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科舉舞弊的機會
甄氏無力地躺回去。
“你好好休息吧,為了大姐二姐和我,忘記傅錦悅。”
說罷,傅青淮便離開了。
然而三元已經等在院落外邊。
“大少爺,梁公子過來找你,就在正門。”
傅青淮沉下臉。
這個當口他找過來,十有八九是跟傅錦悅有關,因此她倒是沒有避而不見。
門口。
梁煦歸見她出來,便笑著迎上來,半句鋪墊也沒有,“傅錦悅在我那裏。”
見傅青淮麵無表情,他挑眉失望。
“你不開心?”
“為一個殺人犯,有什麽可開心的。”
梁煦歸笑笑,不再提傅錦悅。
“青淮,你這臉還好嗎?”
她仍舊掛著麵紗,隻露出一雙璨若星辰的眼。
“莫跟我說這些廢話,你來是做什麽的!”
“不過是你嫡親的妹子有封家書要予你——你做什麽?”
傅青淮剛接過去,就將書信撕成兩半。
“我妹妹已經死了。”
“我方才跟你講了她在我那裏。”
“她死了。”
傅青淮冷冷地看著他,重複道。
梁煦歸麵色複雜,“你變了。”
“隻是你從未認清我而已。”
傅青淮冷淡道。
梁煦歸沉靜道:“你可知這張臉若好不了,你永生同官場無緣?我拿捏你絕非難事。”
“可惜你的願望要落空了,我的臉會好,三年後我會再下場。”
“那又如何?我已經入場三年,你晚了。”
傅青淮冷笑,“廢話連篇,你算什麽?”
說罷轉身離開,命人關上大門。
梁煦歸看著大門緊閉,唇角勾起喃喃道:“我算什麽,你終將明白……”
幾日後,傅青淮便著人出殯。
於是滿城都知道了傅解元嫡親的妹子被火燒死了。
“這傅解元今年是犯了祝融劫吧?怎麽考場被火燒,家裏親妹妹又被燒?真慘!”
“還不止呢,前幾日還有人搬了空棺材去門口敗壞他名聲的,好好的人沾上這種晦氣事。”
“竟有此事?那傅解元該不會是被下咒了吧!或許他命有吉星,可咒力太強,便找上他血脈親近之人……”
“倒是有這個可能,可憐了傅解元少年英豪,命途多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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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錦悅在梁煦歸的後院並不知道這事。
梁煦歸帶著微笑去找她,她還十分嬌羞。
“梁郎……”
“悅兒,我來看你了,近日讀書繁忙,來得遲,你不會怪我吧?”
傅錦悅主動地靠在他懷裏,“自然不會,能與梁郎相守,我開心還來不及。”
“可是悅兒,我卻要對不起你了。”
傅錦悅猛然抬頭,眼中迸發凶意火星,“你是什麽意思?”
梁煦歸仿佛沒看見她的橫一般,溫柔地輕撫她頭發,滿麵哀愁。
“我原本想著,你既然來找我,那事已至此,傅家也隻好把你嫁給我,可是沒料到你哥哥居然說你死了。”
傅錦悅急得從他懷裏掙脫出來,“你沒將我寫的信給他?”
“給了,可是他看都不看,直接撕掉。”
傅錦悅愣住,隨後慌慌張張道:“那我回去——”
“晚了,今日你出殯。”
梁煦歸此話一出,傅錦悅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可是我還活著!”
“你哥哥不認。”
傅錦悅聞言手抖,前所未有的恐懼直衝天靈蓋,震得她說不出話來。
“悅兒,我隻能給你捏造一個身份了。”
傅錦悅胸脯起起伏伏,“他就是見不得我好!”
梁煦歸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心中冷笑,麵上卻無限柔情。
“你且先安心在這裏待著,等我娶了正妻才能抬你做妾,不然有辱家門。”
傅錦悅拉住他的衣袖懇求,“梁郎,我是傅家嫡女,如何能做妾?你把我帶出去吧,我去求我母親!”
