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診斷結果

米酒味道淡,可度數在那擺著呢,後勁兒很大,陸恩熙推開車門被風一吹,頓時頭重腳輕,臉上燥辣辣。

帝尊地麵禁止行駛機動車,地下車庫隻有登記過的才能進,司機在大門外放下她便走了。

陸恩熙揉眉心緩解酸脹,一腳深一腳淺地往裏走。

一道車燈斜斜照過來,雪亮刺眼。

陸恩熙往一旁躲了躲,怕站不穩給人添麻煩,可那台車經過她時卻停了。

其實她下車那一刻,司薄年就隔著擋風玻璃看見了,纖瘦高挑的側影,在朦朧的夜色裏很搶眼,風吹著女人的長發,輕盈起舞。

搖下車窗,司薄年麵色黑沉的如海底暗礁,“玩兒的夠野,淩晨回家,一身酒氣。”

還披著男人的外套。

王景川說她後背傷口惡化化膿,她純粹活該,沒有醫學常識就算了,還往死裏作。

陸恩熙目光聚焦,看清了路燈下男人的冷硬線條,哪兒哪兒都有他!

“我們隻是合作關係,私生活沒必要跟你匯報。”

語氣不善,字字帶刺。

司薄年手搭在方向盤上,西裝外套上車時丟在副駕駛,身上隻有白色襯衣,袖扣散著,卷了一小段露出緊致的腕部,陶瓷表帶顯得他皮膚很有質感。

如果他不說話,絕對是個可以放在皇宮正廳的完美雕塑。

“KM聘請的律師,從能力到人品都必須過關,喝大了記不清合同細則,我幫你回憶回憶?”

陸恩熙深呼吸,她不能跟司薄年較真,對肺不好,“有事說事,談到人品的高度就是人身攻擊,法院會怎麽處理這類案件,我幫你科普科普?”

司薄年閑閑地看著她的唇形,一張一合倒是靈巧,“業務能力有口才一半好也不至於連個房子都買不起。”

陸恩熙道,“口才這東西,看人看事,遇到司少這等高手,不知怎麽著就無師自通格外好。”

司薄年就喝一杯酒,遠遠不到醉的程度,可夜風和星光的餘韻,卻令他微醺,他將手移到車窗邊,手肘斜支,“今晚又是哪個男人?”

陸恩熙腦袋疼,腳下沒根,不想和司薄年廢話,“全球總人口六十多億,成年男人起碼占了五分之一,你問我哪個?”

司薄年道,“嗬,一點不挑?”

陸恩熙道,“連你我都能看上,還挑什麽?”

司薄年嘴角一抽,慍怒頃刻就蓄滿了眉心,“有進步,學會立牌坊了。”

陸恩熙肚子裏一股怒氣上竄下行要爆發,可若是當著司薄年的麵發火,不正中他下懷,於是她微微一笑,“司少,罵人的時候也考慮一下自己,我要是婊子,那是你什麽?”

“嫖|客。”

風涼,可壓不住陸恩熙的火,男女吵架,有些事上的確女人吃虧,她總不能學他不要臉沒節操亂說一氣,一咬牙,“司少環肥燕瘦女人多的是,注意身體就行,畢竟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

這話放在三年前陸恩熙絕對說不出口,司薄年倒是好奇了,“上次問你去哪兒了不敢回答,行,我知道了。”

陸恩熙道,“什麽意思?”

司薄年黑著臉,“誇你學的好。”

陸恩熙還想追問一句你那個眼神幾個意思,司薄年的車已經揚長而去,進入車庫前留下一道長長的尾燈。

頭痛難耐的陸恩熙,洗漱完躺下才想明白,司薄年在罵她。

一見麵就爭吵,陸恩熙把王景川說的事拋在了九霄雲外,她實在不能理解,以司薄年對她的態度,又為深更半夜去她家找存在感。

想想司薄年跟她說話時傲慢不屑的態度,陸恩熙幾乎要推翻自己的認知。

說不定是她自作多情,司薄年壓根沒那個意思,純粹就是巧合加上一時興起。

也好,他心無雜念,她公事公辦,官司打完,大家繼續橋歸橋路歸路。

次日,司薄年被電話吵醒。

那件事之後,他睡眠持續變差,經常淩晨三點才能迷迷糊糊入眠,六七點又被該死的生物鍾叫醒,隻有極偶爾才會睡到七八點,比如今天。

所以司薄年擰起眉頭心情很差,若是電話那頭沒有要命的大事,他非碾碎他的手不可。

“說。”

一個字夾雜火藥味,足以屠城。

王景川一聽,愣了,“嗬!沒醒呢?”

他算準了司薄年這個點肯定起床開始晨練,誰成想還能趕上他睡懶覺。

稀奇,真稀奇。

司薄年冷森森道,“有屁快放。”

王景川道,“本來是有點事跟你說,但是現在有個事情更重要,你昨天就喝一杯,怎麽會睡到這個點?又吃藥了?”

司薄年的老毛病他是知道的,睡眠不好,還伴有輕微躁鬱,想安穩睡個覺得靠藥物。

可惜他不是神經科的,給不了多少建議,才推薦了梁超穎,據說治療效果並不佳,隻能緩和罷了。

司薄年長指捏太陽穴,煩躁不減,“沒吃,停兩周。”

西藥傷身,中藥太苦,司薄年主要接受催眠治療,可能梁超穎最近換的方法奏效。

王景川道,“梁大美女有兩把刷子,她要給你把病治好,你得給人送套房子。”

司薄年道,“到底什麽事?”

淨扯些沒用的。

萬景川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壞的。”

王景川想給自己一巴掌,何苦讓他做選擇,“我還是先說好消息吧,你爺爺的病理出來了,不是癌症。”

司薄年微微鬆一口氣,神經還是緊繃著,“所以?”

“老爺子屬於記憶退化,簡單來說他的記憶係統和認知能力出了問題,一開始會慢慢忘記很多以前的事,病情繼續惡化可能導致前一個小時或者一分鍾發生的事突然在腦子裏中斷,亦或者睡一覺醒來感覺自己停留在過去的某個時間段,到後期甚至會認不清身邊的人。”

司薄年握著手機,深黑的目光短暫放空。

上周爺爺忽然暈倒,送去醫院做了全身檢查,萬幸不是癌症,可目前的診斷結果也令人揪心難受。

王景川輕聲道,“我小時候也沒少去你家玩,老爺子對我跟親孫子差不多,說實話看到結果我跟你一樣心疼,你先別急,我聯係德國最權威的專家,一定給老爺子治好。”

司薄年道,“先別讓他知道。”

“這還用你交代嗎?藥開好了,放鈣片瓶子裏,一天兩次,一次一片,叮囑老爺子按時吃。”

“有沒有副作用?”

是藥三分毒,長時間服用勢必影響老人家的身體機能。

王景川也不瞞著,“西藥多少都有副作用,吃久了對肝髒腎髒不好,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說到這裏他又提醒,“盡量別刺激老爺子,他這病最怕情緒大起大落,盡量順著。你這張嘴呢,最喜歡挑難聽的說,老人家的時間過一天少三晌,能忍就忍,不能忍的掐著大腿也得忍,給老爺子氣壞了有你後悔的時候。”

王景川嘴碎話多,但這次司薄年聽進去了。

老爺子八十多歲的人,來日無多,他不想子欲孝親不待。

司薄年皺眉,“嘴巴嚴實點,說漏了我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