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傅青淮被抓
黃姨娘被帶了下去。
傅與業一巴掌朝傅青淮揮過去，然而卻被她伸手接住，用力丟了回去。
“你還敢打我？”
“為何不敢？父親，你瞧見了，我這兒子實在不孝，竟敢反抗！”
傅與業氣急敗壞轉頭對傅老太爺說。
事到如今了，傅青淮半點兒不想遮掩她的恨。
“尊卑都難斷，你做什麽官？
“為了一個犯了錯的姨娘打我，難道你就有理了嗎？
“為了討好上官竟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推，你是哪門子父親！
“做官不成，做爹也不成！你等著吧，遲早我來做你上官！我打你，看你敢不敢反抗！”
傅與業氣到眼發紅，這不孝子竟要做他上官？還要打他！！！
“你、你——實在放肆！我就不該生你這個孽種出來！”
他還想打，卻被傅老太爺喝止，“夠了！你有今日，也要反思自己種了什麽因，淮哥兒沒跟你去津門的時候多溫和的孩子，為何成現在這樣，你心中沒數？”
傅與業雙手握拳，沒說話。
見他們父子倆都不開口了，傅老太爺才說：“淮哥兒你也是年輕氣盛！怎麽能頂撞父親？這般就算是做了官也要被彈劾。”
最後下了結論，“好了，為了一個犯錯的姨娘，不值當你們父子反目成仇，都各自回去吧！”
這事實在是傅青淮大不敬，可傅老太爺卻各打五十大板。
畢竟不能為了一個仕途眼見就沒希望的兒子，讓前途光明的孫子對傅家離了心。
對傅老太爺，傅青淮還是很敬重的，於是作揖告別。
然而還沒走出幾步，家中仆從找過來，“老太爺，門外有個人說自己夫家姓胡，看著端是個貴太太的模樣，放不放？”
傅老太爺精神一凝，“你們備好茶去正廳，我到門口去看看！”
傅青淮心中沉了沉，莫不是胡家來人了？
她裝作不知，還是走了，遣了三元去族學夫子那請假。
回了院子一杯茶還沒喝完，便有人叫她去正廳。
正廳裏，剛進門就瞧見主位下首坐的那微胖婦人，頭上插金戴銀，滿身富貴氣。
將盛哥兒抱在懷中很疼惜的模樣。
見傅青淮進門，正怒視著她。
“既然你這孫兒來了，今日我同你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黃倩兒是我幹女兒，那她與迎書見麵，怎麽就是勾引了？”
女人說話，傅老太爺倒不太好接，微微偏頭看向老妻。
“既然是場誤會，那便算了，往後我們傅家定會好生待黃姨娘。”
傅老太君緩緩道，姿態淡然。
“怎麽好生待她？我聽說這小子今日竟拉她去祠堂，請你傅家家法！可把人打傷了？”
胡氏問罪道。
“嶽母，是小婿待倩兒有虧，我這逆子竟擅自動私刑，如今倩兒命懸一線，盛哥兒還不知往後該怎麽活啊！”
此言一出，傅家二老震驚，這兒子如何把刀子往外人手上遞？
聞言，胡氏一拍桌子，氣到發瘋，“竟然這樣對我女兒！該死，我要捉你去順天府，受盡酷刑！”
懷中盛哥兒被她嚇到，哇哇哭了起來，“我要娘親，我要娘親！”
胡氏恨極地抹了眼淚，連忙哄道：“盛哥兒不哭，今日便隨外祖母回家！不要到這吃人的家門呆著！”
傅與業連忙上前扮演慈父，將盛哥兒接過來哄，端是怕孩子被接走了，他也沒用了。
“我女兒要是有事，我讓這小子陪葬！”
傅老太君最是稀罕大孫兒不過，當即便強硬道：“我孫兒是解元，你敢動他，我便去告禦狀！”
“你們傅家這破落戶，告禦狀？哼！怕是連帖子都遞不進宮裏！”
胡氏這會兒已經不想再費口舌，看見傅與業心疼孩子的模樣，也就沒急著帶走，獨自離開。
傅老太爺奪過傅老太君手中拐杖，一棍子朝傅與業打去，“你是看不上傅家了，想去攀外家，沒有實績隻想著靠裙帶關係，做官如何做成你這樣奴顏婢膝！”
