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爭子
“聖旨到！順妃龔氏心狠歹毒，謀害皇後，致麗嬪小產。即日起，褫奪封號，打入冷宮！”
“麗嬪楊氏，與龔氏同謀，意圖謀害皇後，念其不是主謀，褫奪封號，貶為庶人，入雜役房，欽此！”
晟帝的兩道旨意接連下達，昔日的順妃、麗嬪頓時被打入泥潭，再無翻身之日。
聽說順妃的哭叫聲一路從翠心宮傳到了冷宮。
而剛小產完，身體未愈的麗嬪被人直接架去雜役房，瞬間昏死過去。
後宮嬪妃們人心惶惶，即使隱約知道內情也隻敢在暗地裏感慨，這波皇後算是最大的贏家。
再到端儀宮請安時，嬪妃們都老實不少，連向來自詡有太後撐腰的榮嬪都收斂了幾分。
惠妃看向一旁的空位，笑著開口：“今日倒冷清不少。”
以往就屬順妃最跳脫，什麽都要和皇後爭一爭，麗嬪便在一旁幫腔，光兩人的說話聲就叫人頭疼。
如今少了她們，惠妃頓時覺得心情舒暢。
趙千秋見眾人皆不敢多言，氣氛沉悶，便道：“各位姐妹也都聽到陛下今日的旨意了，龔氏和楊氏膽大妄為，落得如今的下場是咎由自取，望各位引以為戒。”
“皇後娘娘，不知她們二人究竟犯了什麽罪？”端嬪道，“臣妾隻聽聞中秋那日，觀霞宮喧鬧聲不斷，然後順妃……龔氏便被禁了足。怎麽如今楊氏也……”
寒脂一事處理得隱晦，隻有晟帝、趙千秋等人知曉。其他嬪妃見端嬪發問，也都悄悄豎起耳朵。
“龔氏在月餅中下毒，導致楊氏流產，謀害皇嗣，證據確鑿。”
“什麽？”
“竟如此大膽！”
嬪妃們皆驚。
榮嬪想到什麽，臉色難看：“那月餅咱們都分食了，豈不是也有危險？”說著，她向趙千秋質問道：“皇後娘娘為何不早說？”
“放心，第二日本宮就安排太醫為所有人診脈過了，那毒藥隻下在了楊氏所食的酸棗泥餡中，其他人皆無恙。”
“沒想到龔氏心思如此惡毒！”
“那楊氏呢？既然她是受害者，為何也被貶為了庶人？”
趙千秋垂首喝了口茶，這才語氣平緩道：“楊氏和龔氏同謀，在本宮的暖玉香中摻入毒藥，致本宮體寒虛弱，同樣是重罪。”
趙千秋說完，眾人沉默了一瞬。
隻有惠妃真情實意地關心道：“那娘娘如今身體可有大礙？”
“太醫已經開了藥，說是要慢慢調理，等毒素完全清除就沒事了。”
“如此便好。”惠妃鬆了口氣，轉而冷下眉眼，“這樣說來龔氏和楊氏真是好大的膽子！如此重罪，還留她們一命，算是便宜她們了。”
趙千秋聞言眼神一閃，沒有多言。
“今日召集各位來，除了將這二人的罪狀告知，其實還有一事。”
趙千秋掃視了一圈眾嬪妃，道：“龔氏所出的大皇子如今沒了母親，陛下要為他在宮中選一嬪妃照料，不知各位怎麽想？”
一個皇子！
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她們彼此看了看，雖然心中激動，卻無人敢第一個說話。
已經有了大公主傍身的惠妃自知這種好事不會落在她身上，無所顧忌地開口：“娘娘是大皇子的嫡母，如今大皇子的生母出事，合該養在娘娘名下。”
是啊，當今皇後還無所出，她難道不想撫養大皇子？
想也不可能。
誰知趙千秋隻是淡淡道：“本宮身子不好，也沒撫養孩子的經驗，擔心虧待了大皇子，便推脫了。”
看來晟帝原本也是想讓皇後撫養，卻被她拒絕了。
可如今後宮中除了惠妃，又有哪個有養育孩子的經驗？
不過她們可不會放過這個送上門的皇子。
不是親生的又如何？大皇子如今才一歲多，待養些時日，自然會把龔氏忘得一幹二淨，自己等於白得個兒子，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榮嬪心思一轉。
皇後直言放棄，惠妃看樣子也不打算爭，那機會不就落在她們三個嬪手裏了？
端嬪家世不顯，宓嬪才進宮幾天，怎麽看都是榮嬪她勝算最大。
思至此，榮嬪也不再觀望，直言道：“若娘娘信得過臣妾，不如讓臣妾來撫養大皇子吧！”
端嬪被她搶先一步，暗自懊惱，表麵上柔聲道：“榮嬪姐姐自己年歲不大，又是家中獨女，怎麽懂得照料孩子？”
她說著，向趙千秋推薦自己：“倒是臣妾在家中時，經常幫娘親照顧幼弟，知道怎麽和小孩相處。”
“端嬪妹妹，這宮中皇子和鄉下野孩子可不一樣，”榮嬪笑她不自量力，“你家境貧寒，又怎麽會知道如何照料皇子呢？”
“你！”
眼看著兩人就要吵起來，趙千秋及時出聲製止。
“本宮也隻是傳達陛下的意思，具體會由陛下欽點。”
“若是無事，大家都散了吧。”
眾人來時心懷猜測，走時更是暗波湧動。
榮嬪一回宮，就忍不住計劃起來。
她本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不想端嬪真打算和她爭一爭。
要知道榮嬪在晟帝麵前不算得寵，而端嬪極擅嬌柔做作，頗得晟帝憐愛。
若是叫端嬪在晟帝麵前占得先機，自己不就丟大臉了？
不行，她得先一步行動。
“來人，去鶴壽宮！”
有太後姑母幫襯，她就不信爭不過！
另一邊，端嬪也有自己的計劃。
她讓侍女去打探大皇子如今在何處。
大皇子才兩歲多，原本跟隨順妃龔氏居住在翠心宮，如今龔氏被打入冷宮，大皇子自然不會再待在那裏。
若是她先下手為強，說不定就能爭得這個籌碼。
很快宮女回稟：“娘娘，翠心宮的宮人說，大皇子剛被抱去了鶴壽宮。”
端嬪霍得起身：“鶴壽宮？太後娘娘怎麽會插手？”
“據說，當時來領走大皇子的除了鶴壽宮的碧嬤嬤，還有榮嬪娘娘身邊的宮女。”
“榮嬪……”端嬪麵容忍不住扭曲了一下,“我就知道是她！”
這個賤人，除了仗著太後作威作福，還有什麽本事？！
如今被她搶先一步，大皇子的路子是走不通了。
端嬪閉閉眼，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複坐下，問道：“陛下下朝後去了哪裏？可有打探到？”
“陛下下朝後先去了端儀宮，如今在……”
“如今在哪裏？”端嬪冷聲道。
“如今在觀霞宮宓嬪娘娘處。”
端嬪猛地握拳，心中一緊。
她怎麽忘了，還有宓嬪！
雖然她進宮不久，但也是嬪位，家世顯赫還有榮寵加身。
萬一她也想撫養大皇子……
端嬪想著，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觀霞宮側殿，還在裝病臥床休息的厲寒酥強忍著，才沒有一巴掌糊上麵前的晟帝那惡心虛偽的嘴臉。
她眉梢輕動：“陛下剛才說什麽？”
晟帝深深地凝視著她，問道：“朕是問你，想不想撫養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