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南疆
“二小姐，已經接近了江南了。”廖叔站在雲霧繚繞的山頭，回頭對白衣女子說道。
秦清瑤蹲在小溪邊，她試了試洗臉，麵具完好無損，幾縷黑色濕發沾在了臉上，她莞爾一笑，衝著廖叔應道：“好，那我們再休息一會就出發吧。”
廖叔看著那張陌生的臉，盡管他知道那張臉底下還是二小姐，但還是覺得有些陌生。
明明隻是普通的五官，卻被秦清瑤的一顰一笑襯出了大家閨秀的韻味。
他們連夜趕路，馬兒都跑死了兩匹，終於在一天兩夜後，抵達了江南邊境。
江南氣候適宜，一路風景很美，所見的景觀無不是小橋流水人家，和京都的大氣磅礴不同，江南是小家碧玉的美景。
江南邊境再往南走，就是李宸的軍隊駐紮之處，那裏的天氣可不比溫柔的江南。
但如何進去，秦清瑤還得仔細想想對策，她總不能舉著將軍令進去吧！
馬兒哼哧著吃飼料，秦清瑤將水囊打滿，掛在馬背上，兩人兩馬再度啟程，又走了許久。
天微微亮時，周遭的景象已與江南大異，秦清瑤便知道到了南疆。四周荒蕪，漫天的白霧遮住人的視線，風沙彌漫，看不清前方的路。
“二小姐，小心點，走我旁邊。”廖叔提醒道，兩人之間的距離無形中被風吹散，他騎著馬小心地跟在秦清瑤的身邊。
“好。”秦清瑤應道，她張嘴說話就吃進了一嘴奇怪的風霧，於是她幹脆閉上了嘴，兩匹馬不遠不近地跟著。
遠處又是一陣妖風吹過，這一次，風力大得可怕，將馬兒吹得無法往前走了。廖叔極力穩住了自己的馬，他想去牽住秦清瑤的馬，可秦清瑤和他已經拉開了距離。
“二小姐，拉住馬！別被甩下來了！”廖叔吼道，他的聲音在風中裹夾著消失，傳到秦清瑤耳朵裏隻剩下了蚊子嗡嗡。
秦清瑤的馬又驚又叫，兩隻前蹄高高抬起，差點將秦清瑤從馬背上給掀翻下來，秦清瑤緊緊地抓著韁繩，忽然，風中傳來了一聲細細的崩斷聲。
糟了！秦清瑤幾乎立刻就意識到，或許是馬具哪裏崩斷了。很快，她就察覺到了，左側的馬鐙壞了！左腳失去了支撐，隻能懸空夾著馬肚。
馬兒撒開四條腿往外圍跑，秦清瑤隻好緊緊地抱著馬身，此時被甩下去，很可能會被受到刺激的馬兒給踩斷腰！
秦清瑤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她已經離廖叔越來越遠，且馬兒絲毫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忽然，秦清瑤聞到了一陣刺鼻的氣味，她勉強地半抬起頭看去，不遠處正是一片烏黑的沼澤地，馬兒瘋了一般往那裏跑去，如果她不及時下馬，一定會被馬兒拖進沼澤裏！
然後在廖叔找到她之前，她會隨著馬兒的掙紮，很快沉下去，溺死在沼澤裏。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
秦清瑤身上的東西不多，她袖子裏收著幾尺銀絲，她迅速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沼澤的周邊長著幾棵歪脖子樹，瘦瘦幹幹的，也不知道能撐得住幾時。
但此時已經容不得秦清瑤想太多，馬兒離沼澤近在咫尺！
就是現在！秦清瑤將袖中的銀絲甩了出去，銀絲精準地纏到了秦清瑤選中的歪脖子樹上，一股巨大的拉力將秦清瑤從馬上拽了下來，她死死地抓住了銀絲，銀絲陷入了手腕，輕易地勒破了血肉。
“嘭！”
身子重重地落到了地上，秦清瑤悶哼了一聲，身體不可抑製地向著沼澤滑去，銀絲的那一頭連著歪脖子樹，秦清瑤用力收緊，企圖用歪脖子樹拽住即將墜入深淵的自己。
歪脖子樹不負重堪，樹腰彎了下來，眼看著就要斷了，秦清瑤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卻在沼澤的邊緣緩緩停了下來。
銀絲和歪脖子樹成功地將她救了下來，秦清瑤躺在地上，翻過身來，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她差點以為自己又要死一次了。
心髒撲通得厲害，滿是劫後餘生的後怕。
沼澤裏鳴叫的馬兒已經逐漸被吞噬，隨著它的掙紮，最後一抹光線也消失在它的視線裏。
邊疆便是如此了，哪有那麽多的溫柔多情，處處都是致命的陷阱。
“二小姐！”廖叔從馬上飛奔下來，跪倒在秦清瑤的身邊，替她解下了手腕上的銀絲，銀絲陷得有些深，取的時候，連廖叔都皺眉了。
“您傷得有些重，在邊境，受傷了可不是什麽小事。”廖叔將她扶了起來，秦清瑤還在喘著粗氣，她瞧了一眼自己的傷勢，搖了搖頭，“不礙事，皮肉傷，上藥後很快就會好。”
秦清瑤走過去將纏在歪脖子樹上的銀絲取下來，她瞧著這棵枝幹不大的樹，上麵倒是枝繁葉茂，她拍了拍樹幹，“這次多虧了這棵樹，不然我就跟那匹馬一塊兒下去了。”
“咚！”
“哎喲。”秦清瑤捂住了頭，剛剛不知是什麽砸到了她的腦袋上，她低頭一瞧，一顆圓滾滾的果實落到了她的腳邊。
“居然還結了果子？”秦清瑤有些驚喜，她撿起了果子聞了聞味道，有些難聞，不像是可以食用的果子，或許裏麵是它的種子。
“要嗎？”廖叔問道。
“要！”秦清瑤狠狠點頭，或許是這棵樹救了她的緣故，她總覺得這棵樹合眼緣。這顆果子掉得也很奇妙，它或許是希望她能把自己給帶到外麵。
廖叔一掌打在了樹身上，樹葉簌簌，掉下來的果子寥寥無幾，秦清瑤便將這些都收入了袖中。
秦清瑤這次帶了不少的藥過來，在馬兒狂奔之際，她就將藥物扔了下來，此刻順著腳印回去找，應該能夠找到。
廖叔便扶著秦清瑤上馬，妖風已經過去，此刻風平浪靜，安靜得可怕，讓人更加擔憂，白霧背後的東西是不是要伺機而動了。
“廖叔，這白霧之後有什麽？”秦清瑤問道，她聽說過不少關於邊境的可怖傳聞，但她都是當做故事在聽，覺得那些人說的事情太誇張了，如今她親自來一遭，經過剛才的事情，再也不敢懈怠了。
“很多在京都從沒見過的東西，奇珍異獸、吃人的怪物、還有魈。”廖叔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