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不及娘娘萬分之一

衛作然出了獄門,吩咐道:“抽調二十人去看管傅青淮,除了本督,就算是蚊蠅過來也不能進!”

“是。”

正要離開東廠,門口卻等了一架馬車。

馮瑞一身宮裝,笑眯眯看向衛作然,“衛提督,娘娘傳您進宮,跟春熙姑姑商討婚事禮程。”

衛作然瞥一眼馮瑞,“婚事如何都好,全憑娘娘做主。”

“春熙姑姑等著您呢。”

馮瑞鍥而不舍,仿佛沒聽見衛作然的話。

他敢這麽大膽,必定是蕭貴妃授意。

到了承乾宮,天色已經黑沉。

承乾宮外宮燈流光溢彩,琉璃燈麵折射得滿院都是柔和光亮,蕭貴妃就在門口拉著春熙的手閑話。

瞧見衛作然過來,蕭貴妃將香帕一掩唇,笑道:“瞧,怕也是迫不及待。”

春熙麵色微紅,“娘娘快別打趣兒奴婢了……”

她含羞帶怯遠遠看一眼高大瀟灑,容貌俊異常人的衛作然,又低下了頭。

宮中也不乏俊美太監,可是沒有衛作然這般身姿瀟灑的。

自打衛作然十三四的時候,就有無數宮女對他趨之若鶩。

但凡見過他的,就沒有不想做他對食的。

衛作然走近,眼神並未朝春熙身上看,隻是跪下跟蕭貴妃行禮。

蕭貴妃抬手虛迎他起來,語中帶笑,“還同本宮多禮什麽?”

衛作然起身微笑。

“今兒找你過來,是商量你跟春熙的事,此回是本宮求的恩典,春熙能從宮裏抬出去給你做正頭娘子,你那提督府上布置可別落了麵子!”

“謹遵娘娘教誨。”

蕭貴妃又拉過春熙,“春熙,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咱們衛提督庫房裏金銀可不少。”

“娘娘說笑。”

衛作然淡淡回應,這才看向春熙。

氣質不如傅青淮清潤。

身量不如傅青淮高挑。

這張臉不如傅青淮柔圓、眼睛不如傅青淮標致、鼻梁不如傅青淮直挺、嘴唇不如——

不如。

春熙低著頭不敢看他,“奴婢沒有什麽要求,能嫁給衛提督實在三生有幸,隻盼往後依舊能在娘娘身邊伺候就是。”

蕭貴妃笑,“還伺候什麽?你嫁的人可是衛提督。”

衛作然輕笑,“屆時我們夫妻二人,都為娘娘效力,也是美事一樁。”

蕭貴妃樂得花枝亂顫,“春熙,你還憂心衛作然不喜歡你?瞧,還沒成婚,就已經夫妻以稱了。”

“娘娘……”

春熙羞得抬不起頭。

蕭貴妃又轉頭看衛作然,“春熙雖說隻是本宮身邊伺候的人,可她無論如何也是翰林之女的出身,若是家裏沒犯忌諱,你可娶不上這清貴女子。”

“娘娘指婚,自然是沒有不好的。”

今日同衛作然見一麵,春熙安心了,她有些哽咽,“春熙是罪臣之女,十歲入宮,而今伺候娘娘也有十個年頭,若非娘娘可憐,現在早已淪落風塵,本想就此伺候娘娘一生已報大恩……”

“好了好了,還說這話做什麽?嫁給衛提督,好日子享不盡呢!”

“是奴婢失態。”

蕭貴妃笑說:“春熙,你先回去吧,本宮再囑托衛提督幾句。”

春熙忙不迭應下離去了。

蕭貴妃轉身朝內室走去。

衛作然跟上。

內室無人,蕭貴妃這才停住腳,轉頭臉上笑意弱下幾分。

“春熙模樣好不好?”

“不及娘娘萬分之一。”

蕭貴妃聞言笑了兩聲,抬手便輕輕撫上衛作然的臉,“本宮替你求來的這個恩典,你滿不滿意?”

“娘娘所賜,自然是好的。”

話音剛落,蕭貴妃打了衛作然一巴掌,臉上笑意盡失,“你倒是動作快!”

衛作然直接跪下,垂落頭顱,“臣有罪。”

“本宮警告過他,不要跟本宮作對!”

“她不知道傅青陽是您的警告,隻是一心救弟弟——”

蕭貴妃直接抄起手邊的銀掐絲多寶水晶瓶用力砸向他,“他不知道,你不知?你在挑釁本宮?!”

水晶外有一層抽絲推壘等工藝塑造焊接上的金銀絲,上麵綴有翡翠、寶石。

華麗繁複,但也能破皮傷人。

後腦至脖頸滲血,細密如針紮的疼痛叫他眼中黑沉愈發濃鬱,言語卻恭順極了,“臣知錯。”

“本宮殺你一隻貓,你轉頭就借著本宮的手把傅青淮送進東廠庇護,這是你知錯?”

下頜有**劃過的感覺,衛作然沉默一瞬,“隻求娘娘放過傅青淮。”

“王勘不能白死。”

“臣會讓他的死有個交代。”

蕭貴妃的臉上徹底沒了笑意,“衛作然,別以為自己翅膀硬了。”

聽見這話,衛作然將頭死死抵在地上,“臣沒有一日敢忘記娘娘教導,而今知錯,已經跟傅青淮恩斷義絕,隻求留她性命。”

“你就算同女人胡來,本宮都不會生氣,可你竟然找個男人,本宮對你太失望了!”

“往後臣隻有春熙一人。”

蕭貴妃頓住,“你若真對他情斷,往後對他不會手下留情?”

“臣以為,青蓮教可暫且擱置,朝堂該出現一個能同臣抗衡之人了,如若不然,陛下定然會對臣下手。

“傅青淮頗負盛名,有民意加身,又是科舉出來的大三元,乃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蕭貴妃若有所思,“本宮饒了他,因愛生恨,他會饒了你?”

“她鬥不過臣。”

聞言,蕭貴妃笑了,“本宮就喜歡你這不可一世的樣子,跟皇兒送我草螞蚱,也好像送了稀世奇珍一般自得一樣……”

出了承乾宮宮門,馮瑞卻等在路口。

見衛作然下頜有沒擦幹的血跡,一副做作至極的震驚模樣,“哎呀呀,衛提督這是怎麽了?”

衛作然一閃身,便走至馮瑞身前,按住他的頭朝宮牆上猛砸三下,“就是這樣。”

說罷揚長而去。

那馮瑞跌坐在牆根,大腦暈乎過勁兒才顫巍巍伸手去摸自己的頭,滿手血。

他恨得咬牙切齒,連忙哭著跑回去,“娘娘,衛提督他當真不把你放在眼裏!”

蕭貴妃一看就笑了,“這是怎麽了?”

“方才衛提督出去,咱家看見他臉上有血,就是關心了衛提督一句……”

馮瑞咬牙,麵對蕭貴妃,他不敢不說實話,況且他也確實就隻問了一句罷了,誰知那衛作然一言不合就動手?

“哈哈哈!”

蕭貴妃爽利大笑起來。

馮瑞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