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警告
老太太指著腦袋,“腦子好像不行了,精神上受太大刺激,盧茜為女兒可以說操碎了心,最後一場空誰能受得了?工作也不要了,整天盯著嶽童一個人,嶽童又上高三,那時候本來壓力就大,還要被盧茜一天天看犯人一樣看著,那孩子我眼看著都瘦了。
可是好孩子啊,盧茜上來那股勁在家砸東西,和嶽童嚷嚷。嶽童就一聲不吱,然後默默收拾了。我有幾次看她出來倒垃圾,眼圈都是紅的,我看那孩子可憐想安慰她,可那是人家的事,我也管不了啊。嶽童每次都很禮貌的和我說話,說沒事,說那是她唯一的親人。唉。”
夏夢皺眉,“盧女士每次都因為什麽和嶽童吵架?”
“能因為什麽,她就是腦子不行了,變得神神叨叨的,可嚇人了,以前忙工作,盯兩個孩子不上心,總讓嶽童管她妹妹,她妹妹那麽叛逆能聽她姐的?每次都罵嶽童是什麽吃白飯的這種難聽話,嶽童都忍了,但怎麽管?
黃雪菲那丫頭無法無天,媽媽都管不了,嶽童怎麽管。我看啊,盧茜接嶽童回來就是幫她管孩子的。自己不上心孩子沒了,她就瘋了。
整天盯著嶽童,回來晚一分鍾就鬧起來,詢問和誰在一起,有一次啊,我還看她跟蹤過嶽童,嘖嘖嘖,多嚇人啊,也不知嶽童那會高三咋受得了。”
“她是擔心嶽童步妹妹的後塵嗎?”
“要是還好了呢,那是把嶽童當自己孩子了。根本不是那麽回事,盧茜受刺激瘋了以後,神神叨叨的就說她家雪菲是嶽童害死的。有一次在家砸鍋碗瓢盆,還報了警呢,派出所來協調,盧茜在街坊鄰居麵前就指著嶽童罵,說她害死自己女兒。
可她女兒怎麽死的,人家派出所的會不知道?隻能勸著,後來盧女士也不報警了,就自己盯著嶽童,工作也不要了,我看著都壓抑。
可那時候正值高考前,嶽童也沒地方躲,還回來給她做飯。盧茜也不吃,都砸了。要不是盧茜啊,我看嶽童高考能考到京城去呢,就這樣的環境還考上了安城大學,是個好孩子啊。”
夏夢心發抖,“您的意思是,盧茜說嶽童害死她的女兒?”
“是啊,誰說也不聽,就是瘋掉了,嶽童怎麽可能殺她女兒,女兒怎麽死的她不知道?唉,我就說早晚要出事,那天盧茜又開車出去,就出事了。聽說是酒駕。
真是作孽啊,她出事了嶽童還要照顧她,白天上課,中午跑回家來伺候她拉屎拉尿吃飯。她都這樣了還不老實,在家裏整天鬼哭狼嚎的,說嶽童要殺她。
街坊鄰居都覺得她可憐,可人瘋了勸也沒用啊,嶽童也沒辦法,隻能把她鎖在家裏,不然盧茜這腿腳容易出危險的,可嶽童馬上高考了,哪能實時看著她,她有一天又跑出來了,就從樓梯上跌下去了。腦子摔壞了,後來就被送到療養院去了。”
老太太指著腦子,“徹底不認識人了,唉,太可憐了。我們當時都心疼嶽童啊,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麽上大學啊,嶽童說把她小姨送到安城的療養院,自己打工上學,還能常去看看小姨,多好的孩子啊,就是命不好。”
肖城等人交換著眼色,心中明了了幾分,外人看是盧茜發了瘋,可夏夢當初調查盧茜的案子上看,嶽童有很大嫌疑。那麽,其實盧茜知道嶽童要殺她,但營造出來氣氛是她瘋了,胡言亂語,那麽盧茜當時所說的女兒的死也和嶽童有關係嗎。
想想都覺得可怕,如果盧茜當時沒有真的瘋掉,那麽多人都覺得她腦子不正常了,報警沒用,和人說沒用,女兒死了肯定一心要盯著嶽童抓證據,為女兒報仇,卻一步步走向萬丈深淵。
三人從老房子出來,都沉默了,半晌唐勝說道,“想想都可怕,是吧?”
