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買她一條命

“公主,世上相像之人也不少。別人看不出來,蘇大人定能看出來的!”

蘇平隻能順著他的話頭,“是,她不是微臣前妻。她隻是個相似之人。”

“班主呢?”她的語氣冰冷。

“公主殿下,這等下等賤奴怎有福氣見公主?”元玦頂著壓力出聲。

李若與的眼神悠然轉寒,“怎麽,你要忤逆本公主?”

“不敢。”

元玦眉間微蹙,眼底卻隱隱藏著一抹笑意。

很快,張娘子就被人帶了過來。

“小人拜見公主殿下。”

李若與輕輕地指了一下冷舒,“你說,她是誰?”

張娘子的聲音輕柔卻鎮定,“她名叫冷舒,是小人班中的舞姬。”

“冷舒?嗬……”李若與瞪大了眼睛笑著,黑眸中閃爍著猩紅的血芒,“蘇平,聽見了?她叫冷舒!”

蘇平的額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跪著的身形肉眼可見地顫抖起來。

“公主恕罪!”

李若與紅若滴血的指甲直直指著他,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你有什麽資格讓本公主恕罪!”

蘇平額頭撞在地上,“砰”得一聲。

冷舒微微抬了下眼簾,麵色依舊是淡淡的。

元玦嘴角閃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幽幽地開了口,“殿下息怒,蘇大人出身微寒,自是惜財。根據我朝律例,打五十大板也就是了。”

李若與粲然一笑,紅唇在一襲紅裙襯托下妖豔如血。

五十大板是針對二品官的,今日打了他,就等於是駁了他駙馬的身份!

蘇平爬過去扯著李若與的裙擺,眼巴巴地看著她,“公主,不要啊!”

李若與低頭挑起他的下巴,劍眉星目,俊逸不凡,還是她喜歡的模樣。

隻是百官都在,騎虎難下!

“公主……”

李若與狠心地咬著牙,手指上纏繞的珍珠掛飾碎了一地。

“蘇平苛待妻子。來人,將蘇平拉出去痛打五十大板!”

很快,行刑的物品被一一抬了上來。

眾人唏噓不已,有此一遭,明日禦史的折子就會像雨點般送到皇上的案上。蘇平這個駙馬,大概是不成了!

冷舒跟元玦對視了一眼,沉著臉色扭過了頭。

隻可惜,穀雨的死被輕描淡寫地抹過了。

“貴妃娘娘到!”太監聲音乍起。

李若與眼神一亮,立刻起了身,“母妃來了,快收拾!”

內堂之上一片狼狽,人進人出頓時混亂起來。

“跟我走!”張娘子趁亂將冷舒拉進了黑暗之中。

公主府角門外,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早已停在了那裏。

張娘子警覺地四處張望,“夫人記住,從北門出京城。”

“好,從此你不再欠我什麽。不必再有心理負擔。”

冷舒倚靠在馬車上,鬆了口氣。

京城外頭積雪未化,比城裏寒冷了許多。

“籲!”隻聽馬一聲嘶鳴,馬車忽然倒了下來,冷舒順勢被甩了出來,撞在了馬屍上。

“冷氏,我等奉命來取你首級!”

一排黑衣人齊刷刷地站在離她一丈的地方,黑袍在寒風中獵獵作響,手上的劍反射著陰森的月光。

冷舒顧不得地上的雪冷,躲在馬屍後麵,身心跳得像是撞城門一般,一次緊似一次,腦海裏翻騰著無數個念頭。

她賭一把公主忌憚元玦!

“哼!元玦果然料事如神,公主真的派你們來殺我。這下好了,元玦終於抓到了證據!”

“元玦此時自顧不暇,哪會來救一個仇人!你想拖延時間,也逃不過一個死!”

話音剛落,周圍雪地裏數地的雪爆炸般散開,中間淩空飛出十幾個白衣人,擋在了冷舒的麵前。

冷舒瞳孔猛縮,自己如今竟然不用占卜也能預知後事了?!

“冷姑娘,屬下奉命帶你回去!”

洛曉常腳掌在雪地裏一點,借力騰躍,頓時離地躥起。

冷舒隻覺得腳下一空,一陣風聲過後,自己已是身在數百米之外,打鬥聲幾乎聽不見了。

“洛曉常,你家大人怎麽出爾反爾?!”

“少爺是為了救你!別不知好歹。”

“蘇平手中有突厥的通敵令牌。這個令牌足以使蘇平身敗名裂,滿門抄斬。”冷舒壓低了聲音,“如今你們拖住了殺手,放了我,我將令牌位置告訴你。你就能立功了!”

洛曉常的眼神陡然一亮,正愁找不到蘇平與突厥細作來往的證據。

“考慮好了嗎?”冷舒忙道。

洛曉常抬手一記手刀將她打暈,隨即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

“抓了你,不怕你不說!”

地牢裏,火光熊熊,熱浪陣陣。

冷舒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隻覺得自己的後脖子如同斷了一般,一股難聞的酒氣撲麵而來。

“舍得醒了?”

元玦立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凝視著她的臉,眼中的銳利漸漸散了。

他迅速移開目光,強迫自己不去聯想那個救他的女孩子……

冷舒掃視了一圈地牢,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層寒意。

“元大人為何出爾反爾,這賭明明是我贏了。”

“那你走吧。”元玦垂眸看不出情緒。

“好!”

冷舒拔腿就走,剛要出去,忽然隻聽他的聲音幽幽響起。

“外頭那些黑衣人未散,你現在出去自投羅網,可別怪我不救你。”

冷舒身子一頓,退了回來,“那什麽,既來之,則安之,我明兒一早再走。”

元玦盯了她一眼,嗤笑了一聲,“我可沒逼你。”

“是因為我還有事情想問問大人。紫衣與我並不親厚,她會以死替我出頭,想必是大人幹的吧?”

冷舒抱著手臂靠在石壁上,石縫裏一條黑油流了出來,頓時冒出一團火。

冷舒嚇得退後了一步。

元玦輕咳了一聲,忽然覺得很愛看她突然受驚的模樣。

像一隻小貓,沒有什麽殺傷力還敢齜牙咧嘴。

“這間牢房隻有刑架可以靠。”

冷舒很快鎮定了下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難道元大人就是為了贏我,草菅人命嗎?”

元玦的臉色一瞬間陰沉了下來,“我還沒這麽下作。是她自己來找我,說是弟弟重病要花錢,剛好她又發現了我救你的證據,以此訛詐我百兩銀子。”

“我不過是許了她更多的錢,買她一條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