“悅兒,你怎麽還不明白?你哥哥都已經將你出殯了,官府戶籍己銷,一切都回不去了!”
“傅、青、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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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成績當天,傅青淮心裏難受。
這一天也本該是屬於她的。
她命三元去看梁煦歸的名次。
“大少爺,那梁公子第六,前五個都不是咱們北直隸的。”
時下北直隸文興不如贛江,那邊兒常常入前三,江南亦是文興之地。
能考第六,確實不錯。
傅青淮嘲諷地勾起唇角。
也就不錯而已了。
貢士出來,京城學子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但是歡喜的總歸更外放些,於是便一片歡騰景象了。
本來貢生們隻等著最後一關的殿試了,然而就在這時發生了撼動京城的事。
三元不等傅青淮著他去打聽,就把消息帶回來了,“大少爺,不知道哪裏傳開的消息,說是此回考試有人舞弊,連中了多個草包,那些落榜的舉子之前都走了,結果現在又朝京城趕,一路遊行過來!”
傅青淮為之一振。
“還有什麽消息?”
“暫且不知道,他們還沒進京呢!”
三元退下去,傅青淮在書房裏踱步。
事情不知從何而起,但是如今已經鬧大,朝廷必有一番說法,不然寒了天下學子的心,那這科舉製度不是擺設了嗎?
她能否從中得利……
三元日日去為她打聽消息。
“大少爺,如今不止有舉人了,他們一路走過來,就連書院裏的童生秀才都參與進來了,浩浩****的人馬朝京城趕,怕是沒多久就趕到要來討一個說法了!”
這事鬧大了。
上邊的人也無法忽視,卻抓了不少起來。
然而越抓,學子的憤怒就越深。
傅青淮心中隱隱激動,她的機會或許來了。
“三元,你去找些人,這樣……”
傅青淮的臉已經差不多好了,隻有少許瘢痕未長好。
在問過魏嬰可以出門後,她便整裝待發!
京城的街道上確實比往常多了許多人,瞧他們的模樣,就算是偽裝過也知道是讀書人,隻是現在依舊平靜。
前門大街突然有人出來高聲大喊:“為何我們學子苦讀數十年,要輸給那些賣官賣爵的貪官?今歲科考有五位學子因火災喪命才得了禦同進士,那些舞弊之人何德何能?”
此人振臂一揮,本就為了此事前來的學子們受感染,奮勇高呼,“科舉不公,還要什麽科舉!”
“貢院五公拿生命做代價,我們才得知這舞弊的事實,這一口氣我們咽不下去!”
“抓便抓了,抓不盡天下讀書人!沒有人為我們做主,那這朝廷還有什麽用!”
眾人振臂高呼,氣氛熱烈起來,聲音逐漸大而紛雜。
傅青淮整整衣袍,同茶攤店家買了所有的陶碗,讓他齊齊就地摔了下去。
她站到桌子上,“諸位聽我一言!”
摔碗的動靜太大,這群匯聚在一起的學子齊齊看了過來。
“你是誰,憑什麽聽你說話!”
“我是去歲鄉試解元傅青淮,今歲科考差一點兒命葬火場,難道我沒有資格開口嗎?”
是解元,還是火災受害者。
那些學子漸漸沉寂下來。
“你們在這裏口出妄言是絕不應該的!隻會為自己染上牢獄之災,這是你們要的嗎?”
眾人冷靜下來,無人敢應她。
“舞弊一事,陛下也不願看到,因為這是他的天下,難道他想要一群廢物嗎?隻有棟梁之才可用矣!
“你們來到京城聲勢浩大,我相信陛下已經聽見了,可是你們要留時間給朝廷處理,一味地在這裏說些大逆不道的話擾亂秩序,是害人害己!”
“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你們所求無非是嚴懲舞弊不公,那大家拿出真才實學,在全天下的監督下重考一次,這次誰還敢舞弊?不論如何,總比被抓進去,或是在這裏遊行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