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運氣不好,你會成為廢人
傅青淮有些恍惚,時間竟過得這般快,傅錦悅都要及笄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跟她說,我有空回去,不要著急。”
三元點頭,又說:“那大少爺現在住哪?我下回好去找你。”
“就來大理寺吧。”
三元更委屈了,“少爺先前還說我身受重任,結果現在我閑出屁了,成日也不知道幹什麽,就在院子裏掃掃地喂喂貓,跟那望夫石一樣盼少爺回來!”
傅青淮被他這話說得一噎,好笑道:“你真是閑!既然如此,你幫我看看傅家有誰不規矩,替少爺我當個細作。”
三元一凜,也不知道最近看了什麽話本,總歸是腦補許多,“大少爺,你放心吧!三元在家裏就做你的耳目!”
“好,有什麽消息就記下來,下回我回家,你給我看。”
三元鄭重答應了,傅青淮便叫他回去了。
自己乘上馬車朝衛府去。
正閉目冥思,車身卻一顛簸,那馬夫連忙拉緊韁繩,“籲——”
傅青淮撩開車門簾,“怎麽了?”
“屬下去看看。”
傅青淮點頭,剛要縮回馬車裏,被叫住。
“傅大人,可需要幫忙?”
梁煦歸這狗東西這聲喊得很大,百姓看過來都很驚喜。
“噫?是傅大人!”
“馬車壞了?”
“我認識一個會修的。”
傅青淮隻好出來拱手,“多謝各位關心,不過我這馬夫去看了,應是沒什麽大礙。”
說話間,梁煦歸已經走近。
而那馬夫悄無聲息地就靠近了,盯著梁煦歸,以守衛的姿態站在傅青淮身邊。
傅青淮看了馬夫一眼,“是怎麽了?”
“有根銅絲攪進車輪裏了。”
“修好了嗎?”
馬夫不語,看向梁煦歸,意思很明顯。
傅青淮卻道:“你去修吧,修好就走。”
索性也不遠,馬夫還是走了。
傅青淮問,“你做的?”
“你好耐得住性子。”
梁煦歸眯起眼,臉上的笑意很假,算是默認。
“你沒數自己說過多少次讓我後悔、讓我求你這種蠢話嗎?不長記性?”
梁煦歸笑容有一瞬裂縫,“都這樣了,他竟然不懲罰你。”
“關你什麽事?”
“他如今受傷了,我聽我祖父說,他不得用,陛下有意再尋摸個得力的人選;屆時,想必東廠就不能一家獨大,沒有他護著,你也不會跟現在這般順利了。”
聞言,傅青淮心中微沉,然而麵上還是毫不改色,“管好你自己吧,若不想我抓你錯誤,最好就老實些!”
“我的錯處?傅青淮,你是不知道自己險些被罷官嗎?你在戶部任都給事中時包庇裕王,若不是他一力頂下來,你就該完了!
“如今裕王倒了,衛作然地位也岌岌可危,你拿什麽威脅我?”
傅青淮輕笑,話鋒一轉,“你在戶部也呆了數月了,可發現什麽沒有?”
梁煦歸皺眉,“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那你為什麽不上報陛下?”
梁煦歸淡淡道:“與你無關。”
“你問我拿什麽威脅你?拿你跟戶部同流合汙,如何?”
“你幹淨?”
傅青淮挑眉笑,“我幹淨。”
“你沒證據!”
傅青淮輕聲道:“我有戶部六品以上,所有人貪汙的證據。”
梁煦歸臉色猛地變了,“我不信!”
“勸你最好別惹我,不然就憑你這個戶部經曆,我叫你沾了髒水甩不下來。”
“你不怕牽扯到自己?”
傅青淮目光凝神,死死盯著梁煦歸,“你也說了我如今處境堪憂,光腳不怕你穿鞋,你身為都給事中卻不為陛下謀事,反而跟其他人同流合汙——試試首輔保不保得住你?”
“我們就那麽一點兒恩怨,你何苦這樣?”
“你也隻敢在衛作然不在的時候騷擾我了,等他知道了,他會殺了你。”
梁煦歸胸口起伏,“你真是個毒婦,我看錯了你!”
傅青淮冷笑,“從沒要你看過我,自作多情什麽呢?你不犯我,自然什麽事都沒有。”
“你別忘了,若不是我,你在族學胡迎書那事,你家中不會偏向你,你身為嫡長,必得受刑!”
“不妨告訴你,我本就是從地獄裏爬回來的人,鄉試前我被父親打的半死,早就不怕受刑了——你提這個,不覺得可笑嗎?”
梁煦歸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在傅青淮麵前,他節節敗退。
甚至後悔一次一次在傅青淮麵前丟人現眼。
分明從前他是高高在上的那個!
馬夫回來,傅青淮看也不看他,回了車上。
梁煦歸站在原地目視馬車遠去,喃喃道:“痛定思痛……傅青淮,你等著!”
馬車內傅青淮的心情並不輕鬆。
梁煦歸的祖父是內閣首輔,之前裕王的事情他能說對,必然是從梁首輔那知道的。
這次衛作然的事呢?
衛作然隻有做最鋒利的刀,才能保住地位。
一旦不是唯一,他就有了被丟棄的可能……
不,不行!
回到衛府後傅青淮便去找了魏嬰,“魏嬰姑娘,他的傷勢還沒好嗎?”
“催什麽,你要是受了他的傷,等不到我治就該死了。”
魏嬰說話依舊直接。
傅青淮好脾氣道:“不是我催你,是擔心他的處境,若再不醒……”
她把今日知道的告訴了魏嬰,隻是沒提誰說的。
魏嬰思忖片刻,“衛作然身受重傷,但恢複的很快,導致他一直昏迷不醒的是毒,隻是我沒辦法下猛藥去治,他可能需要很久才能醒,又或許醒不來——我說不準。”
“那就隻能等了?”
傅青淮有些失望。
然而魏嬰卻盯住了她,“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
“你服下藥,我替他換血,不過這樣你會付出代價……”
“換吧!”
傅青淮沒有絲毫猶豫。
“你不問我什麽代價?”
“什麽代價我都接受。”
“你接受?”魏嬰笑了笑,“那我也還是要說——人心亦變,萬一以後你怪我們怎麽辦?”
傅青淮微歎口氣,“既然如此,那魏嬰姑娘便告訴我吧。”
“這藥性猛,才能跟他的毒對衝,你若往後也調養不回來,輕則減壽數十年——”
魏嬰看見傅青淮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心裏倒有些感慨了,“重則失明、失聰、五味盡失,你服下會怎麽樣,我也說不準。”
傅青淮失神一瞬,還是道:“我服。”
“你可能會再也做不了官了。”
“就當還他的。”
還他母親一條命。
她從沒給衛作然什麽幫助,這一次她有用,她要做。
她要保住衛作然,不止現在,還有未來!
魏嬰愣住了,半晌道:“這些後果你都承擔不了,你會後悔的,”
“若我運氣好隻是減壽,那屆時還能走在他前麵;本來我擔心他年紀比我大,走得比我早我會餘生痛苦呢——這下不擔心了。”
見傅青淮還笑,魏嬰緊咬牙根。
“他不是一定醒不來,再等等。”
傅青淮搖頭,“我等不起,想他死的人太多了。”
“運氣不好,你會成為廢人,你能保證他會一直愛你?”
傅青淮望著魏嬰,緩緩道:“甘願畫地為牢,從此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