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男是女

傅青淮都跑出經驗了,專抄那小道跑。

回頭時沒了陳無雙人影,傅青淮鬆口氣。

然而一轉頭,便瞧見陳無雙從牆上跳下來!

“跑,繼續跑啊!”

陳無雙擼起袖子瞪著眼喊。

傅青淮氣還沒喘勻,繼續要跑,卻被陳無雙揪住了衣領,“爺在梁家蹲你一上午了,這回你插翅難飛!”

已經被抓住,傅青淮隻好同他周旋。

“小爵爺想做什麽?”

“哼!”陳無雙上身一抖,“你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是挺傲的嗎?跪下給爺舔鞋!”

傅青淮冷下臉,“小爵爺沒讀過聖賢書,有此言論我倒能理解,但你若不想令尊被彈劾,還是放了我為妙!”

“也不瞧瞧現在什麽處境,你竟敢威脅我!”

陳無雙說話間,按住她脖頸死死往他鞋麵壓。

傅青淮哪能容他這般侮辱,但自知力量不足以對抗,於是自己壓低一瞬,趁這空隙扭身撇下外衣,逃出他手掌。

“蠢物!”

這次被撇了胳膊按到牆上,傅青淮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小爵爺知道擅自對舉人動私刑是什麽後果嗎?按律流放發配充軍!”

“老子本來就要去從軍,就爺這身份,去了邊關也是吃香喝辣——你再動,爺打死你!”

傅青淮的中衣被扯開,露出了束胸,她緊忙去拉衣服。

陳無雙卻愣了。

“你裏頭穿的什麽?”

傅青淮心道不好,麵上恨聲道:“士可殺不可辱!”

“殺你做什麽?平白沾上官司,”陳無雙湊近,細細看她麵容,“雖然你長得瘦弱陰柔,但耳朵沒有環痕,不然我險些以為你是女人……”

“呸——你不敢殺我,我卻要豁出命告你!”

傅青淮朝他啐了唾沫,恨聲道。

“狗雜種!”

陳無雙一摸臉,怒道。

“你連畜生也不如!”

她被按在牆上不得動彈,陳無雙卻突然將她翻了麵,沒管她的手,隻一手按住她鎖骨一手去脫她衣服!

“老子今日倒要瞧瞧你是男是女,若是女人,把你這犯了欺君大罪的賤人帶去軍營充妓!叫你千人輪萬人騎!”

瞬間,傅青淮大腦一片空白!

然而短暫失神過後,她反手拔起腰上別的匕首,朝陳無雙紮去——

“噗通”一聲,雙膝跪地的聲音。

匕首亦沒有入肉的鈍感。

傅青淮睜開眼,陳無雙已經被長鞭勒住脖子。

隻見他跪在地上滿麵通紅,雙手青筋畢露地去拉脖子上的長鞭,狼狽至極。

而衛作然抬腳壓在他背上,單手捏住長鞭。

“幸好我趕到!”

傅青淮雙手顫抖地將匕首收回刀鞘,“你怎知我在這?”

“今日估摸著時間就去梁家看你有沒有聽我話,方才聽見他喊聲,便追過來了!”

傅青淮後怕,若她久留了,大概就跟衛作然錯過了。

“他怎麽辦?”

衛作然雙目森然看向跪地的陳無雙,“死!”

陳無雙聽見這話,更為激動,掙紮卻又缺氧,眼睛都要瞪出來一般,因著被勒太緊而說不出話,喉間發出“咯咯”聲,刺耳極了。

傅青淮一愣,又將匕首拔出來,“我來動手!”

“為何?”

傅青淮已經穩住心神,隻是聲音還有些抖,“不能再叫你雙手染血!”

衛作然一愣,卻握緊馬鞭猛地上提,一掌拍過去,那陳無雙頸椎斷裂,雙眼突出,死狀極其駭人。

他丟了鞭子,拿出帕子擦手,“也不可髒了你的手。”

傅青淮的淚瞬間湧了出來,喉頭發哽,什麽也說不出來。

“你快回去吧,一切有我。”

“你不走?”

她艱難道。

“這屍體我要帶走,不能跟你一起。”

傅青淮低頭捂住唇,遏製沒能湧出來的哽咽,連連點頭後急奔而去。

一路失神,她仿佛沒了感覺一般跑回傅家,窩在**發抖。

若是衛作然沒來,她不知道會被怎麽樣,差一點,陳無雙就發現了她是女人。

現在,他死了。

傅青淮的大腦粘滯起來,陳無雙死了?

皇後的親侄子,三皇子的表弟,武安伯的嫡子——死了?

她不想殺人,但是今日衛作然要殺陳無雙,她的腦海中沒有半分仁慈。

又害的衛作然殺了人。

傅青淮淚流不止。

分明她不願意衛作然再殺人的,可是現在卻因為她,又死了一個。

傅青淮的腦子裏什麽都沒有了,隻有無盡的自責。

直到被擁入懷中。

衛作然換了身衣服,身上有她熟悉的暖香。

“莫哭了,沒事了。”

傅青淮回神,一把抱住他腰身,“怎麽沒事?又殺人了!”

“殺該殺之人,有什麽錯呢?”

衛作然語調輕緩,將她抱起來,整個人塞在懷裏。

傅青淮睜大眼,仰頭看他,“他死了,武安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怎麽辦?如果被發現是你殺的,你會不會有事?”

“沒人會發現,你放心吧,屍體已經沒了。”

“沒了……”

傅青淮垂下頭,有些喘。

衛作然低頭去蹭她的臉,軟下聲音說:“沒人可以傷害你。”

傅青淮掩麵大哭。

衛作然將她的雙手扒開,用唇一點一點吻去她的淚,卻吻不完。

“你一直哭,我隻好一直吻你;還哭,是要鹹死我嗎?”

他這話一出,傅青淮呆住了,心中的難過被驅散。

“你這花言巧語……”

“能哄得你不哭,花言巧語不好嗎?”

傅青淮淚中帶笑,“再好不過了。”

徹底平複下來,傅青淮命人打水放在外間。

人走後,她端進屋子裏。

衛作然坐在**,她擰了棉巾微微彎腰,給他擦嘴,“可還鹹?我再叫人拿蜜餞兒來。”

腰身被猛地收緊,“還要哪個蜜餞兒?沒有比你更甜的。”

傅青淮紅了耳尖,“你把我放開,我還要擦臉。”

“我給你擦。”

手中棉巾被拿走,衛作然細細地為她擦起臉來,“瞧你這臉嫩的,眼淚都把皮蝕破了;以後莫哭了,像流我的血一樣難受。”

衛作然慣會說這些甜言蜜語,可傅青淮受用得很。

原本還覺得是花言巧語,可是從衛作然跟她坦白以後,這些話就變成了再熱烈不過的愛意。

“我心裏難過。”

“隻是因為剛見了殺人而已,過幾日就好了,倒是比我勇敢——我頭回見屍體直接嚇傻了。”

衛作然提起這個,傅青淮便好奇了。

“你那時幾歲?”

衛作然的手頓了頓,聲音更柔了,“記不清了。”

“我不該問的。”

他見傅青淮內疚低落,心中發軟,笑著說:“你做什麽?又不是你殺的人,再說了,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計其數,我早就無所謂了。”

“無所謂?那你幹什麽還拿帕子擦手。”

傅青淮原先隻覺得太監出身的都這般娘氣,現在親眼見了他殺人,卻突然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