再打第二棍，不料傅與業將盛哥兒舉起來擋在前麵，反而囂張起來了。
“父親，你打吧，反正傅青淮這孽種沒活路了，大房的前程全都在盛哥兒身上，打沒了就算了！”
不為前程，便是為這麽小一個孩子，傅老太爺也下不去手啊！
他捂著胸口朝後踉蹌一下，傅青淮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祖父莫氣！”
“你還有臉說這話？有如今的結果，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傅與業道。
傅青淮冷笑，抬眸看他，“是啊，盛哥兒是我兒子，黃姨娘是我的姨娘，是我不要臉皮跟姨娘的幹親攀關係，是我不顧家族把這事捅出去的！”
傅與業也心虛，知道自己是幹不過這個不孝子了，牽著盛哥兒轉頭就走。
知道兩位老人關心她，傅青淮細心寬慰許久，這才回去。
她一走，傅老太君就開口了，“這樣坐以待斃不行，我去找找故人，你也去找你的門生！淮哥兒絕不能出事！”
然而胡家突然沒聲息了，傅家倒是珍貴藥材一樣一樣朝黃姨娘院子裏抬，幾日下來，傅家家底去了三成。
本來隻是個姨娘，還曾做過汙蔑嫡長的事，死便死了。
可沒想到這姨娘跟三輔有關係，那便不一樣了。
若能保住這姨娘的命，好讓孫兒不沾惹人命官司，傅老太爺甘願散盡家財……
半個月後，胡家還是大張旗鼓地派人來接黃倩兒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順天府官差。
今日傅與業跟傅二叔都上了朝，沒人鎮得住這群官差。
“我是解元，你們竟敢對我上鐐銬，好大的膽子！”
領頭的衙役瞪眼嘲諷，“你也不過是個舉子罷了，還想跟閣老對著幹？給我老實點！”
傅老太爺氣得發抖，親自上前理論，“我朝律令，舉人犯法也不可戴刑具，你們竟然辱他至此！”
“死老頭子，滾遠些，別耽誤了差爺們辦案！”
傅青淮知道多說無用，看見傅老太爺一把年紀被人推搡，心中強壓著氣，“祖父，你別過來，孫兒相信順天府尹不會這般糊塗！”
靠誰都不如靠己，傅青淮如此說，不過為了阻止祖父前來受傷罷了……
然而，到了門口，黃倩兒也被了抬出來，竟然是醒著的！
黃倩兒那張臉沒損，看著依舊貌美，蒼白病態，頗為楚楚可憐。
然而說出口的話卻囂張，“賤種，我說過要讓你知道什麽人不能惹，你瞧好吧，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胡氏是鐵了心將事情鬧大，在門口由著一個嬤嬤唱聲大鬧。
“多嬌美的娘子，就因為戀慕傅家大爺的文采俊秀，甘願給他做妾，被大房嫡子打成這樣，如今快要活不下去啦！”
這嬤嬤嗓音尖利無比，吸引來無數看客，她反反複複吟唱黃姨娘受到的委屈，不明真相的人聽著很是憤怒。
傅家門庭冷落，不知多久沒有這樣熱鬧的時候了，可惜這個熱鬧對傅家，卻是摧心裂肺的傷痛。
“瞧這小公子這般俊俏，下手怎麽這樣狠毒？連弱女子都不放過！”
“切，這樣的人家，後院陰私多了去了，前段時間我還聽說傅家打死了個下人呢！”
“他是解元？如何考中的，該不會是作弊了吧！”
“啪——”的一聲，先皇所賜的詩書傳家匾額被砸了個雞蛋。
“什麽讀書人，寡廉鮮恥的衣冠禽獸而已！”
“狗官！”
群情激憤，開始聲討起傅家來。
黃姨娘趴著，冷笑道：“看見了嗎？這就是動我的代價，我讓你們傅家上下名聲盡毀，在這京城呆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