方向的。”

“……”景雙沉默,倒是知道她的父親對戚崖很信任,是在聯邦眾多星國繼承人裏最為信任的一個,所以他是景雙的未婚夫,具體原因不清楚,她是知道戚崖所了解帝國的事遠比她想象的要多,但沒想到還會商量帝國的發展方向嗎?還真把這個未婚夫當自己人了啊。

“可能是因為你總是泡在女人堆裏,對你沒什麽期待吧。”景雙淡然地道,也不會怕會激怒戚崖,她可是還對這個人曾經跟自己的大姐廝混在一起而耿耿於懷呢。

“我都說了以後不會了……”戚崖悶聲嘀咕著,“你得相信我真的能為你收心。”

“就是這點啊。”景雙無奈地對他指指點點,“我能相信一個從前那麽風流**的人突然之間就說什麽為我收心,是你能相信嗎?總得有個理由吧?你總不能告訴我,有一天突然開竅,一覺醒來就發現其實這麽多年來一直喜歡的都是我,所以一改性子吧?那你還不如說是父親讓你收斂,你才勉為其難將就我來得真實呢。”

戚崖一時間被說得沉默,他抿著唇角凝視著景雙,“……如果我說就是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