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診脈
“在…在接受懲罰。”趙副將磕磕絆絆道，擦了擦額上的汗。
“十圈呢將軍，這位大人說，十圈下來他們不廢也得癱。隻是這第一圈怎麽還沒見他們跑完？”秦清瑤在一旁煽風點火道。
何非盛剛回來，就瞧見李宸站在那兒一聲不吭，儼然是要發怒的跡象。
“將軍，這…”
“去將那幾個企圖侮辱這位姑娘的人找出來，軍法處置！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有些人坐不住自己的位置了，那就換一個人來坐吧。”李宸斜睨著趙副將道，他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都讓人感受到了重量。
趙副將癱軟著跪倒在地上，嘴唇不停地顫抖。他萬萬沒想到，互相包庇了這麽多回，從未被發現過，今日竟然栽到了一個姑娘手上！
他抬眼再看時，秦清瑤和李宸已經一前一後進了軍營，他悔恨不已，然而已經沒有辦法挽回局麵了！
“怎麽稱呼？”李宸問自己身邊的那位女子，著實長得平平無奇，毫無記憶點，身上一股子花香味，有些刺鼻。
“叫我阿雲吧。”秦清瑤抬頭看天，靈光一閃，隨意捏造了一個名字。
“好，雲姑娘。”李宸頷首道。
兩人並無什麽話題可講，一路沉默著來到了一處偏僻地帶。
天色漸黑，李宸指著前方一處獨立的帳篷，對她說道：“雲姑娘先住這裏，我會派人把守，不會有人來叨擾你，放心。”
“好。將軍，不先診脈麽？要知道，毒素擴散之後，後果很嚴重。”秦清瑤偏頭問道。
李宸負手而立，筆挺的身姿在黑夜裏有些蕭瑟，他道：“不著急，我還有事要忙，雲姑娘在這裏等著，閑暇時，我會派人過來接你。”
“可…”秦清瑤話還沒說完，李宸就轉身離開了，她看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平日裏也沒見你跑這麽快啊，我會吃人？”
不過，這是不是說明李宸在外的時候，跟別的女人幾乎沒有什麽接觸呢？不行，我得試試他！秦清瑤偷笑了一聲，在心裏打定了主意，要以身試試自己的夫君。
秦清瑤進了帳篷，幾個士兵將周圍看守了起來，背對著她的帳篷。有人給她送來了熱水和毛巾。秦清瑤透過水盆瞧自己，才發覺臉上都沾上了泥水。
包袱放到了桌上，秦清瑤從裏麵找出了新紗布，先沾了些水，將傷口周圍淺淺擦拭了一遍，剛才那泥水太髒，稍有不慎就會感染，她重新給自己上了藥，包紮好，才開始換衣服。
帳篷的布料很厚，材料特殊，既不會透光，也不會顯現出人影來。秦清瑤放心地將全身都擦拭了一遍，抹上了花香味的香膏。呂萍的話給了她提示，得將身上的味道遮掩掉，以免被李宸發覺。
軍營條件艱苦，有熱水就已經算不錯了，她不能再要求多的了。趕路這幾天都沒有好好清洗自己，簡單擦拭一下身上也舒服多了。
束胸、墊肩、裹腰、墊腳，秦清瑤一個沒有落下，等她再次穿好衣服，一個身材平平、相貌平平的女人便出現了。
秦清瑤清點了自己的藥品，白日裏情形緊張，掉落了幾瓶藥品，她一陣肉疼，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砸出來的金貴藥材啊。
帳篷內有床，秦清瑤抱著她的包袱躺到了**，將包袱摟在了胸前。她已經幾夜未睡，剛躺下去，睡意頓起，眼皮子不停地打架，慢慢地失去了意識。
大概是知道自己在李宸的地盤的緣故，她這一覺睡得很沉，帳篷內不透光，她根本分不清時辰。
直到帳篷外傳來了腳步聲，守衛齊齊喊了一聲“何副將！”
這一聲呼喊將警惕的秦清瑤一下從夢中驚醒了，秦清瑤翻身下床，將包袱背到了背上，又是何非盛？他還真是李宸身邊的大紅人。
“阿雲姑娘，醒了嗎？”何非盛揚聲道，他站在帳篷不遠處，不曾上前冒犯。
“醒了，將軍得空了嗎？”秦清瑤一邊附和，一邊從帳篷裏走出來，對何非盛展現了一個明媚微笑。
何非盛一個恍惚，有些愣神，然而秦清瑤隻是莫名的心情好，或許是昨天安穩的一覺，或許是因為再次見到了李宸。
總歸，不可能是因為一大早見到了狐狸笑的何非盛。
何非盛愣了一會，他才想起阿雲的問話，他轉移了視線，回答道：“將軍從昨夜忙到現在，待會還要練軍，邀請阿雲姑娘過去用膳，趁著早膳的時間，方便姑娘診脈。”
“將軍每日都這麽忙嗎？”秦清瑤皺眉，就算是鐵打造的身體，也禁不住這麽折騰啊，何況他還中了毒。
“軍中事務繁忙，將軍偶爾忙到這麽晚，並不經常。”何非盛替李宸解釋道。
“不用騙我，醫者要知道患者最真實的情況，恐怕他也不會同我說中毒的過程，你給我說說吧。”秦清瑤看著何非盛，眨巴眨巴眼睛。
何非盛有些為難，但看著阿雲亮晶晶的眼睛，他猶豫道：“將軍是在執行秘密任務中受的傷，對方調虎離山，引開了主力小隊，將軍帶領的小隊受到了他們的伏擊，敵方的箭矢淬了毒，將軍不幸中箭，當時軍醫不在隊中，沒能及時處理。”
“過了幾日了？”
“算來挺久了，將軍除了咳血、體虛，沒有其他症狀，軍醫也診斷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毒，尋常醫師又不太放心，恰好這次齊穆醫師不在將軍身邊，所以隻能一拖再拖。”何非盛歎氣道。
秦清瑤點了點頭，更多的細節她還需要診脈之後再詢問李宸本人，但她還是很好奇，李宸竟然能中了別人的圈套？
李宸在主將帳篷裏休息，靠近中心處，他們走了好一會才到。李宸正靠在桌邊，一隻手拿著書卷，一隻手撐在桌上，聽到動靜，李宸才抬了抬眼皮，手掌指向他對麵的座位。
“雲姑娘請坐。”
“謝謝李將軍。”秦清瑤輕咳了兩聲，看著不近人情的李宸，端坐在他的對麵，拿出脈枕放到桌上，她道：“將軍，勞煩伸手，我替你診脈。”
李宸繼續看書，將空閑的手搭到了脈枕上，秦清瑤的手指輕輕搭上去，兩人無話，何非盛站在帳篷一側安靜立著。
半晌，秦清瑤收回了手，她凝神道：“李將軍脈象不穩，身體虛弱，脾肺皆有損，再不治療，可就晚了！將軍為何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秦清瑤說話語氣較重，帶著一些莫名的火氣，惹得李宸從書裏抬起頭來看她，她氣鼓鼓的樣子倒是有幾分神似清瑤。
李宸搖了搖頭，又亂想了。
何非盛趕緊咳嗽，小聲提醒阿雲，“阿雲姑娘，這可是鎮南將軍！注意你的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