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所以,你到底是誰?

那男子大約二十出頭,與陸景桓不同,陸景桓像是清冷的天邊月,不苟言笑時,仿若高高在上的天人。

而眼前的男子,五官同樣精致,可男生女相,天生的笑臉,嘴角上翹的弧度,總感覺無時無刻不帶著笑意。

“沈姑娘,可否留步?”

沈七月不是一個輕易被外貌迷惑的人,她警惕地看向那人:“公子就是方掌櫃口中的東家?”

“不錯。在下顧知白,整個蘭蒼國的回春堂,均是我顧家的產業。在下對姑娘手中的秘藥很感興趣,不知沈姑娘可否與在下聊聊?”

顧知白笑著打開手中的折扇,輕輕搖著,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

沈七月靜靜地看著他,這人雖嘴上說著客氣的話,可那一臉的自信隨意,分明是“賞你個機會跟我談談”的意思。

這年頭,普信男怎麽這麽多?

她輕笑一聲:“顧公子是吧?我與方掌櫃講好的合作條件,我供藥,他結錢,現在我藥已經送到,請速速結錢,家裏還有事,我在這裏耗不起。”

顧知白搖扇的手一頓,仿佛有些不可思議,隨後恍然大悟似的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頭。

小看她了,農家丫頭嘛,見了真金白銀,才好談接下來的事情。

“方掌櫃,按以前的三倍價格,將今天的藥收了。”

方掌櫃聽話地走進屋內,不一會拿出來三個大銀錠子,“七月,這可是十五兩銀子,普通農家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這是東家心善啊。”

沈七月沒有接銀子,而是看向顧知白,直截了當地問道:“顧公子,你是生意人沒錯,可我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鄉下丫頭,您這麽大手筆,是想收我的方子嗎?”

顧知白挑挑眉,似乎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幹脆,索性也不兜圈子,“沒錯,如若沈姑娘肯將方子賣給我,除卻今日的十五兩,我願再出二百兩。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還有事,告辭了。”沈七月上前,從方掌櫃手裏拿過一錠銀子。

“該我的,一分不能少,不該我的,一分我也不要。我與回春堂的生意今日到此為止,再見。”

說罷,她推著推車就要離開。

“慢著。”顧知白的聲音漸漸變冷,他一把拉住推車的另一端,沈七月推了兩下,推車絲毫未動。

“顧公子想動武不成?這裏與街上一牆之隔,除非公子有自信能瞬間擊殺我,否則我就要大聲喊非禮了。”

“嗬嗬,你倒是有幾分膽識,不過做人不能太貪婪,二百兩不少了。”

顧知白鬆開了手,緩緩走到沈七月身邊,輕佻地用扇子勾起她的下巴,“養養還能看,這樣吧,三百兩銀子,你跟了本公子。我勸你知足,這可比你在鄉下種地強多了。”

沈七月一把打開他的扇子,真尼瑪油膩!

“顧公子好算盤,三百兩銀子,得了人又得了方子,你在想屁吃。”

“七月,不得粗魯,顧家是皇商,宮裏用的藥材都是顧家供的,你能跟了顧公子,是天大的福氣。”方掌櫃喝道。

“哦?天大的福氣?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後院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陸景桓長身玉立,背著手站在門口。

看見沈七月瞬間亮起的雙眸,他微微一笑,衝她挑了挑眼尾。

雖然有裝b的意味,動作還有些許的油膩,可沈七月覺得此刻從天而降的陸景桓,渾身都在發著光。

“你是誰?”顧知白打量著來人,雖一身布衣,可通身的氣度顯示著這人必定出身不凡。

“你不是那走江湖玩雜耍的嗎?”方掌櫃詫異地指著陸景桓。

陸景桓上前,將沈七月和推車都拉到自己身後,上下檢查一番,確定她沒有受傷,才轉身看向顧知白。

“顧知白,顧家庶出二公子,嫡出大公子出色能幹,你一直被壓得抬不起頭。近幾年因姨娘頗受寵愛,才被委任了些差事。”

“近日出現在此,也不過是因為最近幾個月辦砸了江南的差事,被顧大公子排擠出了顧家核心圈子,你現在急於幹成一件大事,讓顧老爺子刮目相看,殺回顧家,我說得對嗎?”

顧知白臉色瞬間發青,這人究竟是誰,居然對他的底細了如指掌,還當眾揭破。

他虛假的風度再也維持不下去,眼神凶狠地看向對麵的男女。

“不管你從哪裏得知的顧家的事情,你們今日要麽留下方子,要麽就一起留下。”

“你不要臉了是嗎?”沈七月指著他,大聲喊道,“我告訴你啊,你別惹他,他跟縣令大人關係不一般的,回春堂要是還想開在這裏,就趕緊道歉放我們走。”

陸景桓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七月你在說什麽?我從不認識這裏的縣令。”

沈七月翻了個白眼,蠢貨,大敵當前,家裏那點私怨就那麽重要嗎?

“大哥,這個時候你別傲嬌了,亮出你的身份吧,現在情況危急啊。”

陸景桓看著她的樣子,輕笑一聲,“我就是一個江湖雜耍的,有什麽身份?”

嗯?沈七月徹底懵了,沒有身份?那上次為什麽村長說惹了他,縣衙會來人?還對他那麽客氣?

“大無語,那你說我們怎麽辦?我負責哪一個?”她隨手抽出推車上的剪子,在身前比劃著。

陸景桓指了指她的領口,低聲說道:“你那塊玉佩,看起來像是有身份的,你還不拿出來試試?”

“你怎麽知道我有一塊玉佩?”沈七月訝異地捂緊了自己的領口,這是山上撿來的,她一直認為是某個人的謝禮。

她看這玉質不錯,又聽說玉能養人,才找了繩子隨身佩戴的。

更關鍵的是,這塊玉是她的底牌,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還能當了回個血。

“快拿出來試試吧,虎子還等著我們呢。”陸景桓催促道。

沈七月看了一眼已經不耐煩的顧知白,放下剪子,揪出脖子裏的玉佩。

“看,這是……別人送給我的禮物,感謝我的救命之恩,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玉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這上麵還有個字呢,你看……”

顧知白雙眼圓睜,上好的和田玉,四周雕刻著飛鳥的樣子,正中間刻著一個“陸”字。

陸是皇姓,飛鳥是代表皇家的圖騰,這是……

他看著陸景桓,陸景桓也靜靜地看著他,“顧家是皇商,一定見多識廣,看顧公子這樣子,這玉佩定是有來頭,那……我們能走了嗎?”

見他不吭聲,陸景桓勾了勾唇角,拿起地上的五兩銀子,推著推車,帶著沈七月走出了後院。

而顧知白,仿佛腳下生了根,未動一步。

出了院門,陸景桓長出了一口氣,“這下回春堂的生意算是黃了,我們再去別的醫館看看嗎?”

見沈七月遲遲沒有回答,陸景桓疑惑地轉頭。

沈七月則定定地看著他:“你叫陸景桓。而我的玉佩上恰好有個陸字。”

陸景桓聳聳肩:“所以呢?”

“所以,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