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又不能吃了你
胡氏一見目的達到，於是就給順天府的人使眼色，叫他們把人帶走。
然而傅青淮卻突然從懷中拿出明黃卷軸——
“聖旨在此，你們別想輕易拿我！”
這群官差不過是奉命做事，就算拿出聖旨，也有可能被搶走，原本她想著去了順天府再拿出來，那時順天府尹絕不敢這麽大膽。
可沒料胡氏竟然這般下作，想利用輿論讓她傅家丟盡臉麵！
順天府的人像是燙手一般將她鬆開了，就連圍觀的百姓也沉默了起來。
胡氏一個深宅婦人，並不知道她曾經受了聖上嘉獎的事情，於是譏諷道：“別以為拿張假聖旨就能救了你，你假傳聖旨，傅家會被抄家的！”
傅青淮站在傅家門庭前看她，台階使她居高臨下。
“聖旨便是聖旨，你若要證明就去問陛下！我反而要問你說這黃姨娘是你幹女兒，有何憑證？”
胡氏瞪圓了眼，頓了下才說：“我乃閣老夫人，認個幹女兒還要憑證？”
傅青淮冷笑一聲，麵向百姓先作了一揖，才朗聲說：“各位都是善心人，且聽小子一言——這賤婦汙蔑我輕薄她，是放榜當日聖上派人給我送糕點時使臣聽見的，本就有錯，是我傅家仁慈才沒將她發賣出去；在族學時，我見這女人同閣老胡吉榮的孫兒苟合，才杖打了她，這樣的**婦不該打嗎？”
兩方各執一言，百姓們也沒說話了。
“我傅家是有先帝親筆的耕讀世家，今歲科考三個舉人譽滿京城，如何是她顛倒黑白的這樣？如今這閣老夫人仗勢欺人，有這樣的閣老，百姓們能有好日子過嗎！”
“你、你胡說！”
“我問你有何憑證你拿不出來，你孫兒即將娶我三姐，難道你不會因為你孫兒的名聲故意認一個幹女兒嗎？”
胡氏驚住了，她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隻好對順天府官差大喊，“你們都是死人嗎？快把他抓走！”
順天府官差咬咬牙，還是將傅青淮壓住準備帶走了。
人群被分開，順天府官差臉色驚變。
胡氏扭頭一看，還沒定下眼，便廠公被踹倒在地。
“哪個不要命的敢動我，我是閣老的夫人！”
廠衛們簇擁著衛作然出現了，他看著傅家門口的狼藉輕笑。
“傅解元，聖上請你入宮，快隨本督走吧，莫讓滿朝文武等急了！”
這話一出，那些官差差點兒跪下，連忙給她解開了鐐銬。
傅青淮冷著臉整理衣裳，將聖旨交給祖父母，闊步朝衛作然去了。
衛作然瞥了眼黃姨娘，“把這女人也帶去。”
“你、你放開我女兒！我定要去告禦狀！讓你們這群不知好歹的東西全下大獄！”
胡氏被廠公嚇得不敢靠近，但口中卻沒停，黃倩兒對衛作然的恐懼刻進了心裏，一句話不敢說。
衛作然沒理，將傅青淮一把拉上馬，“你與本督共騎，快些！”
傅青淮知道，她根本沒有選擇，於是老實不動了。
身後男人體熱，身上淺淡卻極具存在感的香味讓傅青淮無法忽視，兩人貼得很近，傅青淮便很不自在，朝前挪動。
“別動，想掉下去不成？”
男人伸手一撈，將她環腰抱住，兩人反倒箍得更緊了。
“傅家不給你吃飽飯？腰這麽細。”
傅青淮耳尖紅的要滴血一般。
她轉移話題道：“提督大人，聖上為何突然讓我去宮裏？這個時間不是在上朝嗎？”
“當然是為我洗脫冤屈了，好孩子，你做得很好；方才說的話也很好，本督全聽見了，隻是本督怎麽連個姓名都不配出現在你嘴裏？”
傅青淮笑不出來，“實在是怕影響督主。”
耳邊突然濕熱，傅青淮渾身一激靈，“督主——”
“怕什麽，在馬上，我又不能吃了你。”
衛作然一頓，聲音飽含深意，“還是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沒跟我坦白，怕了？”
此言一出，傅青淮臉上的羞紅頓時褪去。
她沒回話，心中驚疑難定。
兩人挨得太近，難不成他是發現了什麽？
好在衛作然接下來沒說什麽了，進了宮，馬被宮人牽去，衛作然帶著她朝正殿趕去。
方一踏進殿門，一股血腥氣就撲麵而來。
滿朝文武在數百人，卻靜默無聲，蟠龍金柱上一抹刺眼的紅，地上一個穿著朝服的官員，看上去，或許是撞柱而死。
麵見皇帝，直視是大忌，傅青淮垂首跟衛作然進去了。
“陛下，這便是您曾經嘉獎過的義男，今歲科舉解元！”
傅青淮上輩子當過官，聞言立馬跪下行禮。
“起來吧，黃倩兒是胡吉榮的女兒，就是你發現的？”
衛作然知道這事，看來，他的人還在監視傅家……
傅青淮心中歎了口氣，現在沒有辦法，隻能幫衛作然。
“回陛下，是黃倩兒勾引外男被我發現，怕受了家法，主動跟草民說的。”
黃倩兒也被抬了上來，蜷縮成一團，聽見這話尖聲道：“我沒有！陛下，您千萬不要聽他汙蔑我！”
衛作然一腳踩中她的臉，黃倩兒下身有傷爬不起來，雙手扒住他的腿朝外推，雙眼滿含驚恐熱淚，“嗚嗚嗚”個不停。
“敢如此大呼小叫，對陛下不尊有礙聖聽！該死！”
衛作然倒沒殺她，迅速就將她胡亂扒拉的胳膊折了，脆響回**在浩然大殿，叫人心中一顫。
“愛卿莫惱，一個無知婦人罷了。”
衛作然鬆開了腳，恭敬作揖。
胡吉榮跪撲在地，“陛下，臣冤枉！那黃倩兒不過是賤內擅自認的女兒罷了，怎麽可能是臣的親女兒？定是衛作然故意串通這無知小兒，想要栽贓嫁禍！劉禦史以死明誌，陛下親眼所見，怎可容這奸人顛倒黑白？望陛下明鑒！”
“那以胡閣老為主，彈劾本官的栽贓嫁禍就不算了嗎？劉禦史一生剛正，偏生遇到你這樣權欲熏心的小人，被蒙蔽得丟了性命！”
胡吉榮咬牙切齒道：“老夫二十六歲入朝為官，如今已年近花甲，三十餘載滿心報國，為陛下分憂！豈是你所言卑鄙無恥的小人？！”
“黃倩兒——哦不，胡曼倩從前同人私通早就臭名遠揚，你表麵上懲罰她常伴青燈古佛，實際卻殺了人，再叫親女頂替黃倩兒的身份繼續逍遙快活，如此，看來胡大人還真不卑鄙，乃是心狠手辣仗勢欺人！”
胡曼倩雙眼含淚不敢說話，聽見衛作然的話更是瑟瑟發抖。
至此，傅青淮也終於明白這位黃姨娘的底氣究竟從何而來！
胡吉榮哼哧哼哧喘著粗氣，“你有何證據？陛下，切不要聽這亂臣賊子的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