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對決
“你這是強詞奪理。”
“那麽夏小姐認為我該如何做呢？站在是非理論上，田曉玲愛上她的仇人，這不是更肮髒嗎？”
夏夢張張嘴，不知如何反駁，文濤嘲諷的笑了，“你們看，田曉玲為她曾經愛的人複仇，如此恨我入骨，卻沉浸於我的溫柔之下，你說她愛我嗎？
我看未必，她不過是沉浸於我對她的好，享受被嗬護，迷失在錯誤畸形的自我犧牲矛盾中。這不是愛，從頭到尾都是田曉玲不懂愛，她如果真的懂什麽是愛，就不會沉浸於我的攻勢下，應該專心複仇，否則就是對她死去男友的褻瀆，這種人，有什麽值得同情。
我間接害死了她的未婚夫，她恨我，報仇，都是理所應當然，她該做這些事，可她迷失了自己，我幫她找回初心，能有什麽錯？”
夏夢心跳極快，眼前男人帶著冷意的眼神，那些不同常理的解讀邏輯，就像營造出另一個世界觀，然後用他的規則說服你，夏夢心裏竟被他的理由打動，可同時警告自己，他說的都是強詞奪理。
田曉玲說過，文濤有種本事，很會給人洗腦，讓人迷失原本的方向。
“說實話，夏小姐，我唾棄這種人，複仇就複仇，幹淨利落，非要夾雜自我感動的東西，並且要求對方也要一並接納，田曉玲在這場遊戲裏犯規了。所以這是她應有的下場，隻不過。”
“隻不過她是個失敗的複仇者。”夏夢看著文濤的眼睛。
後者冷笑，“既然失敗了就不要怨恨被人利用。”
“所以你利用了她，是對她曾經背叛自己恨意，愛上你的懲罰和羞辱，對嗎？”夏夢摸清了他的邏輯。
文先生沒有否認，反而挑著眉，“夏記者有沒有恨過什麽人？”
“相信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恨過另外一個人，出於很多理由。”
“那麽你對複仇有什麽看法？”
“複仇隻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可憐。”
“確實如此，可有時候人如果不加深自己的恨意，去報複另一個人，會變得可悲，那種痛苦是無法排解的，隻能變成推進自己對所恨之人展開報複的行動力，如果可以克製住這種仇恨，那麽說明你並不十分在意。”
文先生又看向肖城，“肖老師，你有沒有恨的人。”
“有。”
“誰？”
“殺死我未婚妻的人。”
文濤突然咧嘴一笑，“據我所知，警方已經結案，你的未婚妻是自殺。”
“可我了解她的死有問題，我懷疑是有人殺了她。”
“那真是遺憾了，所以呢，你要找出那個人，然後瘋狂的報複，是嗎？”文濤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對。”肖城坦然的回答。
“可肖老師，你知道嗎，正如剛才夏記者說的，複仇是把雙刃劍，在這個過程裏你會遍體鱗傷，甚至也許會失去重要的東西，而留下人生遺憾。”
“可正如文先生所說，可以隨便放棄的仇恨，便是不在乎。”
“所以肖老師你很在乎是嗎？”
“是的。”
“那問你個問題，你是更在意嶽小姐，還是你的作品。”
不等肖城回答，文濤繼續，“換句話說，你更愛繪畫，還是更愛嶽小姐？”
肖城心裏一沉，竟沒有回答上來。
“看來嶽小姐對你來說也沒多重要啊，所以肖老師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失去嶽小姐，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你自己，當然我不是說你害死她。
我想說如果她沒自殺，你又有多少時間和關注在她身上呢？你現在拚命地去尋找她生前所經曆的，搜集她的過往，其實另一方麵顯出了你平時對她沒有多關注，肖老師，所以你是真的愛她嗎？”
“我愛她，非常愛。”
“可這份愛，不能超越你的創作，占用你創作時間？”
肖城右手不住地顫抖，拚命攥著拳頭，“我承認，我對她是忽略的，所以我後悔了，我不是為了證明我多在乎她，我隻是想知道她是被誰害死的。
所以無論是誰，無論多麽難，我都要知道她生前有關的人，她珍惜的她厭惡的，她拚勁全力去愛過的，我都要知道，我要找出凶手。”
“真是可歌可泣啊，肖老師。”
文濤說著，但顯然並不是很在意肖城所說的話，在他聽來這些都是泛泛而談。
肖城卻被他激起了脾氣，夏夢下意識想去拉他，可還是晚了一步，肖城看著文先生，“所以，文先生能說一說嗎？”
“什麽？”
“關於嶽童，你了解多少。”
屋子一下安靜了。
文先生眯起眼盯著他，沒有回答。
肖城站起來，手拄在桌子上俯視著文濤，“所以文先生說一說，關於你眼中的嶽童，不要告訴我你不認識，哪怕你上一次在藝術館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我確實不認識嶽童。”
“你放屁。”
“那肖老師有什麽證據證明我認識她呢？”
文濤沒有慌張，而是坦然的。
“田曉玲說過。你和她。”
“田曉玲已經死了，況且她對我如此恨，甚至用死亡嫁禍我，她和你說這些，難道不是在挑起你對我的仇恨？僅僅一個人的話，你沒有絲毫證據，又怎麽證明我認識嶽童呢。”
肖城想過文濤會否認，可沒想過他竟然一絲慌張都沒有，最重要的他說得很對，沒有證據。
文濤繼續不緊不慢的，“這一點其實在警局的時候已經問過我了，我說我不認識，他們也這麽逼問我，可沒有任何證據不是嗎，你看警方應該比你調查的更細才對，更有能力調查出我和嶽童的死有沒有關係，但放我出來了，那隻能證明田曉玲從頭到尾就是胡說八道，不過是想挑起你對我的仇恨。”
“挑起我對你的仇恨有什麽好處，她都已經準備死了。”
“對啊，都已經抱著必死決心的人，希望有更多人恨我，報複我，就是這個心態。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問警方我是如何回答的。”
肖城下意識看向夏夢，後者朝他搖了搖頭。
一股怒氣衝上來，可麵前的文先生眼中毫無波瀾。
“所以你看，肖老師，我知道你說要給我畫一幅肖像，是想接近我調查嶽童的死，如果我直白和你說，你一定不信，所以隻有你自己去觀察不是嗎？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因此放棄，我是真的很期待這幅肖像的。”
說著文濤站起來，“好了，今天就聊到這吧，我猜肖老師今天沒心思構思畫作了，不如回去好好休息，我下午要和生意人打高爾夫，雖然答應了你們在我周圍了解我，但我的合作夥伴談生意不喜歡有陌生人在場，所以隻能抱歉了。
我最近會很忙，新產品發布你們也看到新聞了，但我有空會再叫你們來的，或者你們也可以有想法了隨時聯係我。”文濤突然拿出手機看向夏夢，“夏小姐方便記下我的電話嗎。”
夏夢有些意外，文濤竟然主動給她電話號碼，茫然的交換了電話，文濤已經一副送客的樣子了。
肖城還挫敗的坐在那，夏夢隻好將其拖走，直走出辦公大樓，肖城才回過神，“你說田曉玲如果真的糊弄我，是不是我現在查文濤，就毫無意義了？”
“肖老師，說你單純還真是的，田曉玲是有可能說謊，那麽文濤呢，就沒有可能說謊了嗎。你自己清楚，他認識嶽童，一定的，他的眼神甚至都沒有隱藏這一點，隻是苦於沒有證據撬不開他的嘴而已。”
“可是，咱們分析過他和嶽童認識的可能性很低，他們沒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