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在家等你

她還沒走兩步,浴房便傳出聲音,“怎麽醒了?”

傅青淮便推開門,“睡不著,看時辰差不多,便不再睡了。”

衛作然在熱氣熏騰的浴桶中坐著,精壯的臂膀**在外,雙臂搭在浴桶邊沿。

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沒有表情,隻是看著剛進門的傅青淮。

眼前在水汽後有些虛幻清冷的麵容讓傅青淮腳步遲疑,“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裕王謀反的尾巴還得我去清理,再過半月就不忙了,屆時陪你。”

“我也不是要你陪我,”傅青淮糾結片刻,“裕王他如今……”

“已經離開京城。”

傅青淮垂眸,該說的已經說完,便沉默下來。

“可還有事?”

傅青淮震驚抬眸,“你不願見我?”

衛作然沉默幾息,還是歎氣道:“寶貝,我受了傷,該起浴了;本不想說出來讓你擔心才問你的,你怎麽這麽愛胡思亂想,嗯?”

他恢複往常姿態,傅青淮本該開心的,可是一聽他受傷,又心揪了。

便連忙朝浴桶奔去,然而被叫停,“別過來!”

她愣愣停下。

“桶裏染血了,你先出去。”

傅青淮猶豫一瞬,“那我在外邊等你。”

兩人親密接觸的時候,她的眼睛總是被蒙起來的,是有羞澀,不過或許衛作然也不想她看見那處殘缺。

空中還沒亮起來,星子閃爍。

不過枝頭鳥兒已經啁啾不止。

傅青淮腦子裏很亂,一會兒在想如何問衛作然嶧山之事是否有他的手筆;一會兒又覺得有也無妨,裕王已經蒙恩離開京城。

心中更是時時刻刻為他的傷口揪心。

浴房的門被打開,還沒等她回身看過去,衛作然已經從背後將她整個環住。

溫熱的軀體有力而堅韌,被整個抱住的感覺,讓傅青淮沒來由的安心。

她便沒動。

“想我想得睡不著?”

耳邊是他溫柔的調笑。

“事發突然,我又見不到你……”

“以後不會了。”

“我沒怪你。”

衛作然聞言輕笑,“我也沒覺得你怪我,但我要說出來,讓你安心。”

他用側臉親昵地蹭蹭傅青淮耳尖。

衛作然這般,傅青淮便更不想跟他糾結嶧山之事了,隻是問:“你傷哪了?”

“肋間入肉一寸,還好不深。”

“幹嘛不一開始就告訴我,還在那水裏泡著!”

傅青淮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別的,眼淚都沁出來了。

衛作然一聽她哭腔,連忙把她身子轉過來,可她卻強著不肯轉身看他。

“嘶——扯到了。”

傅青淮一聽,裏麵轉身,緊張地問:“左肋還是右肋?”

“騙你的。”

衛作然眯起眼衝她笑。

“你這人怎麽這樣!”傅青淮本來忍哭,聽見這話,情緒卻繃不住了。

衛作然都受傷了還有閑心逗她——

“你不要對我這麽好,這都什麽時候了,哪怕你打我罵我,也叫我心裏不那麽虧欠!”

衛作然看著她哭,收起了笑。

忽而俯身吻盡了淚珠,直到她冷靜下來。

他輕含下唇,掠盡唇上淚跡。

舌尖鹹苦,心裏仿佛也有些苦了,“若有虧欠,你待如何?”

“我不知道……”

傅青淮很茫然,她還能做什麽?

她如今做到大理寺正,本以為是憑天意。

可是今日才發現不是,且不說之前衛作然的助力,便是嶧山鬼影,她以為的天降東風——都很有可能是衛作然的手筆。

如此,她還能為衛作然做什麽?

她完完全全就是個累贅!

衛作然將她的空洞迷茫看在眼裏,心裏卻無比安心,開口堅定道:“那就聽我的!”

“什麽?”

“我要你隻對我毫無保留,把我當成你唯一的依靠。”

傅青淮有些黯然神傷,可是心裏又有充盈的安全感。

她仰頭,委屈地哽咽,“你已經是了。”

“這便足夠,你不欠我了,往後不許再為此傷神。”

傅青淮深吸一口氣,垂眸也不知說什麽才好了。

“這半個月我怕是不能在家,你一個人好好的,莫要胡思亂想。”

“你去做什麽?”

“先前說的,去清理裕王的尾巴。”

傅青淮本想問問裕王怎麽樣了,狠心又掐滅了這個念頭。

從昨日起,二人就如她所言,再也沒有關係了!

“我在家等你。”

她靠在衛作然懷裏,眷戀安然。

衛作然抱住她,眼裏滿是笑意——他,還是贏了。

還得去大理寺點卯,二人也就不再多說。

從這日起,衛作然果然如他所言不再出現,傅青淮整理心情,投入到查案裏。

她信衛作然,所以凶手必定是步世瀟。

隻是這個便很難辦了。

傅青淮一時沒有頭緒,跑去大理寺獄跟步世忠閑聊起來。

“步世子,你因何不成親?”

步世忠無奈地看傅青淮,“傅大人很閑?”

“也不閑,可不能抓到真凶,本官心焦。”

“心焦就來同我閑聊?”

傅青淮笑笑,“聊不得?”

步世忠一滯,“我廢人一個,跟別人成婚做什麽,白叫姑娘被人家笑話;再說,何必跟這案子費勁,我活著沒用。”

傅青淮有些感慨,“步世子,本官剛替一個殺父的姑娘翻了案,聽你這話說的,我才明白你們這類人為什麽這麽慘,要頂替了真凶送命!”

“……”

傅青淮看見他表情便笑,“你不信?你們一個擔心連累了家裏名聲,一個擔心連累了未來妻子的名聲,覺得自己是廢人,不如死了得了,所以你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不愛自己。”

步世忠挑眉,臉上那道疤也微揚,“我不明白。”

“有什麽不明白,你憑什麽放過真凶,讓自己承擔了汙名?”

“可除了我,還能有誰是真凶?”

傅青淮肯定道:“你弟弟,步世瀟。”

步世忠蹙眉睜眼,“怎麽可能!王氏是他生母,且一向賢良淑德,對我便已經足夠,對他定然更愛;如此,他怎麽可能弑母?”

“現場就隻有你們兩個,不是你就是他。”

“那就是我!”

“你被用了神仙散,神誌不清;而步世瀟已經吸用神仙散數月。”

步世忠愣住,“神仙散是什麽?”

傅青淮便與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