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是太信他

魏嬰認真地繼續,“隨你。”

衣服拆完,魏嬰拿著個瓷瓶道:“這下是真的痛了。”

“啊——”

傅青淮還沒從先前的痛裏回過神,身子直接彈起來,幸好是被魏嬰按住了。

她重重喘氣。

魏嬰唇角勾起一絲得逞的笑意,“給你清洗傷口,等我挑完傷口處的雜物,便給你上藥了。”

“有、有勞!”

傅青淮額頭冒汗,痛得失神。

一切處理完,天邊的晚霞變成了煙紫色。

“繃帶一日就要換一次,傷口要保持幹爽,所以你最好連汗也不要出——這是傷藥,你等衛作然回來交給他就是了。”

傅青淮同她道謝。

魏嬰隨意應了,正收拾著藥箱呢,停了手。

“你搬出來的事,家裏人可知道?”

“我母親知道。”

“那她也允許你這般?”

傅青淮便笑笑,“允不允許又有什麽關係呢?她清楚管不了我。”

“傅青淮,你可是官,正經讀書讀出來的三元,縱使五百年又出了幾個?你知道若有一天,你們被揭發出來,你會有什麽後果嗎?”

聞言,傅青淮眉心微陷,不太明白魏嬰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魏嬰姑娘可否明示?”

“你會遺臭萬年,”魏嬰沒什麽笑意地扯動唇角笑笑,“縱使你的女兒身不被暴露,可是後世千秋,你皆盡要跟衛作然這等佞臣並列史書,你不在乎?”

沒有讀書人不想名留青史,最要緊是偉大光榮,為後世銘記。

傅青淮自然也想。

於是她說:“魏嬰姑娘才回來兩年,別被世間流言欺騙,衛提督不是壞人。”

“他若不是壞人,這世間就沒有壞人了!”

魏嬰笑她,好像聽見了天大的樂子。

傅青淮心中微慍,“魏嬰姑娘的性命都是衛提督救下的,怎麽能不信他?”

“我沒有不信他,我是太信他,但我在——”

開門聲讓魏嬰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回頭看了一眼,笑意回落。

“在說什麽?這麽開心。”

衛作然隨手扯下了大氅,溫柔淺笑地看過來。

魏嬰卻看見了他眼裏森冷的警告。

她沉默了。

傅青淮連忙圓場,“我今兒化險為夷——上司交給我一個看上去不可能翻了的案子,我原本以為自己不遭上司待見,沒成想陰差陽錯得了誇獎。”

衛作然走過來親親她額頭,“我寶貝就是最厲害的。”

魏嬰在一旁嫌惡地看了他一眼,藥箱一背,“走了。”

傅青淮連忙掙開衛作然,“我送送你。”

“別了,我可不想看你們二人甜蜜的樣子。”

衛作然也拉住了傅青淮的手,“又不是沒長腿,讓她自己走。”

傅青淮哭笑不得,等人徹底離開,她才笑說:“你跟魏嬰姑娘是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我以為你們關係親如兄妹的,沒成想她好像不太喜歡你。”

“她喜不喜歡我,跟我有什麽關係?這世間我隻要你一人喜歡我,足矣。”

傅青淮幸福地低頭笑。

“今兒這傷,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瞧好,我替你殺了他。”

傅青淮一驚,“可別,他罪不至此。”

“我說他有罪,他就是有罪。”

傅青淮連忙又說:“可你這樣,別人一定會認為是我叫你幫忙的,本來跟你有關係是無所謂的,畢竟人盡皆知我們有來往。

“但是你能為我所用,那就不一樣了,那時候我在官場上不好做人,更沒人願意幫我了。”

衛作然蹙眉,“我幫你還不夠?”

“這不一樣的。”

他們天然所在的陣營就不一樣。

見傅青淮堅持,衛作然便隻好說:“那我等過一段時間,抄了他的家。”

傅青淮欲言又止,心知衛作然是想替自己出氣,實在不好多說什麽,便問:“他真有足以抄家的罪?”

“有。”

“那好吧……”

頓了頓,她又說:“你抄家別太頻繁了,官員抄多了,怕到時候朝廷人才跟不上。”

這話給衛作然逗樂了,“這事你就別操心了。”

傅青淮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又不是三公九卿,真是想太多。

“我陪你吃個飯就得走,有事要忙。”

“好,你不用擔心我。”

衛作然憐惜地看著她,“你真懂事。”

天徹底黑下來,衛作然便走了。

傅青淮在院子裏散了會兒步,便回房寫話本兒去了。

燈油要燃盡時,她也有了幾分困倦。

簡單擦身梳洗後便臥去了**,然而好半天睡不著,心裏有點兒孤寂的感覺。

分明之前衛作然也不能日日找她,有時甚至半個月都不來一次。

那時她心裏也沒覺得有什麽,每一次見麵還是很快樂。

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麽了。

恨不能日日下了值,同他廝守。

側睡閉著眼許久,直到半夢半醒中察覺有人吻自己,她便睜眼了。

“我把你弄醒了?”

“沒有,”她許久未說話,開口嗓音綿軟,“我是一直沒睡著。”

衛作然眼中除了溫柔再無其他,“是在等我?”

“也不是,就是一直惦記著你——我是想睡覺的。”

這個回應比等他,還要讓衛作然歡喜。

“乖,我去洗漱一下,很快就回來。”

傅青淮便點頭應了。

衛作然離開,她便更清醒了幾分。

空氣中似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極淡,但聞之不忘。

大氅掛在衣架上,傅青淮的目光鎖定了過去。

她從**下來,湊近了去聞。

沒錯,這是她曾經在衛作然身上聞過的。

那時他怎麽說的?

從宮裏來的……

或許是哪個宮女或娘娘身上的?

傅青淮沒怎麽當回事。

衛作然熱氣蒸騰著回來時,她還直接問了,“你是去宮裏了?”

“你怎麽知道?”

衛作然笑著,有些驚訝地問。

傅青淮見他坦然,便更不多想,俏皮地歪頭道:“我有神通。”

衛作然故作驚喜,“看來是老天特地把你這個文曲星送給我了!”

傅青淮隻是笑。

“睡吧,已經晚了,你身上有傷要多休息,咱們往後有的是時間說話。”

衛作然上了床,給她掖好被角,又替她撫平了亂發,溫柔說道。

一夜好夢。

晨起去了大理寺,等吃過早飯,她便將特地留下的梅花糕帶去了大理寺牢獄裏。

在自己的地盤上自然是一路順利。

等見到那詹二娘時,也滿意她所處的監獄——起碼是有陽光灑落的。

獄中有個小炕,泥做的,下麵還能加火保暖。

傅青淮去的時候,詹二娘還沒醒。

“去打盆熱水來。”

獄卒麻利兒的就去了,並不多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