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反轉

佟文淵的話,把整個案子帶去了一個新的高度。

他認可了白羽笙的猜想,也給案子一個新的可能性……

凶手是人,是一個被琴曲,甚至是更扭曲的事物所馴化的人。

那慘絕人寰的殺人手法,又代表著什麽呢?

白羽笙明豔動人的眸間染著一層層疑霜。

佟文淵又再次提醒:“一個精神意識殘缺的人,遠比正常人更好馴化。就以金佳故現在的情況為例,他意識錯亂,行為瘋狂,當一個人為他注入了一段新的意識形態的時候,他就會成為這個人的一把刀,很容易的。”

“學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真的很謝謝你為我解說了這麽多。”

“如果你還有什麽其他的是疑問,隨時可以來找我,這是我辦公室的電話。”

佟文淵很熱情的將號碼寫在了紙上,交給白羽笙。

白羽笙欣然收下後,便帶金佳故原路返回。她現在已經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猜想終歸是猜想,需要無數的依據去支持。

想到這裏,白羽笙眼中的輕鬆之意稍縱即逝。

另一邊。

慧寧福利院。

“金南先生不光是我們慧寧福利院的大恩人,我想每個福利院都受過金南先生的捐贈。”院長陳麗對沈宴之說。

“他歸國之後,是一直都在資助你們嗎?”

“並不是的,最開始的時候前朝政府還未被推翻,那個時候民不聊生,社會腐潰,隨處可見都是流民。那個時候的金老先生就開始幫助他們,直至後來才成立了福利院。在他出國發展的這些年裏,從來沒忘記做善事,一直都在資助福利院。當然,這些事情也是我聽老院長說的,我沒有經曆過。”

時代久遠,幾十年過去了,金南能夠一如往昔的不忘初心,實屬難得。

“我怎麽記得金先生是在出國後才開始發展音樂事業的。他以前是做什麽行業的?為什麽會有這個能力去資助福利院呢?”沈宴之隻是覺得好奇。

陳麗沉著眸子,想了又想,似在考量著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應不應該說出口。

“這我也是聽福利院的老前輩說的。”陳麗抿了抿嘴唇:“金先生最初是在宮中君主的太監,學了些音樂的本事討主子開心。後來宮廷衰敗,金老先生帶著自己在宮中的對食夫人,輾轉去了英國,發展音樂事業。直到有了今天這樣的成就。”

沈宴之過於英俊的眉目間頓生一陣驚詫,他一再向陳麗確認:“你的意思是說,金南是宮中的太監?那他的孩子呢?是從哪裏來的?”

當這話問出口的時候,沈宴之自己的心裏已經有了個模糊的答案。

陳麗不想讓這件事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一再強調沈宴之千萬不要過多的去宣揚此時。

“那些孩子,其實都是金先生和夫人兩個人在我們福利院領養的。”

沈宴之終於知道了白羽笙從金南家裏翻出來的牌子到底是什麽了……

原來都是收養的孩子。

“院長,我還是想問一下。你們花圈的挽聯上有兩個名字,一個是金南,一個是被冠以金姓的英文名字,那個女人是誰呢?”

“這你們都不知道嗎?”

“嗯?”

陳麗院長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沈宴之所掌握住的線索少之又少。

話已經到了嘴邊,沒有再咽回去的道理,陳麗說:“Viola小姐是金先生的靈魂伴侶,他們相互吸引,相互包容,有相同的愛好,有相同的善心。在金夫人死後,Viola小姐是唯一一個可以打動金先生的人,也是他心尖兒上的人。他們之間唯一的鴻溝就是年齡。Viola小姐如果活著的話,現在應該四十多歲了吧,可他們的感情讓我知道,隻要有愛年齡真的不是問題。”

“這女人當初是怎麽死的?是外國女人嗎?”

“不是的。她的本名叫齊明鏡,也是國人,據說是個很有音樂才情的女子。隻可惜與大少爺命隕在了一場車禍中。”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天雷劈了下來。一時間讓沈宴之反複的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

沈宴之眉頭皺的死死的,清俊的眼眸滿是震撼,一再確認:“齊明鏡難道不是金家大少爺金善舉的情人嗎?怎麽成了金南的伴侶了?”

“其他的事我不敢保證,但是有關於齊小姐的事,我所言皆為事實。齊小姐真的是一位溫柔如水的良善女子。她和老先生的這段往年戀,真是曆經千辛萬苦,卻也不得善終。”

“那首叫做《沉淪》的鋼琴曲?”沈宴之其實已經覺得不用再問了。

“當然是金南先生寫給明鏡小姐的。”

陳麗隨之哀歎了一聲,說:“金老先生的孩子裏,唯獨隻有金善舉少爺同意他們的戀情。其他三個孩子,可以說是奮力阻撓。”

“為什麽會不同意呢?”

“這還用說,當然是怕將來老爺子的遺產落入他人之手了,他們也都知道自己並非金南的親生子,齊明鏡小姐年紀比他們都小,又深得老爺子喜愛,這其中的變數讓他們怎能容得下齊明鏡呢?”

“為此,他們三個不斷的對齊明鏡進行施壓,甚至殘害。暗地裏找人生生剁掉了齊明鏡小姐左手的兩根手指。要知道,一個彈鋼琴的人被剁掉了手指,這意味著什麽?從那之後,齊明鏡就徹底的一蹶不振了,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徹底隕落。”

這樣想來,金流月的死狀不就是她的報應嗎?

生生扯斷的手指,插進了被掏空的喉嚨……

金流月剛好又是歌唱家,靠嗓子吃飯的行家。

“那齊明鏡後來的車禍難不成也是……”

沈宴之並不想將事情的真相想得那樣陰暗不堪……

陳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就隻知道善舉少爺和明鏡小姐死在了那場車禍裏。車子側翻,墜落懸崖。”

所以,金流月和金言所要爭的,就是那架本應該屬於齊明鏡的金鋼琴。

當年的恩怨浮出水麵,這個案件也逐漸開始明晰。

凶手是衝著當年的事展開了瘋狂的報複。

那麽……那麽……瘋了的金佳故不就是凶手的下一個目標嗎?

這樣的真相,甚至已然足夠沈宴之也為之瘋狂。

此時的白羽笙正帶著金佳故在外看心理醫生!

那不就等於是落入虎口的羊?

腦海中閃過的所有可能性,每一種都讓沈宴之有了窒息的感覺。

沈宴之眼底猩紅可見,薄唇在輕顫著,失去理智般的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