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查明
晟帝走進麗嬪的內室,裏麵的血腥味還沒散去。
麗嬪臉色煞白地躺在**,正悠悠轉醒。
“陛下,陛下……”
她眼神失焦地向晟帝伸手,隻記得自己昏迷前突如其來的劇痛,和下身不斷溢出的鮮血。
“臣妾的孩子……孩子怎麽樣了?臣妾的龍嗣!”
她一手慌亂地撫上自己的腹部,神情慌亂。
晟帝抓住她的手,麵露不忍,聲音放柔安慰道:“你先好好休息,身體重要。”
“……什麽意思?”
麗嬪有不好的預感,更加驚慌地喊道:“陛下,臣妾的龍嗣呢?太醫?太醫!”
“麗嬪!你好好休息,龍嗣……還會有的。”
頓時,麗嬪如遭雷擊。
她呆愣了許久,眼神空洞地望著晟帝許久,突然神情猙獰起來。
“是誰?是誰要害我們母子?!”
“陛下,陛下你要為我支持公道啊!有人要害我!”
她的聲音淒厲,頭發散亂,五官扭曲,無半分平日的嬌美可人。
晟帝忍不住皺皺眉,聲音淡了幾分:“太醫來看過了,說你是中毒。”
“什麽毒?!”麗嬪一把抓住晟帝的手,連聲逼問。
“是寒脂。”
什麽?!
麗嬪渾身一僵,表情凝結在奇怪的地方,混雜著仇恨、震驚和一絲驚恐。
寒脂不是她和順妃用來毒害皇後的東西嗎?
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麗嬪突然安靜下來,眼神閃躲,一言不發。
晟帝皺皺眉,察覺到她神情不對,問道:“怎麽了?”
“沒,沒什麽,臣妾……”
“陛下!”
一個清瘦的宮人闖進來,跪地,低聲道:
“側殿的宓嬪娘娘突然昏迷,急著請太醫去看看。”
晟帝一下站起來,著急道:“就叫劉院判去!快去!”
“是。”
“陛下!”
見晟帝抬腳就要走,麗嬪連忙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淒聲挽留:“陛下,臣妾的孩子沒了,陛下不留下來陪陪臣妾嗎?”
她的眼中含淚,神情淒苦,望得到晟帝的垂憐,不知她現在這幅模樣,在晟帝眼中如瘋婆子無疑。
晟帝別過臉,敷衍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先休息,朕等下再來看你。”
“宓嬪和你接連出事,朕懷疑這之間有關聯,要去看看,你安心待著,朕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說完,晟帝頭也不回地走了。
隻留下麗嬪僵著手,心中驚疑不定。
她怎麽會接觸到寒脂?
還有宓嬪昏迷,莫不是也因為寒脂?!
麗嬪按住自己的小腹,眼露凶光。
若讓她知道是誰害她沒了皇嗣,她楊雲嬈定十倍百倍奉還!
觀霞宮側殿,晟帝一進寢宮,便見厲寒酥昏迷在床,臉色蒼白,眉頭微皺,猶如易碎的琉璃。
精致脆弱,惹人憐愛。
劉院判正是為她診脈,半晌才起身,對晟帝道:“陛下,宓嬪娘娘她……”
“快說!你今日怎麽一直吞吞吐吐的?”
見晟帝眼露懷疑,劉院判不敢再猶豫,隻能道:“宓嬪娘娘也是中了毒,也是寒脂。”
竟真是如此!
是誰下此毒手?
晟帝想了一瞬,緊接著問道:“你說寒脂會損害身體,那宓嬪現在如何?”
“陛下不用擔心,寒脂的侵害需要長期接觸才會奏效,宓嬪娘娘應該隻是接觸不久,待微臣開一副解毒的藥劑,喝兩日就沒事了。”
“那她為何會突然昏迷?”
“這……”
這時,一直守在厲寒酥身邊的清輝上前道:“陛下,我家娘娘體質特殊,一觸及某些香料就會身體不適,嚴重時還會昏迷。娘娘今日從中秋家宴回來便不舒服,一直忍到剛才,聽聞麗嬪娘娘小產,才突然暈了過去。”
“香料……”
晟帝想到之前確實有這事。
他還一度聽聞是宓嬪在端儀宮中了毒,後來聽宓嬪解釋才知道,她是聞到了端儀宮的香料不舒服才宣的太醫。
聯想到今日,晟帝一驚,轉身吩咐:
“來人,去把皇後找來,再把端儀宮的熏香都拿來!”
劉院判聞言,忍不住腳下一軟,倚著床沿才勉強站住。
晟帝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眯起眼繼續道:“還有剛才中秋家宴的菜品、熏香,都給朕拿來!”
深夜,順妃回宮後翻來覆去好不容易入睡,便被宮人的聲音吵醒。
“順妃娘娘,陛下請您現在前往觀霞宮一趟。”
被叫醒的順妃心氣不順:“何事這般要緊?”
