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火兩重

司薄年那種男人,怎麽可能主動?

是她不要臉地貼著他,他去的場合她就想方設法讓爸爸和大哥帶她去,隔三岔五地偶遇,扮柔弱,裝無知,把所有的天真爛漫、聰明伶俐和扮豬吃虎都用上。

最後打動司薄年的,是一場商業合作。

豪門之間的婚姻,說白了就是等價交換,她若是撕掉陸家千金小姐的名頭,司家連看都不屑看。

她好不容易換來的婚姻,走的是刀山火海,戴的是荊棘王冠。

臨了,一紙離婚協議鋪在談判桌,她和枕邊人成了公事公辦的甲乙兩方,分割清楚,一刀兩斷。

陸恩熙悶悶地喝了口米酒,挺淡的,說不定真能養生,“拿錢把我砸暈了唄。”

張夢瑤不敢相信,偶像選男人怎麽可能如此膚淺?

“哈?就算有錢,也必須符合顏值氣質身高三個條件,他長得帥不帥?”

怕陸恩熙不好具體說,她特意拽著張宇恒當參照物,“跟我堂哥比呢?誰帥?”

平心而論,司薄年的長相屬於萬裏挑一,都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可金字塔尖兒上好看皮囊,一萬個有趣的靈魂也比不上,何況司薄年有的不光是麵皮。

陸恩熙端詳張宇恒,“你堂哥的長相都能出道了,上哪兒找比他好看的?”

張夢瑤趁機添火加柴,“那陸姐你考慮下我堂哥啊,你們是同行,又是校友,學長學妹從小校服到婚紗多浪漫,你嫁到我們家絕對沒有姑嫂矛盾,我大伯大伯母也可好了,還巨有錢!”

張宇恒大手摁著她腦袋往一邊扭,“去去去,你陸姐不是我的菜,我也不是她的菜。”

陸恩熙卻故意托腮沉思,“我覺得小夢說得有道理,學長你再找對象考慮考慮我,除了不太會做飯,其他的都還行。”

張宇恒見鬼般往後撤,“你禍害別人行不行?放過我!博士兩年半,辯論會贏我,實習贏我,論文贏我,連戶外拓展訓練都不放過我……”

嘩嘩!張宇恒拍了兩巴掌,“跟你說個最經典的,博二夏天,一個紐約帥哥追你陸姐,她說謝謝你的追求,我也覺得你挺好,但中美文化差距大,隻要你能證明跟我沒代溝咱們就交往,然後她讓美國佬當場背中文版的《出師表》,哎呀我的媽,楞把人給為難哭了。”

張夢瑤一口飯撲哧噴了滿碗,“絕絕子我的姐,殺人誅心哈哈!出師未捷身先死,哈哈哈哈!”

張宇恒又說了幾個陸恩熙拒絕追求者的經典例子,把張夢瑤笑得肚子疼。

陸恩熙麵無表情繼續吃飯,她從小養成的餐桌禮儀,後來在司家更是精雕細琢,吃飯沒聲音,一小口一小口,嘴巴動作輕輕的,喝水時口紅都不會沾杯子上,尤其吃魚,魚肉吃完,魚刺骨架完完整整。

“我的天!陸姐你吃飯跟英國女王學的嗎?吃剩下的都比我沒動筷子好看。”

“想學?”

張夢瑤左右兩個餐盤對比,認慫地搖頭,“不學不學,我還是粗糙點吧。”

張宇恒看陸恩熙還在喝酒,攔住道,“你傷口沒好別貪杯,給你留著,好了再來。”

“哦對,陸姐你後背不方便上藥,要不我幫你換了藥你再回去。”

飯後,陸恩熙多待了會兒,吃水果,上藥,聊完天已經晚上十點了,張宇恒送她下樓等網約車。

“喲,降溫了,你衣服這麽薄可別感冒。”

張宇恒順手把外套脫下來批她身上,“明天給我帶律所。”

他外套有淡淡的古龍味道,還帶著體溫,籠在肩膀暖暖的,陸恩熙拉緊一些,“你說你這麽會心疼人,怎麽就沒再找個女朋友?”

張宇恒環臂保溫,“沒準我取向真有問題呢。”

陸恩熙道,“推薦個同誌俱樂部給你?”

“你可真會順著杆子往上爬,得了得了,趕緊上車回去。”

——

“忙著沒?請我喝一杯。”

司薄年坐在辦公室,下班時間過去四個小時,他給自己加了四小時的班,手邊的卷宗一摞接著一摞,他好像不知道累,白紙黑字在眼前飛快交替。

接到王景川的電話,司薄年語氣不善,“樓下不是有夾竹桃,搗碎了多喝兩杯。”

“靠,要不要這麽毒舌?吃槍藥了你?不是我威脅你,今天你要是不跟兄弟喝一杯,回頭後悔可別找我哭。”

司薄年沒出聲,準備掛電話。

猜到他的常規操作,王景川賤兮兮的拉長尾音,“哎~陸律師長得就是美啊,比三年前更有氣質,成熟優雅知性,她要是走在大街上,得有多少男人眼放綠光?”

“你敢動她?”

“雖然說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但是兄弟妻不可欺,起碼滴底線我還是有的,但是呢……”

王景川和司薄年從少年時代就是好朋友,盡管他各方麵都被碾壓,一直活在司少的陰影和光環下,但司薄年仗義又聰明,多年來有他罩著,王景川也橫著走路相當拽。

所以對司薄年的脾氣,王景川全盤接受,順便還摸索出了一套和他相處的獨門訣竅,火候掌握的那叫一個瓷實。

不早不晚吊著胃口,果然等到司薄年回應,“二十分鍾。”

王景川咧嘴笑,“就開你存的Champagne Billecart-Salmon,別心疼。”

價值數萬的香檳,司薄年不是開不起,但好酒難得,有價無市,王景川差的也不是這點錢,而是購得極品的機會。

司薄年不甚在意,“還矯情上了。”

“保證讓你值回票價。”

藍星會所。

司薄年旗下的娛樂場所之一,也是他和朋友最常來的地方。

服務水平一流,安保係統一流,保密工作一流,地理位置和裝潢也是一流。

此刻,香檳淡淡的香味籠罩在帝王包廂,王景川二爺似的坐在長沙發上,左邊一個白色緊身長裙的姑娘,右邊一個長發及腰的紅衣辣妹,什麽都不做,看上去便是冰與火兩重天。

他平時握手術刀的修長手指,正在把玩女人的發絲,勾著嘴角,對門口走來的男人似笑非笑,“要說守時,還得數咱們司大少,說二十分鍾,上下不差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