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你不會騙我,對吧?
衛作然將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拿開,隻是點頭輕笑。
隨後便對庵主道:“可需要我幫忙?”
傅青淮詫異地看向他,衛作然隻在她麵前自稱我的。
庵主搖頭,“妙慧隻是昏過去,並無大礙。”
衛作然便將傅青淮拉至一旁小聲說:“你沒事吧?”
“你怎麽過來了?”
“我回去之後聽匯報便來了。”
傅青淮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滿眼擔憂地看著樹邊的妙慧三人,“我覺得是三皇子做的,但是我又不確定……”
“是他,也不完全是他,不然你妹妹不可能站在你麵前。”
“你知道是誰?”
“猜的——裕王跟三皇子勾結。”
傅青淮從鼻子裏深吸一口氣。
或許這就是正確答案。
裕王認為她是唯一的兒子,所以定然不會跟她交惡。
也因此,不可能傷害卉姐兒。
所以他們將妙慧三人從慈雲庵中掠走,是故意放了她們,好讓自己來找,乃至於找到。
隨後……
便是眼前這一切了。
裕王謀算——若是衛作然沒出現,他們還能再見一麵。
而三皇子,隻是個煙霧陣。
妙慧嚶嚀轉醒,看見是庵主,又看見卉姐兒還在身旁,於是說:“陸芸還在——”
庵主按下她要起身的身體,“陸芸已經被帶回慈雲庵了,你受到強烈撞擊,還是再原地不動休憩一會兒。”
妙慧捂住頭,似乎頭暈。
見狀,衛作然便道:“我去周圍看看。”
傅青淮點頭,隨後朝妙慧走去。
卻剛好聽見妙慧突然開口,“庵主,這回是不是衝我來的?”
庵主遲疑道:“我也不知道……”
她回頭看了一眼傅青淮,目光卻在她身旁停留一瞬,繼而轉回頭,“或許是。”
妙慧手指顫抖地放下,“慈雲庵,我呆不了是不是?”
庵主很掙紮,沒有開口。
傅青淮便道:“若真的呆不了,妙慧師傅還有傅家可去,不必擔心。”
妙慧苦笑,“傅大人好意我心領,可——”
她欲言又止,頹喪地抱頭,稍作冷靜後問庵主,“庵主,到底何時才是離開的時候?”
“我也不知道,當初、當初……”
“當初怎麽了?”
傅青淮走過去,抱住了卉姐兒在另一旁也問。
庵主起身站直,悲憫地看著妙慧,長長歎了口氣。
眼神卻又從妙慧臉上移到了傅青淮臉上。
“時至今日我也不知妙慧未來的路了,那我便跟你們如實坦白吧!”
傅青淮跟妙慧靜默不語,凝神等待著答案。
“當初我並不知道妙慧的事情,是有人來求我出麵帶走妙慧,那人告訴我的這些,他是——”
利器破風而來的聲音伴隨著庵主死不瞑目地朝前倒下。
卉姐兒驚恐地尖叫出聲。
而妙慧愣住片刻,崩潰哭泣。
傅青淮下意識捂住懷中卉姐兒眼睛,大喊道:“衛作然!”
很快,衛作然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傅青淮急道:“有人刺殺庵主,你有發現什麽異樣沒有?”
“還沒。”
看著屍體,衛作然也是一臉震驚。
有他在,妙慧跟卉姐兒哭聲漸起。
傅青淮抱住卉姐兒,卻看向妙慧。
她猶豫地伸出手拍了拍妙慧肩膀,“妙慧師傅,節哀。”
妙慧捂住臉大哭,“是我害死了庵主,是我!”
“不是你……是,”傅青淮哽住,“不知名的歹人。”
“是我……為了我,父母親跟祖父自殺……都是為了我,”妙慧喃喃,抽泣一聲,“現在庵主又因為我死了,我、我……”
卉姐兒從驚嚇中回神,離開傅青淮的懷抱,去抱住了妙慧,“夫子,不怕不怕,我哥哥在呢。”
“不是你!”傅青淮堅定道,“不是因為你,妙慧師傅,你要振作起來,你怪罪自己不就合了歹人的意嗎!”
腳步聲漸近,傅青淮猛然看過去,便看見零星火把。
是傅家人。
“大、大少爺,這是——”
“別問那麽多,把七小姐跟妙慧師傅帶回慈雲庵!”
這裏不宜久留。
她站起來,看著妙慧強逼自己不去看庵主,被卉姐兒牽走。
衛作然問:“你不走?”
傅青淮看著傅家人帶走她們,火光漸漸隱去才拔起庵主先前插在地上的火把去看屍體。
“庵主死得太奇怪了,她這樣好的人,誰跟她有仇?”
她拔出長刀,卻愣住了。
轉頭看向衛作然,急促呼吸起來。
“你的刀呢?”
“我出行太急,沒有佩刀。”
傅青淮看向衛作然腰側,確實是沒有空刀鞘的。
“這人也使得刀。”
衛作然沉默一瞬,“所以你懷疑是我?”
傅青淮看著刀上仍舊未滴完的血,一時混亂起來。
她為什麽會下意識地問衛作然?
是因為庵主好像跟衛作然是認識的?
是因為庵主搜尋衛作然的目光?
是因為——方家的事就是衛作然辦的,就是他找到方家的罪證?
“青淮,你怎麽能懷疑我?”
傅青淮劇烈搖晃了下頭,“我糊塗了——走吧。”
她將刀丟去地上,不敢看衛作然的眼睛,率先走了。
衛作然卻好像並不生氣一樣過來攬住了她的腰,“今夜你經曆了太多,不要胡思亂想。”
傅青淮沉默地走著,也任由他的手掌在腰上。
“寶貝,你怎麽不跟我說話?你是生氣我沒有救下庵主嗎?”
傅青淮站定。
“我沒有這樣想。”
“那為什麽……”
為什麽?
傅青淮自己都不知道。
那種可笑的直覺讓她竟然對枕邊人升起了懷疑,難不成是裕王影響了她?
她討厭自己的不堅定。
整理好情緒,傅青淮轉身抱住衛作然,靠在他胸膛輕聲道:“你不會騙我,對吧?”
“當然不會。”
“那你告訴我,你認不認識庵主,你知不知道當年是誰求庵主收留了妙慧師傅。”
衛作然的心跳很規律,一下一下,不急不緩。
四周一片空寂,天地間好像隻剩下相擁在一起,心卻沒能貼近的這一對戀人。
“是我。”
傅青淮猛然抬起頭,“你為什麽會這樣做?”
如此,第一個問題根本不必得到回應了!
衛作然平靜地看著前方黑暗,並不去跟傅青淮對視。
“或許是年少尚有憐憫之心,總之我就是做了——如此,你還懷疑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