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兩個男人在為她爭執

像是安夏這種平時不善言辭麵無表情的人,一旦從他嘴裏吐出來這類的話語,那一定就是真心話。

他的動搖,他的慌張,胸膛裏難以忽視的劇烈跳動,景雙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她不知道安夏到底是怎樣對她產生好感的,這個男人似乎是真的喜歡她,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時候喜歡上的。

但是很遺憾。

如果是重生之前的景雙察覺到了這份感情,一定會熱情又真摯地回應。

而現在……

景雙不可能會愛上任何人。

這份感情,反而會成為她手中最為鋒利的武器。

她揚起頭,滿臉的純真與無辜,像極了溫室裏的花朵,柔嫩脆弱,“對不起,我隻是一時有些難過而已……忘了剛才的話吧……”

她轉身欲走,卻被安夏抓住。

抓著她的手掌心很是滾燙,堅毅地傳遞過來溫度,他緩聲道:“我知道關於你的事,我也知道你在皇室內的情況……很抱歉,你的事我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我隻是看著,無權插手。”

“景雙。”安夏的喉嚨微微發緊,“你可以依靠我,我能為你做很多,我也願意為你做很多你需要的事。”

景雙有些緊張,心跳都不自覺地加快了。

安夏這是上鉤了?這麽輕易的就上鉤了嗎?還是她會錯意了?

她回頭望去,跟前這個逆著黃昏光亮的男人,俊美清秀,臉頰輪廓柔和又溫暖,他的眼神很認真,他也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麽。

景雙小心翼翼地試探:“我可以相信你嗎?可以依靠你嗎?我害怕我會牽連你,你知道父親跟姐姐他們不會讓我獨立,不會讓我自由……”

安夏抓著她的手一用力,製止了她悲涼的喃喃自語。

他的眼眸映著夕陽,如火焰滾燙灼烈地燃燒,盛滿了快要溢出來的情感,“我是為了保護你才站在這裏,景雙,你可以依靠我。”

溫潤又沉穩的聲音,如此可靠,絲毫不像是景雙的同齡人,反而透著滿滿的風霜感。

可他本人卻是如此輕而易舉地就被景雙套住了,簡直像是心甘情願的主動送上來被利用一樣。

興許,安夏早就察覺到了她的意圖,隻是在等候時機靠近她罷了。

這個男人並沒有她想的那麽單純好騙。

“那我能給你什麽?”景雙凝視著他,不覺得這個帝國最強大的男人會就這麽心甘情願的被當她的後盾。

“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不需要任何代價,但……如果真的可以索求的話……”安夏略微一頓,垂下眼眸,這個思索讓景雙心一緊。

“如果真的可以索求的話,我想要的隻有一個。”他喃喃著,緩緩抬起睫毛,逆著光亮凝視著景雙的眼眸無比明亮,如波光搖曳,動人至極,“……就是你。”

“我?”景雙默了默,如果代價單單是很快就會在成人禮死去的自己,而換取這個在帝國擁有無比強大軍事權的男人,還有什麽比這更劃算的事?

“我希望……你能在以後解除跟戚崖的婚約,然後自己選擇。”安夏一邊低聲喃喃著,一邊撫摸著手腕上的鏈子,倒是期待一般地抬起眸子凝視著景雙,“選擇你想選擇的人。”

景雙略微一怔,安夏想的比她多,甚至還考慮到她以後婚姻的自由。

選擇她想選擇的人,是讓她以後自由戀愛而不是聯姻的意思吧?

“好。”景雙點頭,反正她遲早會跟戚崖解除婚約的,到時候世界上無數美男,她有得是選擇。

“那我等你。”安夏看上去平淡的臉上很清晰地浮現出少許開心,“如果你有什麽事,記得來找我,我隨時都能夠陪你,不要再像這樣一個人站在這難過了。”

“嗯……”景雙默默地點頭,她其實是在這發呆整理整理思緒而已,並沒有多難過。

不過在安夏眼裏,她是個柔軟脆弱經常會獨自悲傷的小可憐,她不介意繼續扮演下去。

“景雙。”安夏往她身前靠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形蓋下來的陰影將景雙籠罩其中,他溫順地低頭,凝視著景雙的眼眸,聲音溫吞:“我可以抱抱你嗎?”

