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是我想岔了,你不是冷血無情的人……”

兩人回到慈雲庵,妙慧被一眾尼姑圍著,那些尼姑得知庵主死在山上也是十分悲傷,放眼望去就沒有不哭的。

卉姐兒轉頭看見傅青淮過來,便快步朝她走過來,“哥哥……”

“我們很快就回去了,芸芸呢?”

“她累睡著了。”

傅錦卉乖巧地說。

於是傅青淮轉頭,“衛提督,勞煩你派人將庵主的屍體帶回來。”

衛作然看了眼卉姐兒,點頭走了。

“妙慧師傅有跟你說話嗎?”

卉姐兒搖頭,“夫子像丟了魂。”

傅青淮瞧著這慈雲庵老的老小的小,歎息一聲。

這種宗教之地如何運轉的,傅青淮是兩眼一抹黑。

現在庵主死了,這群庵主曾說過沒有信仰的尼姑該怎麽辦?

傅青淮思慮片刻還是朝尼姑們走過去,“師傅們,我已安排人手去將庵主帶回,不過接下來如何安置,就得看你們的了。”

經常同傅青淮見麵的庵前掃撒小比丘尼便哭著說:“施主,我們庵主到底怎麽死的?妙慧師兄說是她害死的,這又是怎麽回事?”

佛門道門都沒有女性稱呼。

“跟妙慧師傅無關,是有一飛刀憑空出現殺了庵主,我一定會追查下去。”

說是追查,其實傅青淮自己都不知道在這樣黑漆漆的山林裏該怎麽查,可是這群比丘尼需要安撫。

那小比丘尼擦擦眼淚,低著頭沒說話了。

“妙慧師傅……”

傅青淮輕聲喚她。

妙慧抬起頭,通紅的眼周都掩蓋不住她眼裏的仇恨,“大人說不是我害死的家人,那是誰害死了他們?”

她明白了妙慧的意思,這讓傅青淮啞然。

“如今那閹人出現,又帶走了庵主的命——”

“不是衛提督。”

妙慧淒苦地扯了下唇角,“大人跟那閹人熟識吧,不然怎敢直呼名姓。”

方才情急之下,傅青淮便直接喊了,妙慧倒是細心。

傅青淮眉眼朝下一瞬,又直視妙慧,“是,正因如此,所以不可能是衛提督,他——”

“何必跟這尼姑解釋。”

衛作然出現在傅青淮身後,打斷了她的話。

傅青淮疑惑地看向他,隨後直接被拉走了。

無人處,衛作然道:“讓她恨我。”

“為什麽?”

“唯一知曉的庵主已經死了,她恨我,才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出麵。”

這樣說,傅青淮就明白了。

看向衛作然的眼中有幾分心疼。

世間任何事都不是非黑即白,查處方家的是他,但救了妙慧的也是他,這是不能不背負的仇恨。

也是事實。

衛作然補充道:“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世間知道此事的,唯你我二人。”

“我明白。”

庵主屍體被馬夫背下來。

傅青淮去問了處置方法,得知她們去找不遠處的普照寺,那邊就會派人過來處置,便心中稍安地帶著卉姐兒跟陸芸走了。

回了傅家,別說甄氏沒睡了,就連二房也有人守在門口看。

送回了兩個姐兒,傅青淮便回了南薰坊的院子。

夜話。

“會是誰殺庵主?”

傅青淮想不通殺庵主有什麽意義。

還是說暗中那人是想殺她,但是刀沒丟準?

也不可能,卉姐兒在她懷裏。

“此人不主動現身,是不可能查到他的。”

傅青淮讚同點頭。

衛作然便又道:“或許也不是為了殺庵主,隻是為了警告你。”

“警告我,”傅青淮皺眉,“那隻可能是三皇子了——既然庵主的死無解,我更好奇三皇子跟裕王的聯和,若真是三皇子,那他這番警告……”

“誰都想做皇帝。”

“那倒是。”

傅青淮頭疼得很。

本身做官就得罪了六科官員,當朝首輔跟她亦有不對付。

現在不光是弟弟的官司叫她頭疼,就連奪嫡的事也無奈被牽連。

“好了睡吧,你的傷還沒好徹底。”

庵主死不瞑目的模樣出現在傅青淮眼前,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入睡。

若不是她過去,或許慈雲庵的寧靜也不會被打破。

傅青淮等了幾日,平複好心情才去慈雲庵。

庵中眾人依舊神情悲傷,不過庵主的屍身卻已經被普照寺帶走了。

灑掃的小比丘尼愁苦地告訴傅青淮,“普照寺的師伯說,不久後會有一個新的庵主過來。”

傅青淮驚訝道:“你們之中沒有人能勝任?”

“不知道,師伯沒說。”

佛家的事,傅青淮也不知道怎麽管。

想來出家人慈悲為懷,這些比丘尼的生活應當也不會有太大改變。

傅青淮去找了妙慧。

“我家卉姐兒跟芸芸暫時便不來了,妙慧師傅可考慮好了?”

要考慮的,自然是留在慈雲庵或者是去傅家了。

妙慧搖頭,“我不會去傅家。”

她從未如此堅定過。

傅青淮剛想說話,她便又道:“往後,我也不會繼續教傅錦卉跟陸芸。”

“是因為衛提督?”

“是。”

傅青淮沉默一瞬,“如此,我也不勉強,但妙慧師傅若是有難處,盡可以去找傅家。”

她寫下傅家地址,留在了桌麵便離開了。

回去傅家還是要跟母親說一聲。

“……總之往後卉姐兒跟芸芸不必再去普照寺了,叫她們在家自修,母親改日叫來弟弟說話,若是他得空,就對兩個妹妹指點一番。”

“我曉得了。”

甄氏連忙道。

“還有一件事——家中必須多招些護衛,日夜巡邏。”

甄氏大驚,“是為什麽?”

“沒有出事,就是為了家中一眾的安危也得這麽做。”

甄氏麵色遲疑,不過還是沒有多問地點頭了。

留在傅家吃了頓午飯,傅青淮想著去大理寺問問情況,路過盞香堂,卻見開業了。

便走進去瞧瞧。

“客官,您——傅大人!”

負責接待的詹二娘驚喜道。

傅青淮微笑,“如今還好?”

“托您的福,生意很不錯,冬日賣得更多了。”

“那便好——我隻是路過看看,沒事我便先走了。”

詹二娘叫住她,“傅大人,您帶些線香回去,是我拿上好的香檀木製成,讀書的時候燃一些凝神靜心。”

“不必憂心,我素來也沒用過這些。”

從前在傅家,傅青淮雖有一個嫡長孫的名頭,但是因著傅與業不重視,所以好事也輪不到她頭上。

更因為不受重視,所以也沒錢去整這些花裏胡哨的。

不過詹二娘卻很熱情,“素來沒用過,那正好試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