觀霞宮?陛下今晚不是應該在皇後的端儀宮嗎?
“娘娘去了便知。”宮人聲音冷淡,不卑不亢。
順妃心中沒來由地一突,頓時有了不祥的預感。
她不敢耽擱,趕緊起身趕去。
到了觀霞宮,隻見庭院中跪了滿地的宮人,有禦膳司的、禦製司的,最前頭是幾個管事,皆是負責這次中秋家宴的。
難道是中秋宴出了事?
順妃心中更是不安,連忙走進去。
室內一片沉寂,隻見晟帝和皇後坐在上位,皆神情肅然,劉院判跪在地上,臉色煞白滿頭是汗。
晟帝看見順妃,頓時眼神冰冷如刀般向她射來:
“順妃,跪下!”
順妃腳下一軟,跪倒在地。
她心中惶恐,在晟帝盛怒的瞪視下舌頭不住打結。
“陛,陛下叫臣妾來,所為何事?這……”
“何事?”晟帝冷笑一聲,“你自己做了什麽事不知道嗎!”
“這,臣妾做了什麽?”順妃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中含淚,不解道。
“你!”
晟帝見她還在裝傻充愣,強忍著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才道:“那朕問你,那月餅中的寒脂,從何而來!”
寒脂?!
順妃大驚失色。
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月餅中?!
晟帝的眼睛一直緊盯著順妃,沒有錯過她臉上瞬間閃過的驚訝和恐懼。
“你果然知道。”他聲音含冰,看向順妃的眼神充滿厭惡。
“不,沒有!臣妾不知道什麽寒脂!臣妾冤枉啊!”
“中秋宴的月餅隻有你和麗嬪經手,如今麗嬪因為誤服寒脂流產,除了你還會有誰?!”
麗嬪小產?怎麽會!
順妃還來不及為此事高興一下,心中滿是惶恐。
她絕沒有在月餅中動手腳,那麽一定是有人要借此事對付她。
可為什麽是寒脂?除了她,還會有誰有寒脂?
順妃向皇後看去,見她神情冷漠,似乎沒半點意外,仿佛一切盡在她的預料中一般從容淡定。
等不及她多想,晟帝又道:“朕已經派太醫檢查過了,那月餅的酸棗泥餡裏摻雜了大量寒脂,你莫不是算準了麗嬪懷孕會吃那一塊!”
他拿起茶杯朝順妃砸去:“你還有什麽要狡辯的!”
順妃被嚇得一激靈,急忙大喊:“臣妾冤枉啊!臣妾,臣妾從不知道什麽寒脂,定是有人故意在月餅中下毒,要陷害臣妾!”
“哼!你倒說說,有誰會冤枉你?”
“這,這……”順妃心思急轉,突然靈光一閃,“說不定是宓嬪!”
“宓嬪?”
“正是!陛下,宓嬪和臣妾之前有矛盾,她又和麗嬪同住觀霞宮,說不定就是她下的毒手!”
晟帝看著她胡言亂語,停頓片刻才緩緩道:“嗬,你倒是挺會編的。”
“朕告訴你,宓嬪正巧對寒脂敏感,如今也因為接觸了寒脂正昏迷不醒!”
怎麽可能?!
順妃不信,又急忙道:“可她分月餅時搶走了原應該屬於麗嬪的那一塊……”
“順妃莫不是忘了,”趙千秋冷不丁開口,“分給宓嬪那一塊月餅,是本宮的主意,而非宓嬪提出的。”
“這……”順妃語塞。
“還有,當時順妃遲遲不肯吃月餅,是在顧忌什麽?”
趙千秋此言一出,晟帝徹底大怒,更加確定一切都是順妃所為。
“順妃!”
“臣妾沒有,臣妾冤枉啊!”
順妃抵死不認,偏這時,全賢捧著一個包裹,走進來,行禮道:
“陛下,奴才奉命搜查翠心宮,最終在順妃娘娘的貼身侍女柏香房中搜出了這個包裹,裏麵的東西似是寒脂。”
順妃臉色一白,死死盯著包裹。她身後的柏香瞬間癱倒在地,怕得不行。
晟帝揮手:“劉院判,去看看。”
劉院判戰戰兢兢地上前,片刻後抖著聲音道:“回陛下,這確實是寒脂。”
“順妃!你這毒婦!”
話音剛落,披頭散發的麗嬪就從內間衝出來,一臉猙獰地撲向順妃。
“你為什麽要害我!還我皇嗣!”
順妃躲閃不及,被她一爪子撓在臉上,疼得直抽氣,推搡道:“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她腦袋一熱,脫口而出:“你看看那包裹裏的寒脂,和上次你看到的時候一樣!根本沒少!”
順妃的尾音在室內回**,她猛地捂住嘴,不敢看向晟帝。
麗嬪也僵住了身子。
晟帝眯起眼:“麗嬪,你知道順妃有寒脂?”
“你們二人……究竟有何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