果然有等價交換,他就會立即索求。

“好啊。”景雙不假思索,隻是抱抱就能套住這個男人,何樂而不為呢。

安夏藏匿在發絲下的耳朵泛著紅,很好地被夕陽的餘暉掩蓋住,他伸手將景雙攬入懷中,輕輕安撫似得拍了拍她的背脊,滿足地歎息道:“以前你安慰我,現在終於輪到我來安慰你了。”

景雙頓了頓,很迷茫,沒能理解他在說什麽,以前是多久以前?他們以前有遇到過嗎?

她對安夏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小時候花園裏的一麵,但那也隨著時間流逝變得很模糊了,那時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她一概不記得了。

唯一有印象的便是,麵前這個高大溫順的男人在幼時是個小哭包,瑩亮漂亮的眸子裏盛滿了汪汪的眼淚,很可愛。

景雙懵懵著,但靠在安夏懷裏很舒適,隨著安夏安撫的聲音,確實緩解了她很鬱悶煩躁的心情。

寬大的胸膛裏響著平穩的心跳聲,強而有力的手臂,他的身體像是一個安全的防護,將景雙小心翼翼地摟在其中,帝國元帥這個身份下藏匿的強大不言而喻。

但在景雙麵前,安夏褪去這身軍裝,也隻是一個普通的青年,黑色微卷的發絲下,睫毛盛著夕陽餘暉的,眼下的淚痣,整齊的軍裝領口散發出來的清香,都十分令人安心,又朦朦朧朧地透著幾分熟悉。

這麽優秀的男人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注視她的呢,她以前完全沒察覺到。

景雙不禁感歎。

“景雙!”忽地,旁邊插入一道突兀的聲音,參雜著隱怒,壓下溫馨的餘暉,帶來了夜晚的冷。

景雙急忙從安夏懷裏掙脫出來,轉頭望去,在緩緩亮起的燈光之下,一臉意味深長地站在那的是戚崖。

他還是那麽純白耀眼,手裏拎著一束殷紅的花束,白配紅,光是站在那,畫麵就優雅又豔麗。

“原來是你啊。”景雙淡淡地道,緊張的情緒一瞬平緩了下來,對戚崖,她可是半點緊張愧疚的心都沒有,“又是來跟我吵架的嗎?”

“被我撞見你與別人親密,你還絲毫不覺得羞愧嗎?”戚崖輕歪頭,視線在兩人之間梭巡,那張精致好看的臉上勾著幾分淺薄的笑意,但不是真的在笑,他在生氣,卻不自覺地在壓抑,還有幾分說不出來的別扭。

“我羞愧什麽?隻是與朋友的聚會而已,你平時不也會與朋友這樣嗎?”景雙冷靜地應著,實際突然被人叫了一聲,她的心還是突突跳。

“我也說過,我以後不會了。”戚崖細聲辯駁了一句,便大步走過來,將景雙從安夏旁邊拽過來,扣在了自己身邊,並微笑地挑釁著安夏,“元帥大人,景雙是我的未婚妻,以前我們之間有些矛盾,但以後不會有,希望你別再惦記我的人。”

安夏不悅地皺眉,“你對她的動作是否過於粗暴?”

戚崖唇角一抿,微微放鬆了幾分抓景雙的力道,他回頭盯著景雙對他十分冷淡的臉,很是不開心,“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真的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我今天還特意去斷絕了跟以前那些貴族小姐們的關係才來找你的。”

“沒想到你還挺尊敬我父親的啊?讓你收斂就收斂了,真不錯,那我該誇誇你的自覺嗎?”景雙勾唇微笑,這副模樣反而讓戚崖覺得她在嘲諷。

“我不是因為你的父親,隻是想自己收斂而已,畢竟以前是確實對不起你。”戚崖悶悶地道,將手裏的花束塞給了景雙,“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給你帶了束花看看你。”

景雙被香味濃重的花束塞了個滿懷,她沉默地看著戚崖,又看著懷裏的花。

看上去還真是浪子回頭了?

