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嗆血而亡
“死者單雄,男,三十二歲,單家少帥。初步斷定死因為失血過多,渾身上下多處刀傷,有幾處刀傷特別精準的紮進了死者的動脈,死之前,他幾乎流幹了身體裏的所有血。”白羽笙機械式的匯報給沈宴之聽。
“放血而亡?”
“是的,並且手法相當熟練,其他的傷口尚且可以忽略不計。根據我個人的推論,最致命的一處傷口應該是在股動脈處的切口,一刀劃開了股動脈,大量血液噴湧而出,死亡大概隻需要幾分鍾的時間就夠了。現場的血水都是血液與溫水的混合物,但是不難看出的是,浴缸裏漂浮在上的血水顏色稍淺,越往下,顏色越是暗沉。是因為人體血液的密度比水的密度大。另一方麵,凶手是先放血殺了他,等待他的血流盡了之後,然後再放水,血水融合,血液才會逐漸沉澱在下。”
“也就是說,死者最初是完全泡在自己的血液之中的?”沈宴之詫異的問。
“沒錯,也正因為溫水在不停的澆灌屍體,擾亂了對死亡時間的判斷,屍僵已經不準確了。至於他是怎麽控製死者安心等死的,還不確定有沒有下藥的行為,得帶回去解剖。”
白羽笙這邊正規規矩矩的說著,沈宴之卻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整個屋子裏彌漫著酒氣,沈宴之的身上更是如此。
綜上所聞,白羽笙已經不難猜出沈宴之到底是幹什麽去了。
鬼混……
沈宴之睡得可真是肆無忌憚,白羽笙氣不過,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質問:“你到底喝了多少!”
這一下子,把沈宴之嚇得一激靈。
“我問你到底喝了多少,喝成這個樣子?”
“要你管?”
白羽笙特意湊近了聞聞,他身上不光是熏人的酒氣,還有煙氣,實在是難聞得緊。
白羽笙噙著鼻子湊在他眼前。
對於醉意朦朧的沈宴之來說,這女人就好比是上了門的獵物不要錢一樣。
沈宴之借著她聞自己的間隙,腦袋往前一湊,蜻蜓點水的親了她一下,然後立馬若無其事的看向了旁處。
此等混蛋行為,白羽笙怎能忍受?
結局就是就被白羽笙象征性的摸了一巴掌在臉上……
“你都臭成這樣了,還好意思?”
“隻有你覺得臭而已。”
“呦,我聽這意思,是喝酒之餘,還解了解乏?”
“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你盯著吧。”沈宴之的腦袋迷迷糊糊,和往日的清明已經沾不著邊兒了。
這就是津海巡捕房探長的工作態度。
白羽笙訝異的看著他:“你是探長?還是我是探長?現在的情況你確定能拍拍屁股走人?”
“那我總要回去把身上的味道洗一洗吧?”他還委屈了……
再洗也洗不掉白羽笙此時對他的嫌棄和鄙視。
沈宴之深刻的知曉自己作為探長的責任,回到沈家後不知喝了多少碗醒酒湯才把自己的清醒討了回來。
終於有了點狀態,天快亮的時候回到了巡捕房。
沈宴之來了之後,白羽笙第一時間將屍檢報告交給了他。
巡捕房其他人也一夜沒睡。
沈宴之對白羽笙說:“有什麽發現,直接說就好。”
“最初判定的死因是失血過多,對不起,是我的判斷失誤,不是失血過多,而是窒息而亡。”
“水嗆死的?”
“差不多,不過不是水,是血。”白羽笙進而解釋道:“解剖之後,我發現死者的氣管裏有大量的血液倒灌殘留,這些血是從口鼻處吸入,嗆到了氣管裏。在死者的後頸處,也有明顯掐痕。也就是說,凶手先是劃得他滿身是傷,渾身動脈破裂,造成噴射型出血,在他生命垂危接近死亡之際,再狠狠壓住他的頭,潛於浴缸底部,讓被困在浴缸中的死者活生生的溺死在了自己所流出的血液之中。死亡時間大概要往後推四個小時左右,也就是昨天半夜。”
“由此可見,凶手對於死者藏有極大的仇恨。明明已經可以讓他流幹了所有血後靜靜等死,卻還是選擇親自動手,將他嗆死在他自己的血液裏。在這兒之後,才開始放水的步驟。”
白羽笙說得清楚明白。可沈宴之對此依舊有所疑議。
他喃喃自語:“單雄是將帥出身,身形高大,按理來說不至於淪落到坐在浴缸裏等死的地步啊。”
“凶手是用一種迷奸用的無色無味的薰香來控製死者的,在浴室角落的地上發現了香料燃盡的碎灰。而且在浴室的窗戶上我們也發現了逃脫的痕跡。凶手是提前在浴室的角落裏放了香薰,死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來到浴室泡澡,最終……在迷香的作用下,精神渾渾噩噩的情況下被殺害。”
“那這麽說來,凶手和死者是相當熟識的,甚至已經到了可以耐心等待死者洗澡的關係?”沈宴之話中有話,白羽笙瞬間領悟,:“你該不會是想歪了吧?這所私宅裏沒有女人的痕跡。”
“我看是你想歪了。”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你的好兄弟因為他大哥的突然離世,現在正在痛哭流涕呢,你要不要安慰安慰去?”
“我才不去。”沈宴之這時候倒是正人君子模樣,可不像昨天那個酒鬼模樣。
白羽笙隻管說出自己的想法:“其實對於凶手的存在,我更加傾向於他不足以給死者威脅,所以死者才會沒有一點警惕性。”
“可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裏奇怪?”
沈宴之的腦子雖然剛剛被酒精麻醉過,但卻不糊塗,案發時的場景已經刻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門是我撞開的,也就是說,凶手是為了精心製造了一個密室。死者身上的傷口精準,如果不是專業醫生所為,那就很可能是事先多次準備。一次完美的凶殺,他卻在窗戶留下了逃跑的痕跡,還有燒完的熏香為什麽不能清理一下呢?故意留下了這麽多的痕跡,是為了什麽?”
“而且,這個犯罪現場,讓我覺得很怪異。像是在模仿什麽,又像是想要告訴我們什麽。他將花灑淋向屍體,是為了擾亂死亡時間。但這麽一來血水蔓延,又極其容易被人輕易發現屍體,不是嗎?”
諸多的矛盾匯集在了一起,使得這個案子越發撲朔迷離。
白羽笙猜測:“會不會凶手沒想過這麽多。而且這裏是單雄的私宅,平時連個傭人都沒有。”
“你怕是不知道私宅的意思吧?”
沈宴之若有所思的看了這個自作聰明的小妮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