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故人歸
“滴答——滴答——”
秦清瑤腦袋昏昏沉沉，耳邊傳來了水滴的聲音，將她喚醒。她努力地想睜開眼，卻像是被膠水粘住了眼皮一般，十分費勁，她好不容易睜開眼，看到模糊的人影在晃動。
一雙男人的大手在她的臉上摩挲，讓她覺得很惡心，想躲卻動也動不了。她很快便發現，那人不是在摸她，是在找她的人皮麵具貼合處。
“放開…”秦清瑤費勁地吐出了兩個字，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已經用盡了力氣。
“下手太重了啊，阿霄，去拿我熬的藥來。”那個男人操著一口江南腔的溫柔嗓音，下手卻不客氣，往秦清瑤臉上抹了滑膩的水，直接把人皮給揭了下來。
秦清瑤輕嘶了一聲，男人連忙問道：“弄疼你了嗎？”
秦清瑤心裏直道奇怪，現在綁架別人還如此貼心？她努力地睜開眼，和麵前的男人來了一個對視。
“你醒啦？”男人笑眯眯道，那雙彎彎的眼睛像極了秦清瑤的娘親，秦清瑤一瞬間就愣住了，這個天殺的男人，竟然是她失蹤已久的舅舅！
“徐天賜！”秦清瑤才發覺自己躺在石**，她瞪著眼睛看這個男人，這麽多年未見，他的模樣竟然還和當年無二，一眼就能認出來。
“你認得我？！難道姐姐跟你說了我的事？你應該叫我爹才是！”徐天賜激動道。
“你一句話不說消失二十年，拋妻棄女，如今知道要我叫爹了？”秦清瑤氣道，她扭過頭去不看他。
當年徐家書香門第，姐弟二人各有千秋。姐姐徐嬌，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文章造詣極高，被譽為當時的第一才女，嫁給了年輕的醫聖秦遠。
弟弟徐天賜，文武雙全，翩翩公子，相貌極佳，引得無數佳人傾心，最後卻和一位家族衰落的庶出小姐成了親，小姐身世不太磊落，徐家不同意她進門，最後徐天賜隻好找了一間小院，將她們娘倆養了起來。
由於徐家的不同意，最後那位小姐也沒能成為徐天賜的正妻，隻是一個妾。
這已經是後話，隻是徐天賜在孩子出生後不久，就人間蒸發了，丟下了娘倆獨自在江南生活，她們過得有多苦，秦清瑤不知道，當年徐嬌想要接回她們，派人去找了一圈，杳無音訊，直到後來，才在京都的小角落裏，查到了一絲蹤跡。
孩子的娘已經過世多年，為了避免別人的閑話，秦遠和夫人徐嬌商量，以他們的名義將孩子接回秦府來，當做他們的孩子撫養。
隻是沒想到，還沒等給那孩子的禮節準備周全，秦家就發生了意外。
“我有我的苦衷，你不明白。”徐天賜道，他輕撫著秦清瑤的臉，認真地瞧著她，“你和你娘的嘴唇、鼻子真像，眼睛嘴唇也有點像我，你跟你姐姐長得也像，你見過她了嗎？”
秦清瑤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隻好僵硬地點點頭。現在徐天賜對於她來說，就像是一個陌生人，雖然名義上是她的親爹，但其實是她的舅舅。
這其中關係複雜，秦清瑤是如何也叫不出這一聲爹。
兩人僵持不下時，另一人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藥，遞給了徐天賜。
“阿霄，早跟你說了，姑娘家家的，要下手輕點，憐香惜玉懂不懂？更何況這是我女兒啊！”徐天賜絮絮叨叨，將秦清瑤給扶了起來。
這下，秦清瑤才看清楚那個打暈自己的人，她睜大了眼睛，看著熟悉的趙霄，“趙哥？怎麽是你？”
趙霄點了點頭，“是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秦清瑤氣道，她如何都沒法將黑市的趙霄和徐天賜聯係到一起。
還有忽然出現的徐天賜，既然選擇消失了這麽久，又為何要再次出現？
“你先喝了這碗藥，補補氣血，待會我慢慢跟你解釋。”徐天賜安撫道，將碗湊近了她的唇邊，饒是秦清瑤再倔強，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沒法跟徐天賜叫板，隻好乖乖喝了藥。
“乖啊，女兒。”徐天賜仿佛第一次當爹似的，把她這個二十來歲的已嫁女子當做小孩來哄。
秦清瑤喝了藥，恢複了些力氣，便掙開了徐天賜的懷抱，“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為人婦，現在叫做清瑤，你叫我的名字，別叫女兒。”
“好，阿瑤，我不叫了。我的確錯過太多了，你嫁給了李宸那小子是嗎？他對你好嗎？有沒有虧待了你？他若是不好，你同我說，我去砍了他！”徐天賜揚手道，聲音極高，卻還是一副溫柔的調子。
秦清瑤看著他緊張的模樣，總覺得他的關心來得太晚了，對於表妹來說，她已經看不到了。
“他對我很好，是個合格的丈夫，而你，不是個合格的爹。”秦清瑤一字一句道，真是殺人誅心。
徐天賜忽然就愣住了，他一下失了氣勢，頹然地坐到了石床的一旁，他將臉埋進了雙手之間，“我不僅不是一個合格的爹，還不是合格的弟弟。”
秦清瑤知道他說的是秦家的大火，當時如果徐天賜在，場麵會不會不一樣，秦清瑤也不知道，也無法去假設。
“解釋呢？這一切的解釋。”秦清瑤問道。
徐天賜看了趙霄一眼，趙霄便走出去了，待他的腳步聲走遠，徐天賜才說道：“趙霄是浮爐宮暗線的一員，他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這些年浮爐宮秦家的暗線蟄伏，無法啟用，我隻能借用他的手段，去查一些消息。直到有人重啟了秦家的暗線，他來告訴我廖叔跟在你身邊，我就知道，那個人肯定是你！”
“姐姐和姐夫一定告訴了你不少東西，他們暗中在幫助你對不對？你有沒有少吃些苦頭？”徐天賜抓緊了她的胳膊，眼睛裏充滿了希冀，想從她那兒聽到確切的回答，安撫自己愧疚的心。
秦清瑤被他捏得疼了，皺眉道：“你放開我，疼！”
徐天賜連忙鬆開了手，他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指，愧疚道：“對不起阿瑤，一時沒注意力氣，太激動了。”
“是，姑母姑父暗地裏早就接觸我了，我學了很多東西，他們教給我和浮爐宮聯係的方式，教給我醫術，還告訴了我，關於你的消息。”秦清瑤真假參半地回複他，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可信。
好在她的話並沒有漏洞，徐天賜鬆了一口氣，又笑了起來，“多虧了姐姐照顧你，既如此，我當年的付出也就值得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秦清瑤順勢追問道。
徐天賜的表情凝重了起來，他的手緊了又鬆，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他轉向秦清瑤，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認真道：“我現在要跟你說的，隻是秦家秘密裏的一小部分，將來，你有機會見識到姐姐和姐夫的真正計劃，隻是現在，你沒辦法得知，我也不能告訴你。”
“你重啟了浮爐宮，這是你接近計劃解開的第一步。你將知道第一個秘密，那就是我會和你相見，並告訴你，我——徐天賜，就是秦家在浮爐宮的中心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