他這樣反而讓景雙難辦,這個人繼續浪**,她還能在以後以此為由斷了跟他的婚約,他要是突然回頭變得乖巧,景雙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為什麽?”景雙很鬱悶地質問:“為什麽突然又開始對我好了?明明以前從來沒把我當做未婚妻看待的。”

“誰知道呢。”戚崖回答得輕飄飄的,他餘光瞥了安夏一眼,“興許是不想看到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又或許是因為愧疚,但我現在就是不想看到你跟別人親近。”

他牽起了景雙的手,姿態舉止一如既往的優雅耀眼,微微垂眸的桃花眼無需任何刻意便自帶幾分微醺的撩人,“景雙,我以後會為了你而收斂,隻成為你的人,你的未婚夫,就別再生氣了,好嗎?”

戚崖是常年流連花叢的人,他很懂得別人愛聽什麽,放軟的語調,討饒的聲音,都讓人無比的舒適,很輕易地就破壞了應該疏遠的距離。

景雙不是普通的女性,對戚崖沒有什麽幻想,他很耀眼又有魅力,可在景雙眼裏這些都是減半的。

她漠然地從戚崖那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可不會再輕易相信你了。”

戚崖很是鬱悶地凝視著她,他可是拒絕了許多美麗的千金而回來圍著景雙打轉,竟然還被拒絕。

果然……景雙跟以前不一樣了啊,如果是以前的景雙,已經被哄好了。

“是因為他嗎?”戚崖抬手指向旁邊的安夏,“你喜歡的人是他?”

安夏耳朵微微豎起,很期待景雙能承認,但又擔心她承認帶來的影響。

“不是。”事實上,景雙否定的很快很決絕,絲毫沒有任何幻想的可能性。

“我就知道,放著我這麽優秀的未婚夫不喜歡,喜歡這麽個不怎麽說話的木頭有什麽意思呢。”戚崖立即展露出笑容,看著安夏臉上微不可見的鬱悶,他心情可愉悅了。

“你笑什麽?我也不喜歡你啊。”景雙對他毫不遮掩自己的嫌棄,“不怎麽說話的木頭跟你比,那我可能還是喜歡木頭多一點。”

“景雙……”戚崖肩膀微搭,他低頭,湊到了景雙跟前,抓住她的雙手貼到自己臉頰上,眼眸盯著她,像是在討好一般眯眸輕笑:“現在喜歡我還來得及,你的未婚夫可是聯邦最矚目優秀的男人,你竟然毫不心動嗎?”

戚崖的確很好看,優雅精致的臉捧在她的手心裏,像是在觀賞一件藝術品,正因為如此,他做錯事隻要一討饒,就會得到原諒。

這張臉在誰那都好用,唯獨景雙。

“不心動,快放手。”景雙嫌棄地擺手,可真覺得戚崖的魅力點全點在了外表跟地位上,真覺得全世界的女人都會圍著他轉嗎?

“戚崖!放手!景雙不喜歡你跟她親近。”一看到戚崖抓住景雙,安夏就先急了,剛要過去,就被戚崖護住景雙,柔和的桃花眼顯露鋒利,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抱抱自己的未婚妻,帝國元帥也要管嗎?別人的家事你有權管?”

安夏一頓,眉頭緊蹙。

以前是皇室的事,他沒法幫景雙,現在又輪到他們之間的婚約在阻礙他嗎?

他跟景雙之間真的是隔了太多東西,讓他不爽。

安夏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下來,讓戚崖也很不爽。

他不覺得他跟景雙的婚約能解除,但安夏這個人確實危險,明顯對他的未婚妻有所企圖,來自對於情敵的敏銳,他對安夏的敵意是非常大。

“元帥大人,希望你下次能離我的未婚妻遠點,即便是朋友,也不要做過分親密的舉止比較好。”戚崖微眯眼眸,難得氣勢淩人了起來。

“景雙也有自己的選擇。”安夏微抬下巴,並未說太多,但想法已經彰然若揭了。

兩個人再次敵對了起來,氣氛僵硬又緊張。

景雙沉默地盯著他們,開始感到煩惱,她可不想再看到明天又有她的消息登上信息站的版塊,讓全銀河都知道有兩個男人在為她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