肖城沉默著沒回答,夏夢歎了口氣,如果當初不是發現盧女士桂花糕事件,因而懷疑盧茜事故是嶽童動的手腳,在聽到盧茜和女兒的事後,應該和那個老太太一樣吧,覺得是盧茜因女兒的死發了瘋。
所以也許盧茜當時並不是發瘋,她說的是實話,可周圍沒有任何人相信她,那種感覺真的太恐怖了。
“不過這也隻是推測,就如那老太太等鄰居是主觀臆斷的一樣,咱們現在覺得嶽童有罪,也是主觀臆斷,沒有證據證明是這樣的。”
看肖城臉陰得不行,唐勝趕緊找補又說了一句,同時給夏夢使眼色。意思是讓她說兩句寬慰的話,他怕肖城一會承受不了。
可夏夢卻完全沒理會唐勝的意思,直白的,“要想知道盧茜和她女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就要去查一下這個黃雪菲。”
“其實咱們也不需要證明這個吧,再說當時警方沒有調查嗎,不也沒證據?而且人都已經死了,這三個人,兩個死了,一個瘋了,還查什麽,咱們來雲縣不是要查嶽童那個賬戶是怎麽回事嗎,查清藍集團和嶽童的關係,這個盧茜和她女兒,就沒有必要查了吧。”
唐勝打斷夏夢,他怕查到最後肖城先崩潰了,覺得這種明知道越查越鬧心,無關他們主要事件的東西,就不必在意了。
夏夢卻皺眉,“賬戶到底和清藍集團有沒有關係,都和嶽童的過去有關,而殺死嶽童的凶手,就是她過去某件事情的主角,所以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
唐勝心裏快罵死夏夢了,想說你要查就查,沒看到現在肖城快窒息了,少說兩句不行嗎,翻著白眼還想反駁她,卻聽一直沉默的肖城打斷他們,“太晚了,餓了,找飯店吃飯吧。”
夏夢和唐勝一下都住嘴了。
互相瞪了一眼,開車到市區熱鬧的商業街找了一家川菜館子,飯店因已經過了晚飯點人不多,大廳裏隻有三四桌,其中一桌都是光著膀子一臉橫肉,旁邊一箱啤酒的漢子,像是哥們兒聚會,一邊吹牛一邊喝酒,音量極高。
相比那邊的熱鬧,肖城這桌就安靜極了,肖城沉默著用消毒濕巾一遍一遍擦著餐具和桌子,唐勝最了解他,知道這是他發火崩潰的邊緣。
不敢多說話,隻能玩手機。夏夢則還在研究捐款那件事的照片和資料,並在筆記本上嚴格的畫出時間線,和人物關係圖。
菜上來了,肖城要了啤酒。
夏夢皺眉要阻攔,可肖城根本不管直接倒了一飲而盡,唐勝歎了口氣,“好了,我舍命陪君子可以了吧。”
唐勝也拿了一瓶。
夏夢看著麵前兩個開始喝酒的男人,“肖城心裏不舒服,你也跟著胡鬧。”
“你不懂男人這種時候勸說都是蒼白無力的,就一醉解千愁陪著就行了。”
“可你倆一會都醉了,我怎麽把你倆送賓館去啊,賓館還沒定呢。這雲縣附近好像也沒什麽好的住宿地方吧。”
夏夢看著麵前已經一杯接一杯喝上的兩個人,直翻白眼。
一邊吃著不正宗的川菜,一邊在自己的本子上寫寫畫畫。感覺新增添了線索,卻很多路都被堵上了。
那邊肖城已經三分醉,唐勝顯然酒量比他好,捏著酒杯夾著煙,指著夏夢本子上的一條,“你說什麽情況下,會讓一個集團大佬,專門派人來北方一個小縣城給一個女孩捐款,關鍵是按肖城猜測,這中間有羞辱的味道。
其實我覺得肖城就是太敏感,說羞辱有些過了,一個日理萬機的大佬會費盡心思羞辱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文振明那種人就算之前認識嶽童,也不會把這種小人物放在眼裏。”
夏夢搖頭毫無思緒,此時小店裏放在高架子上的電視,八點檔正放著狗血電視劇,旁邊一桌女孩看得津津有味,飯店裏亂糟糟的聽不清聲音,又是這種婆婆媽媽的電視劇,夏夢一向不感興趣。
可這麽一瞟,正好演到一個惡俗的情節,男主母親拿支票給女主讓其離開自己的兒子,並把咖啡潑到女主臉上。
夏夢心裏好像什麽東西突然被點亮了,“你說,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那個時候嶽童和文濤會不會是一對,所以文振明為了兒子的前途,捐款是在警告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