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你的命是我給的
詹二娘進退維穀。
她沒有狠心到要讓詹天瑞死的地步,可是跟著這個馮瑞走,她卻很害怕。
傅青淮開口道:“不要心軟,詹天瑞的下場很可能就是你的下場,屆時還有誰願意犧牲自己來救你?”
詹二娘渾身一震,緩緩開口,“自打我獨立女戶,我便跟你沒有關係,你若死了,我就回來撐起詹家,待我百年,這家還是詹家人的。”
詹天瑞已經全身冒虛汗了,聽見詹二娘這話,他心如死灰。
馮瑞臉上笑意消失,惡狠狠盯著詹二娘,“你不怕我殺了他?”
“要殺便殺!”
“哼,那咱家偏偏不如你的意!”馮瑞低頭踢著猶如死狗的詹天瑞,“記好了,你的命是我給的——她本可以救你,可是她沒有,而咱家本是要殺你的,卻放過了你!讓你陷入這個境地的人,是你嫡親的妹子!”
此人是真的惡。
在這種情況下,詹天瑞是必然會恨詹二娘的。
他沒辦法看清真相!
傅青淮心中歎氣,麵上平靜道:“二娘,咱們走吧。”
詹二娘應了,一旁的衛作然便也跟著要走。
“衛提督。”
馮瑞叫住他。
衛作然站定轉身,冷眼看他,並不置言。
“你也是給娘娘做過事的,算是自己人,你知道娘娘忍不了背叛。”
衛作然扯了唇角,漾出滿臉譏嘲,“小子,你修煉修煉再同本督講話。”
他沒說出“可笑”二字,可那睥睨的眼神裏盡是可笑。
聞言,馮瑞麵色鐵青,
傅青淮不知為何也笑了——確實是養氣功夫不到家,要再修煉。
三人離開詹家,詹二娘直接就要跪地拜謝。
幸而傅青淮反應快給托住了,“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傅大人不止救我性命,更是將我開悟,再造之恩沒齒難忘,二娘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感激您了!”
“我不喜歡別人對我跪拜,你若真想謝我,就過好自己的生活,叫我看著舒心。”
傅青淮說著,將詹二娘放開。
詹二娘眼含熱淚,“這算是什麽感謝?若不是二娘自知容貌欠佳,必定得——”
“別別別!”傅青淮連忙說著,偷看了一眼衛作然。
詹二娘愣住。
傅青淮連忙道:“不說這些了,我給你置辦了個鋪子,就在大理寺附近,也方便我照看——以你的經商能力,想必很快就能把鋪子錢還我,這個你可不要推拒!”
此話一出,詹二娘大哭起來。
她說不出別的話,高喊了一句“傅大人”,便哽咽不成語。
倒是叫傅青淮很不好意思。
“哎,你一個女子對著我哭,叫我怪難為情的,莫哭了?這是好事的!”
詹二娘擦擦眼淚,仍在抽泣,“傅大人的好,我是說不出的,我真的說不出,怎麽就叫我遇上您了?我這條命都是傅大人的!”
傅青淮為難地看向詹二娘,隻好等她平複心情了。
詹二娘不哭了,幾人才朝傅青淮新買的鋪子去,“這地方你若方便,明日就來過契,銀錢我已經付過了。”
詹二娘自然又是千恩萬謝。
交代好白氏的事,傅青淮便同衛作然離開了。
直到走出詹二娘的視線,傅青淮才鬆口氣。
“我隻是隨手施恩,怎麽受得起這般謝恩,她這樣我還挺有壓力。”
衛作然輕笑,“你的隨手,改變的是她的人生,所幸這是個懂事的,沒覺得理所當然;這人你可培養起來,往後說不定有用。”
傅青淮不解,“培養了做什麽?她又不能做官。”
“做官跟修道本質差不多,法財侶地缺一不可,詹二娘有經商能力,你便利用起來,再開一個西匯商行也不是難事——這下,財便有了。”
“你還懂修道?”
傅青淮也是認可的,隻是從前隻想著自己做官幫助別人,倒真沒想利用別人什麽。
聞言,調笑道。
“不說精通天文地理,略知一二也是有的。”
傅青淮想到屈維雍的半數身家,加之於禎的黃金,確實在心裏記下了這事。
翌日上值,過了一遍鄭逵遞交的卷宗。
是沒什麽要緊的,便先去大理寺獄了。
這案子結了,不過宮裏的批示還沒下來,便不算完全了結。
於是白氏隻好暫留大理寺獄。
然而這對於她一個十二歲卻已做人婦五年的女子來說,卻是好事。
進了大理寺獄。
“白氏,你出獄後有什麽打算?”
白氏很詫異傅青淮的到來,恭敬道:“尚、尚未可知……”
“如此,我替你尋一個店鋪做幫工,管你吃住,銀錢再議,如何?”
白氏愣住了。
傅青淮怕她擔憂,還補了一句,“東家是女人。”
這一句話還真就說到白氏心坎去了,她連忙點頭,不敢置信道:“妾真有地方著落?”
“有,就在大理寺不遠的地方,遇事了你可以來找本官。”
白氏又是一頓哭泣感恩,拿命報恩。
經過了詹二娘一次洗禮,傅青淮隻好苦笑受著,“你過得好便是。”
白氏的案子應是沒什麽差錯了,傅青淮卻擔心刑部會把王祥儒給判輕了。
這樣一個草菅人命,**幼女的畜生,唯有死刑可以謝罪。
然而人最擔心的事,本就是最容易發生的。
此案並非判了死刑,但是因為跟白氏的案子並發,所以還是由傅青淮複審。
“可笑,竟推給了已經離世的下人!”
刑部遞過來的卷宗是說:五年前沉屍的人並非王祥儒本人,而是下人諂媚自專,害死了白氏的母親,王祥儒作為主人有管束不力之罪。
這是其一,不過罰銀了事。
擄掠幼女,其罪杖刑,徒刑兩年。
這是其二,徒刑對於官家人不過是笑話,老實些的打點好關係,找個人替。
更有甚者直接拿銀錢了事,怎麽安排就是拿錢的人該操心的。
橫豎這兩個罪名,是壓根不可能叫王祥儒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鄭逵見傅青淮動怒,連忙說:“這般也常規,五年前的案子是說不清的,能這樣判,還算刑部要臉!”
傅青淮深吸一口氣,抑製住內心的憤怒。
害人沉屍,**掠幼女。
這都是白氏親身經曆,一切證物也證明了她所言非虛,為何凶手可以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