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天夜裏的碼頭

“跟蹤她?”

“對。說總是莫名其妙的接到辦公室電話,說找她,但是打錯的電話。嶽童一開始以為是惡作劇,甚至有一次把那個電話記下來,回撥過去,但對麵是固話,說不知道誰打的電話。

那些電話隻會打到她工作的地方,不會打她私人手機,每次都是辦公室的人接起來,然後叫她過去接,她去接的時候就沒有聲音。”

“也許真的是惡作劇,畢竟以嶽童的個性,應該得罪過不少人。”

“是的,我當時也是這麽和她說的,但她說肯定不是,因為她還莫名其妙的接到過一些郵件。”

“郵件?”

“對,我具體問她裏麵是什麽,她顧左右而言,隻說,是有人來找她報仇了。”

“報仇?”

“我第一反應,肯定是她以前算計別人的事,被人後來知道了,所以有人想要嚇唬她報複她,我建議她報警,可嶽童說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那件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她就完了。我問她是什麽事她也不肯說,我當時就很生氣,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有什麽可隱瞞我的。

隻有我能幫她想辦法,可到最後她也沒有說具體的。隻說好像知道那個跟蹤她的人是誰了,那個人是來尋仇的,可我不明白什麽尋仇能讓嶽童嚇成那個樣子,這些年她也不是沒有馬失前蹄過,那些她算計的人找來後,她也是無所謂的樣子,什麽人能把她嚇成那樣。

畢竟我當初找她的時候調查過她的過往,其實我姐姐頂多就是養父母對她不關心,為人叛逆罷了,我沒覺得她受過什麽罪,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性格。我是她妹妹我真心疼她。可嶽童就是不肯告訴我,她究竟在怕什麽,但說隻有我能幫她了。

我問怎麽幫她,她說讓我假扮她,她要把那個人引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那個人,為什麽裝神弄鬼。”

“那後來你幫她了?”

“對,那天嶽童好像正好有個研討會,她說她做好了萬全準備,研討會是我穿著她的衣服去的,要上台演講,她那些建築上的講座內容,我一個學化學的,一點都不懂,硬是背了兩個晚上。

我在台上講,嶽童就躲在台下觀察,她說設這個局很久了,那天一定能找出來那個裝神弄鬼的人是誰。”

“後來呢?”

葉歡歡搖頭,“那天到講座結束,我都沒再看見嶽童,她不見了,我想給她打電話,但又不敢。我給她發了郵件,可她一直到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才來找我,整個人就變得很古怪。”

“古怪,怎麽個古怪?”

葉歡歡皺眉回想著,“說不清,我問她那天怎麽樣了,她說是她的錯覺,也許隻是惡作劇,可雖然她這麽說,但我覺得嶽童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之後她又很久沒有聯係我,直到。”

葉歡歡指著遺書上的日期,“她約我那天見麵。”

“在哪?”

“在碼頭,十三號路口那邊。而且時間很寸,晚上十一點半吧,約我在碼頭見,還讓我幫她帶幾件衣服。她說她要跑路。”

最後一句話讓肖城和夏夢心狠狠地一抖,“她要跑路?”

“對。嶽童是拿公用電話打給我的,接到電話聽她這麽說,我整個人都驚住了,問她怎麽了。

她說還是之前那個事,她說她以前殺過人,一直瞞著我沒說,這件事她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現在有人要來找她尋仇了,她說她沒法辦法了,想過很多招數都沒用,她隻能跑路了。

還說自己走得匆忙,什麽行李都沒帶,叫我帶幾件我的衣服給她換洗,還說這一次可能就是永別了。說她找到安穩的地方也許會聯係我,也許為了自保永遠都不會再聯係我了,還說。”

葉歡歡說到這哽咽了一下,“還說,她身為姐姐,一直對我不好,是因為嫉妒我。說她受過的苦,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還說她對不起我,說她其實心裏,是愛我的。”

葉歡歡說到這裏人都在抖,“她說以後也許再也不見了,叫我不要和任何人再說起她,就像這世上從沒有她一樣,她說如果可以拿一張我的照片,放在行李裏,就當給她留個念想。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知道她一定是走投無路了,我真的沒想到她竟然殺過人,可她不會說謊的,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嶽童叫我一個人到碼頭避著點人,千萬別叫人看見了。我問她需不需要錢,她說她準備好錢了,叫我不要給她錢,可她都這樣了我能放心嗎。

即便曾經有再多怨恨,也不想她難受,她是那天下午給我打的電話,那時銀行已經下班了,我也沒什麽現錢可以拿。但我有個鐲子,以前男朋友送的,大概值個幾萬塊吧,我就放在了行李裏。

想著她必要的時候應應急。可那天晚上我等到了後半夜也沒見到她來,她之前說了叫我把行李放在那個位置就走吧,可我想見她一麵,最後一麵。

後來我就把行李放在了她說的位置,我猜她是怕我把那個要殺她的人引來,畢竟我們長得一樣。

她肯定是怕那人把我誤殺了,所以我也不敢多停留,東西放下我就走了。其實我躲在遠處看了一會,半晌看到一條皮艇過來有人把行李拿走了,我想跑上去辨認一下是否是嶽童,可我又不敢靠近。

但我猜是她拿到了,因為那個位置非常隱蔽,沒人會往碼頭那邊走的。那是碼頭死角。

之後我沒給她發過郵件,也沒敢打過電話,而且她肯定把手機都扔了,她是要躲殺她的人,我也不敢多在國內呆著了,怕被誤認成她殺掉,畢竟可沒有人知道我們是雙生姐妹。

所以那次之後我很快就回了新西蘭,直到前段時間才回國。我不敢打探她的消息。

但我想過也許她凶多吉少。所以今天你們認出我的時候,其實我心裏是忐忑的,我不敢在研究所透露她的消息,但我渴望得到她的消息。

可沒想到的是,你們竟然說她是自殺,竟然就在那天晚上,原來她沒有跑成。”